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祁折花目光落在紧紧攥住自己的那只手上，想要解释，但脑子里一提起来就又引发出生理性的恶心。
祁折花眼含热泪，痛苦的摇了摇头。
“别问。”
洛英英不想再跟这讨厌的家伙卖关子。
“投毒案是怎么回事？”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早市附近竟然一辆救护车都没有，洛英英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不是说有大量市民因为食用了被投毒的早餐而出现身体不适吗。江北医院没有派救护车来吗？”
谭设君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手指向一家蒸饺连锁店。
“情报有误，不过你想要得到的答案就在那加小笼包店的后厨里。”
他意有所指道。
“你还是自己进去看吧。”
洛英英进去看了。
洛英英差点也吐了。
那家后厨其实并非想象中的脏乱差，满地老鼠蟑螂乱爬。
相反还非常干净，桌面一尘不染，瓶瓶罐罐的调料瓶摆放整齐——就连存放生肉的冰柜容易被忽略的缝隙死角。
都看不到一丝藏垢灰尘。
但那个冰柜里有比远比灰尘更令人难以接受的东西。
就连在爱曼纽那见过大场面的洛英英都受不了了，他掩住口鼻，竭尽全力控制住喉头反呕的本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慕光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洛英英身后，他偏头看了一眼，语气无波无澜。
“是混在郝微雨受害现场中，那名受害者尸体剩下的部分。”
本是为了保证食品品质，存放新鲜冷冻肉块的冷冻柜里，吊着一条完整的人腿。
然后是手臂、盆骨、以及已经看不出原本属于人体哪个部位的碎尸。
谭设君没骗他。
洛英英所有疑问都茅塞顿开。
他已经差不多猜到，为什么没有一辆救护车来，却有那么多人在早市吐了。
连锁店冒着层层白烟的蒸笼中，还不断散发出蒸饺的肉香。
美味早点的香气在这个时候传出来，只会让人更恶心。
洛英英终于忍不下去了，抬腿冲出厨房。
意识之间，偌大的后厨厅里，竟然就只剩下了青年一个人。
慕光神色淡淡，他蹲下身来，那条血淋淋的人腿就这么挂在他上方，可青年的神色却没有半分异常。
他勘察了一遍冷冻箱内部，却发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
这是什么？
慕光神色中划过一丝警惕。
冷冻箱内部抽屉里，竟然还存放着一条新鲜的猪后腿肉。
慕光眸光一晃，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他戴起手套，将冷冻箱内部仔仔细细的全部翻了一遍。
存放的生肉尽数摆放在地。
蒸饺连锁店外，那几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厨师还在喊冤。
“不知道啊，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的饺子都是隔天卖的，今天早上售卖的蒸饺都是昨天晚上就包好的……”
负责包蒸饺的厨师明显也吓得不轻，哭哭啼啼道。
“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儿早上谁也没打开过冰箱，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谁知道里面放着那种东西啊？！”
负责包蒸饺的厨师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慕光站起身来，一双寒眸冷冷的注视着摊了一地的碎肉块。
许多相近的生物经过宰杀，被切割成肉块后，放眼望过去其实都大相径庭。
慕光转过脚尖，忽然打开了那热气腾腾的蒸笼盖子，从里面随意挑选了一个浑圆可爱的蒸饺放入口中。
饺子入口香咸，皮薄馅厚，面团筋道又有嚼劲，一口下去肉汁四溢。
——是再正宗不过的大肉馅。
负责包蒸饺的厨师没有撒谎。
慕光抬起头来，瞳仁染上些许寒意。
出人意料，这家蒸饺店并没有使用什么令人难以下咽的原料包饺子。
而是昨晚有人趁着夜深，将鲜血淋淋的残肢碎肉，连同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起塞进了这家蒸饺连锁店的冰箱。
安顿好盐明镜和鬼重溟的穆晖急匆匆赶过来。
“盐作家推理小说中的第五个案件……人肉饺子案，出现了。”
…………
一路无风。
处理好惊慌失措的厨师，并向吐得一塌糊涂的早餐店顾客解释清楚之后。
祁折花指挥专案组处理好冰箱中那条让人多看一眼都会反胃的人腿。
现在那条腿已经移交专案组法医室，交给了那群见多识广的法医处理。
办公室。
谭设君将杀人小说的实体书放在桌子上，他头疼的掐了掐眉心。
“这就是凶手口中，那个作案手法存在逻辑漏洞，不能在现实创造出来的案件。”
祁折花一边喝藿香正气水一边提出质疑。
“这不太对吧？”
他将小说按照目录翻到第五个案子的章节。
“你看，这和侦探发现的凶案现场不同，两个人的死因也对不上号。”
谭设君道，“是吗？穆晖，把你最新的调查结果给祁组长看看。”
今天早上经历的场面虽然恶心，但对忙了一宿，还没吃早餐肚子空空的穆晖来说，那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什么了。
穆晖将一叠厚厚的文件塞到祁折花手里。
“祁组长，我跟你的小舅子昨天在杜霄汉家里调查了一晚上，然后发现了这个。”
照片中破旧的小屋里，那扇已经被用到发霉的柜子角落，残留这一点不引人注意的棕褐色污渍。
祁折花接过文件，桃花眼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这是什么东西？血迹？”
谭设君点点头，道。
“杜霄汉这房子很脏，但也很干净，里面一点和爱情相关的线索都找不到。”
他敲了敲桌子。
“不过百密一疏，叫穆晖柜子旁边发现了蹊跷。”
穆晖接上话道。
“没错，经过我和祁组长你小舅子的辨认，确定杜霄汉家柜子后面或下面还连接着另一个空间，很可能是地下室一类。”
谭设君从烟盒里敲出根烟点燃，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在烟雾中忽明忽现。
“不过现在地下密室这事不用咱们参与了，我已经让洛英英过去了。”
他狠狠吸了一大口，等头一口烟过了肺，才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