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调查室中,青年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
“鬲宵晖,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鬲宵晖怔怔的睁大了眼睛。
慕光步调平稳,他头也不回的道。
“这间房间里的监控器三天前就已经修好了,很遗憾,你的计划落空了。”
鬲宵晖眼中浮现起一层难以置信,他慌乱的啪的一声站起身,仓促转过头去。
但调查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平静的空气中,只有,年轻警察冷淡的尾音缓缓回响。
“——至于剩下的事,你就慢慢和拘留室的警察解释去吧。”
窗外,那棵香樟树已不再像夏日那般茂盛的枝叶逐渐被昏昏沉沉的天色吞噬。
日头一寸一寸爬过溪边的树梢。
天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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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安市公安局刑侦部另一端。
刑侦二队大办公室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冷梦洋推开办公室门,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她烦躁的抬手扶住额头,道。
“现在什么情况?”
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莉迪挠了挠头,道。
“受害者生前得罪的人实在太多,需要调查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二队的人现在还没有查完……”
眼看着冷梦洋的呼吸又粗重起来,满脑门子汗的莉迪连忙递过去一份文件。
她连冷姐都不敢叫了,面容紧张的道。
“冷队,不过我们还是锁定出来几个可疑人员的。”
冷梦洋慢慢抬起头,她皱着眉翻开那张文件报告。
胡考,男,二十八岁。
曾在萭韦所负责的工地工作,担任工头,但由于和萭韦意见不合,导致项目验收结果出错,据知情人士表示,萭韦当时将所有责任推卸给了胡考,导致他失去了工作。
苗彷,男,三十六岁。
就职于萭韦所管理的工地,曾经因为萭韦恶意拖欠工资,而导致母亲来不及付清手术费用去世,对萭韦反应极其憎恨。
茄巨浸,男,四十五岁。
曾在于萭韦所负责的工队内工作,由于萭韦刻意的刁难而与萭韦当众爆发出多次争吵,而后无法忍受离职,但由于萭韦的恶意报复,使他难以再找到工作……
冷梦洋:“………”
冷梦洋深深埋头。
这哪里是锁定的可疑人员报告书啊,简直就是对萭韦道德人品之恶劣程度的最高控告。
根据这份报告文件来看,萭韦人品之恶劣,素质之低下,但这并不是超脱法律谋杀的理由。
冷梦洋疲惫的抬起脸,生无可恋的注视着莉迪,道。
“还有别的什么吗?”
莉迪愣了愣,她从文件袋内又翻出一页新的资料,垂下眼一字一行的念道。
“是受害者尸体检验的最新检测书。”
冷梦洋勉强提起了点精神,她轻轻一挑眉,示意莉迪接着说下去。
莉迪蹙眉念道。
“受害者头部受到重创,导致颅骨破碎,颅骨碎片扎入大脑引发颅内大出血而死。”
冷梦洋抬眼看着她道。
“嗯,还有呢?”
莉迪皱了皱细细的眉头,她有些迟疑的道。
“还有……受害者耳膜破裂,耳道内残留大量血液,疑似在重击时同时导致耳膜受损,或是脑部血液灌入……?”
莉迪呼啦一声一把放下检测报告,她语气带着点烦躁。
“这都什么啊,冷队,后脑勺这种受损程度能直接把耳膜震破吗?”
莉迪有些气呼呼的道。
“法医室已经敷衍到这种程度了吗?他们是看咱们刑侦二队刚来好欺负吗?”
冷梦洋眸色沉了几分,她抬手结果那张检测报告书,皱着眉毛仔细的浏览了一遍。
“头部受到重创,的确有可能将耳膜震破……”
冷梦洋冷冽的目光落在检测报告书上,她声音肃穆。
“但是,萭韦这种情况还有一种可能……”
“哐当!”
刑侦二队大办公室的门在此被甩开。
老蔡弯着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
“蔡法医,您怎么?”
冷梦洋微微一愣。
老蔡抬起脸,那双布满皱纹的眼仍不失锐利和冷静。
他缓步走上前,拿过冷梦洋手中的那张检测报告。
“蔡法医,您……”
就连莉迪也怔住了。
老蔡垂着眼,他忽然严峻的开口道。
“这张检测报告并不完全正确。”
莉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老蔡面色冷峻,他磨蹭着纸张,肃然道。
“这个受害人的情况有些特殊……我还忽略了一种情景。”
冷梦洋皱起眉,道。
“什么情景?”
老蔡慢慢抬起眼,锐厉的目光落在冷梦洋脸上。
他点了点手中的检测报告书,坚硬的纸张在空气中发出一阵哗啦啦的脆响。
“耳膜破裂,耳道出血,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老蔡语调冷峻。
“那就是有人在受害者死后,用利器戳破了他的耳膜。”
冷梦洋瞳孔骤然一缩。
漆黑的天幕中,猛然炸开一道蓝紫色的闪电。
混杂着爆裂而起的雷鸣,瞬间照亮了市公安局行政二队办公室的窗户。
同一时间。
那首诡异的童谣在虚空的雨夜中再次响起。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雨水滚滚涌进河内。
顺安护城河道旁。
一具面目浮肿,泡的发白的男尸脚踝上的石头随着汹涌的河水被冲落。
“咕嘟咕嘟。”
伴着无数绵密的气泡,缓缓被冲上了岸。
指针幽幽转动。
随着顺安护城河畔一声凄厉的,恐惧到极点的尖叫。
刑侦大队的报案电话再次被拨响。
“你好,顺安市市公安局。”
郁仪皱着眉顺手接起电话。
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无比惊恐。
“喂?是警察吗?我要报警!”
夹杂着雨点哗啦啦落下,砸在地面上的水声,电话对面的市民颤抖着说。
“我在护河城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