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鬲先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对吧？”
鬲宵晖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盯着季霄，喉咙里止不住的喘息。
和刑侦队天天熬夜加班的精英队员比耐性，鬲宵晖最终还是顶不过。
许久，他重重了一泄气，像条死鱼似的瘫在座椅上，没好气的道。
“行吧，我算服了你们了。”
鬲宵晖神情带着不耐烦，他撇了撇嘴道。
“你们想要我怎么样？”
那个把他气的半死的警察——慕光眼神依旧毫无波澜，他淡漠的道。
“删除新闻，向受害者郑迁及其家属受到的损失进行道歉和赔偿。”
鬲宵晖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双目骤然圆睁，啪的一声拍响桌子，拍案而起道。
“你们想要老子给那垃圾道歉？还要赔偿？！你们这群条子都他玛的疯了吧？这简直欺人太甚！”
郇诚原本双手凑着下巴，闻声手掌往下轻轻一摆，他笑眯眯的道。
“公然辱骂警察，罪加一等。”
靠！好硬的软茬子！
鬲宵晖呼吸都要被气停了。
他死死瞪着房间内的几个警察。
过了许久，他才软绵绵的，勉强压下去脾气，别扭的偏过头，道。
“道歉可以，我最多接受书面的……老子死也不想见那家伙人。”
案件尚未侦破，也不能把人逼得太急，在此刻，各退一步是最好的选择。
见目的已经达成，郇诚见好就收，但他仍然是想装为难的点了点头，道。
“好吧，但毕竟道歉不是对我道的，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你还是和受害者家属沟通吧。”
鬲宵晖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看起来却气的快要冒烟了。
季霄努力的忍住笑，他站直身体，双手背后正色道。
“好的，郇法医，我这就去联系执法栏目电视台，准备书面道歉的材料。”
郇诚点了点头，他也站起身来，抬眼看向季霄道。
“好，我和你一起去。”
原本略显拥挤的室内一下子宽敞了。
见那些讨人厌的警察已经离开，鬲宵晖欲起身也想走。
可就在此刻，他忽然感觉到胳膊被一股不容挣脱的力道拉住了。
鬲宵晖惊愕的转过头去。
竟然是还停留在室内的慕光。
鬲宵晖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他心想。
我去，这小警察看着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手劲这么大？
“你……想干什么？”
望着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鬲宵晖咽了口唾沫，迟疑着开口道。
慕光那双清寒的瞳孔凝聚在鬲宵晖面上，他面无表情，语气不咸不淡。
“他们的事情解决了，我要问的话还没问呢。”
鬲宵晖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道。
“你还要问什么？”
“照片。”
慕光冷漠的道。
“照片？什么照片？”
鬲宵晖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装傻充愣道。
慕光根本没有耐心和他扯，他冷冷的注视着鬲宵晖。
苍白的指尖点了点桌上那张电视台播报的截屏。
“不要和我玩这一套，鬲宵晖。案发现场的照片，是谁给你的？”
鬲宵晖微微一顿，他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道。
“你说这个啊……这都是合法途径拿到的，新闻工作者嘛，很正常。”
慕光压根不惯着他，他冷笑一声，道。
“合法途径？那你倒是详细和我说说，是什么合法途径？”
他盯着鬲宵晖冒冷汗的样子，丝毫不留情面的揭露道。
“第一发现人在今天早上报案，警方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
慕光撇了一眼窗外逐渐昏沉下去的天色。
“从这张照片拍摄到现在，过去不到十个小时，并且一直处于保密阶段……”
慕光眼神冰冷刺骨，他敲了敲桌子。
“鬲宵晖，你知道私自泄露警方保密案卷是什么罪行吗？”
鬲宵晖瞳孔瞬间一缩。
他竭尽全力保持着冷静的神色，语气却带上了点无法抑制的慌乱。
“不不，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私自违法拍摄啊？”
鬲宵晖紧张的擦擦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光，他谄谄一笑，道。
“十个小时，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也知道我们干媒体这一行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时效性，快速性，真实性……”
慕光眼底划过一丝冰凉的笑意，他冷淡的重复了一遍鬲宵晖的话，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鬲宵晖……我可不像刚才那两个人那么好说话。”
慕光的神色骤然冷下去，那双寒冷如刀的锋利眼眸跨过桌子凝视着鬲宵晖。
他忽然前不搭调的说道。
“你不觉得这个房间很熟悉吗？”
鬲宵晖表情一僵。
慕光冷漠的盯着他。
“当然了，因为你今天早上才来过，不是吗？”
鬲宵晖的瞳孔瞬间被恐惧填满，他竭力克制住嘴唇的颤抖，挤出一个仓促的笑来。
“警察同志，你在说什么呢？我早上接受调查的时候来的不是这间房啊，哈哈哈。”
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墙面，道。
“我早上接受调查的那个房间在另一边走廊呢，离这八丈远。”
慕光笑了笑，眼中划过一道轻蔑。
他就这么静静的端详着鬲宵晖，像是信了般点点头。
口中却忽然道。
“是吗？那刚才那个青年警察说这间房子里有监控的时候，你怎么露出那么不屑一顾的表情呢？”
鬲宵晖一愣。
表情？他刚才露出什么表情了……吗？
顶着鬲宵晖呆滞的眼神，慕光缓缓站起身，他从上而下，冷冷的注视着鬲宵晖，肃然道。
“鬲宵晖，你看到了那个张贴着“监控维修中”的提示牌，所以知道走廊这一边的房间的监控都处于停工状态，所以找了个借口偷偷溜出来，跑到这里拍摄的那些照片，对吧？”
鬲宵晖面部肌肉僵硬无比，他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凝视着慕光。
那双锋利而冷漠的眼眸在他瞳孔中无限放大。
鬲宵晖艰难的开口道。
“我……”
慕光轻轻一摆手，他转过脸，毫无留恋的掠过鬲宵晖，衣角掀起一片淡淡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