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设君微不可察的嗯了一声。
他抬起眼皮,凝视着病房中躺在床上的冷梦洋,冷声道。
“袭击冷队长的嫌疑人抓到了吗?”
吴骥的声线有些遗憾。
“很抱歉,其实,市局警方已经在全力的调查,但目前还是没有任何头目。”
谭设君脸色刹那间又沉了几分,他沉声道。
“连一点头目都没有?”
那边的吴骥似乎摇了下头,他像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低低的道。
“谭哥,我实话跟你说吧,冷队长遇袭的地方一点痕迹都没有。”
谭设君眸色微微一顿。
吴骥的音量依旧压的很低,他接着说道。
“头发,指纹,脚印,那地方什么都没有,那个犯罪嫌疑人简直就跟鬼一样。”
谭设君皱起眉头,他冷冷的呵斥道。
“吴骥,你身为一个警察,还信这种有鬼蛇神的东西?”
如果吴骥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一定会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怎么可能?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吴骥连忙道。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谭哥,我是认真的,有没有可能冷队和莉迪当时看到的,是一个投影之类的东西?真正袭击她们的凶手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吗?
谭设君皱了皱眉,却始终无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最终,谭设君叹了口气,他无声的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冷梦洋,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无奈道。
“继续追查。”
吴骥应了一声。
“——啪嗒。”
电话挂断了。
谭设君缓步走出病房,他站在走廊尽头,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他眯了眯眼,忽的抬手点燃一根烟。
红色火星在一片漆黑中忽亮忽暗。
谭设君微微拧着眉头。
在得知了冷梦洋遇袭受伤,并且很可能因为毒物就此搭上警察生涯的消息后。
谭设君马不停蹄的连夜抢票从外地赶了回来。
不过幸好,由于当时正巧在市区附近的郁仪,冷梦洋得到了及时的专业处理,并迅速送进医院。
没有受到更大的伤害。
——但这不是他放过凶手的理由。
谭设君面色冷漠,那根夹在修长指间的香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谭设君皱了皱眉,弯下腰半蹲着把它拾起来。
他揉搓着手中还带着余温的烟灰,眸子轻轻一闪。
灰尘……
谭设君骤然睁大了眼睛。
他立马站直身子,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打通道。
“喂,你好,这里是顺安市市公安局……我去,谭队?”
吴骥的语气充满了惊讶,他显然没料到,刚刚挂断电话的谭设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播回来。
“闭嘴,吴骥,你先听我说。”
谭设君眉头紧锁,他一摆手,厉声打断道。
“在烂尾楼袭击冷梦洋的人估计不是什么投影。”
不等吴骥反应。
谭设君便接着道,他语速极快,但吐字却异常清晰。
“去查查那栋烂尾楼的灰尘,无论真凶多么小心聪明,但只要是人,就一定会蹭掉某些地方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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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出谭设君所料。
随着以吴骥为例的,挑灯夜战加班警方的全力追查。
终于在烂尾楼附近街道的监控中,发现一个行迹格外可疑的男性。
与此同时,在市局刑侦一队与刑侦二队双方的交流沟通之下,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排查。
终于,在安插在工地对面的一个老旧摄像头中,找到了一个明显腿脚不便的人。
两起大案的侦破工作都在有序的推进之中。
顺安市市公安局。
刑侦一队会议室内。
季霄将一叠照片和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他抬起眼,注视着郇诚,道。
“郇法医,监控中的嫌疑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
郇诚闻声转过身,他抬手掀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已经确认了吗?那你直接把他的资料发过来吧。”
站在办公桌前的慕光却忽然开口道。
“没必要这么麻烦,这个嫌疑人你我都认识。”
郇诚神情一怔,他转过头来看向慕光。
剑眉绣目,五官精致的如同花木般的青年,毫无惧色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冷然道。
“那就是我们曾经确定的嫌疑对象之一——胡考。”
一抹不解在郇诚浅色的瞳孔中划过,他身体往后倾斜,靠在办公桌边缘上。
郇诚微微皱了皱眉,疑惑的又重复了一遍。
“胡考?”
慕光眸色冷静,他点了点头。
“可是我记得这个人,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
穆晖眼中也闪烁着迷茫的神色。
冷梦洋所带领的刑侦二队曾向他们发过工地杀人案的嫌疑人名单。
其中,就正有胡考的名字。
胡考文化程度普通,高中毕业后,空有一身蛮力的他便选择进入工地。
后来由于出色的表现一路高升,直到成为某处房产开发区工地上的工头。
在这里,他受人尊敬,一呼百应。
可好景不长。
由房地产开发商公司指派的,工地新的负责人萭韦来到了他的地盘。
这是个与性格淳朴,老实本分的胡考截然不同的人物。
萭韦一上任就立了下马威,几乎彻底颠覆了胡考曾经立下的所有规则。
而面对由于不合理规章制度叫苦连天的工人们,萭韦依然不知满足。
他不仅常常无缘无故克扣工人工资,更是肆意占用节假日以及下班时间,强行要求工队加班。
萭韦大小也是胡考的直属上司。
胡考不是没有和和气气的找他商量过。
但掉进了钱眼里的萭韦,显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谈判不仅以失败告终,萭韦在此后的施工过程中,更是处处故意找胡考的麻烦。
今天,指责安全帽擦的不够干净影响摄影记录。
明天,嫌弃衣服上沾了土破坏公司形象。
后天,又掐着木板上一块毫无影响的碎纹评足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