“慕光……”
吴骥皱着眉,从门外探出头来。
他迟疑的扫视了一下正坐在审讯椅上发疯的柳依依。
有些卡顿的说。
“呃,慕光,谭队叫你过去一趟。”
慕光了然的点点头。
审讯室内的灯光闪烁,慕光忽然毫无征兆的,在门口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凝视着满脸泪痕的柳依依。
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声说道。
“柳依依,我个人认为,事情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偏激。”
柳依依一愣。
“你还记得你们小时候住的那栋老房子吗?”
慕光眸子微动。
“那整个村子都要拆迁了,作为补偿,除了拆迁费以外,政府给每个原住户都送了一栋房子。”
慕光闭了闭眼睛,再开口道。
“而赔给你母亲的那栋房子,房产证上所属人的名字写的是你。”
柳依依瞪大了双眼。
慕光沉默了一瞬,道。
“你母亲希望你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为你留下了一套房子……”
望着满目震惊的柳依依,慕光有些迟疑的说道。
“或许,她只是希望你不必再经历一次她所经历过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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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光!你一个侦查组的跑到审讯组的干什么?!报告都写完了是吧?!”
怒气冲冲的谭设君啪的一声把手头的各种卷宗摔在桌子上。
慕光老老实实道。
“对不起,谭队。”
随后就仿佛刻意打脸一般,慕光慢悠悠的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整整齐齐摆在谭设君面前的桌子上。
“不过,报告我确实都写完了。”
谭设君嘴都气歪了,跟他大眼瞪小眼。
“哎哎哎,谭队,我跟你说特大喜讯!死鸭子嘴硬的柳依依刚才突然招供了!审讯室的录音都发到我这……呦,慕哥也在这啊!”
穆晖一手外卖一手录音机,用脑袋顶开办公室门,成功撞破了办公室内尴尬到窒息的气氛。
谭设君脸上青筋直跳,他瞥了一眼在旁边目若无人的慕光,无奈开口道。
“录音机放那吧,审讯内容我和这家伙都知道了。”
“好家伙,比我都快?你们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穆晖惊讶道。
慕光礼貌微笑道。
“因为刚刚去审讯的人就是我,而谭队……”
慕光缓缓抬眸看了谭设君一眼,依旧温和道。
“谭队大概是全程都在外面盯梢吧。”
被戳破了的谭设君脸色铁青,他相当不爽的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行了,叫你们过来是有正事要说。”
谭设君叼着烟,皱了皱眉头道。
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柳依依和周泽均已认罪,但那个代号为camouflage却在逃狱后莫名身亡。”
穆晖诧异道。
“莫名身亡?上面不是已经在调查之后批了文件,说是因为车祸意外吗?”
谭设君冷冷的说。
“批成意外只是只是为了堵住某些不良媒体的嘴,也不想想一个恶贯满盈来自缅甸的逃犯突然死在大街上,会造成多大的社会恐慌?”
谭设君吐出一口烟,他靠在办公桌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关于camouflage死因的事情上面自会派人调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咱们自己的事情。”
谭设君冷笑一声。
“真是多亏了这个奇才,我才知道原来市局的拘留所竟然跟纸糊的一样,想进进想出出。”
慕光眼神微沉。
并非如此。
他心想。
camouflage除去那一手变化莫测的伪装技术,显然也极其擅长各种电子机械的制造和破解。
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安局拘留所,显然远比不上缅北那些毒枭大亨手下重金打造的防盗门。
慕光眯了眯眼睛,眸中渗起浓浓一层怀疑。
可是,这样难缠的对手,真的会因为小心大意,就这么因为一场意外白白葬送了性命吗?
可无奈谭设君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的身份,容不得他目前再抽出额外的精力对付其他事。
谭设君拧眉道。
“你们那威武雄壮的李局大大下令把拘留所的安保设施全部更新,从人工锁到电子锁,全部里里外外换个遍。”
“所以……”
谭设君双手撑住办公桌,痞里痞气道。
“咱们因祸得福,休了一天假期。”
“我去!帅!”
穆晖瞬间蹦高欢呼起来。
“老大!我要去KTV嗨歌!”
谭设君抬手就往穆晖后脑勺招呼了一巴掌。
“嗨个屁嗨!郇诚的生日刚过,我已经订好了饭店,你小子赶紧去买个蛋糕给你郇哥把生日补上!”
慕光站在一旁,看着原本兴高采烈的穆晖逐渐蔫下去。
他忽然开口问道。
“郇法医现在还在值班吗?”
谭设君偏过头,挑眉看他一眼,道。
“那倒没有,怎么?你找他有事?”
慕光道。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话想问问他。”
谭设君定定注视了他几秒,半晌,才慢慢回答道。
“郇诚……请了好几天的假,现在八成不在市局吧。”
慕光呼吸微微一凝。
谭设君抬手撵了撵紧皱的眉心。
“因为人证既报歌的去世,他这两天情绪都比较低落,要不然我这种大老粗也不会提出要去给他过生日。”
谭设君烦躁的吸了一口烟,道。
“那孩子无父无母,市局原本打算拨款买块墓地安葬他,但郇诚却拒绝了,那孩子的后事,全都是他一个人自费安排的。”
慕光瞳色暗淡了几分。
他道。
“既报歌的墓碑安放在哪里?”
谭设君一怔,他回忆了一下,道。
“郇诚也没那么有钱,地势一般的坟场顺安也就东郊西郊两个。”
谭设君思索了一下。
“相较之下东郊条件好一点,估计是在东郊墓园吧?”
慕光一点头道了谢,然后转身就走。
“哎?慕光,你现在就要去东郊墓园吗?”
“不。”
慕光顾自往前走,他头也不回道。
“我要去西郊墓园。”
黄昏,残阳如血。
风声溢满长街。
慕光缓步走进西郊墓园。
一座格外崭新的墓碑之前,站着一个身材清瘦,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听见脚步声。
男人缓缓回头,目露惊讶。
“慕光?”
慕光礼貌的微微一颔首。
“好久不见,郇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