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忘了？”
审判者露出一个丝毫不惧玉石俱焚的笑容。
“如果你现在烧死我，就永远别想知道那些被绑架的社会渣滓在哪里。”
慕光安静了片刻，忽然忍不住笑了。
看着这张嘲讽的脸，道德审判者忽然停住了。
是啊。
从刚才到现在，后背下的石块不断增温，而远处的警笛也已经近在咫尺。
可是。
塔罗大阿尔卡纳的总管，真的是这样一个喜欢讲大道理的人吗？
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之处，道德审判者的瞳孔颤了颤。
大阿尔卡纳里面的成员没几个正常人。
就拿道德审判者这极端的理想来说，更是很少会有人表示赞同或欣赏。
在这个本就不怎么团结的组织里，各个卡牌之间几乎可以称得上彼此仇视。
至于那个在缅北几乎只存在于传言中的塔罗大阿尔卡纳总管，更是神秘的不知所踪。
相较于眼前站的这个活生生的本人。
道德审判者对于塔罗大阿尔卡纳总管的印象显然还停留在传言里。
那个办事干脆利落，手段以残忍著称，冷酷又傲慢，先天性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的塔罗大阿尔卡纳总管……
——会是一个愿意跟他废话这么多的人吗？
道德审判者颤巍巍的抬起脸，正巧对上青年那双玩味的眼睛。
“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慕光慢悠悠地说。
就像审判者所预料中的一样，青年显然是对他那不值一提的理想不感兴趣到了极点。
他甚至悠哉的换了个别的话题。
“看来这种麻醉的效果不错，好像把你的大脑都麻醉了呢。”
道德审判者气的额角青筋鼓起。
“你……既然你不认可我的理想…那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
慕光同情的望着他。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审判者猜对了。
塔罗大阿尔卡纳这总管是真的对他的理想没有丝毫兴趣。
他们两个说了这么多的话，对峙如此之长的时间里，对方甚至都没有一丁点儿想要将他的思想纠正过来的意图。
塔罗大阿尔卡纳总管见过的神经病可真是太多了。
慕光碰上的变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退一万步来，塔罗大阿尔卡纳总管自己也就是个精神病。
怎么可能会像电视剧里的中二病主角一样，有那种想要把剧情反派扭曲的思想掰过来的想法。
那么问题来了。
塔罗大阿尔卡纳总管为什么要和他浪费这么多时间呢？
审判者不敢再往下想，可青年却似乎是欣赏够了他的恐惧和诧异，悠闲自得开口。
“警察很快就会到了，先到如今，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慕光笑起来，他突然毫无征兆的伸出手，一把将道德审判者的衣领揪了起来。
“因为你太蠢了……”
塔罗大阿尔卡纳总管轻轻偏着头，语调意味不明。
他微笑着，却朝他吐出一句令人头皮发麻的话。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说话吗？”
道德审判者难以置信的缓缓瞪大了眼睛。
“什么……？”
——警察很快就会到了。
这句话乍一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边北山可不算矮。
道德审判者在上山之前就已经切断了缆车的电源。
尽管他们所在的位置还不到山顶，但是没有了游览线一长一短两台缆车的帮助，警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找到他们。
可是现如今在几分钟之前审判者就毫无疑问听到了警笛刺耳的轰鸣。
警方不是快要到了。
而是已经到了。
但是青年说的却是：“警察很快就会到了。”
审判者忽然惊恐的意识到。
这句话不是说给他的……
而面前塔罗大阿尔卡纳总管却放声大笑起来，那微微颤抖的笑声在冲天的火焰中宛如恶魔。
“听到了吗？愚者，你如果再在监控对面坐下去的话，到时候轮椅可跑不过汽车。”
塔罗大阿尔卡纳总管眯起眼睛，蛇蝎一般的目光凝聚在道德审判者胸前的领带夹上。
审判者或许能够获得许多不法收入。
但是在塔罗覆灭之后，隐姓埋名逃之夭夭的盐明镜却已经再从缅甸逃回来的途中，就失去了大部分财产。
能从修罗恶鬼一般的慕光手里捡回一条命来就已经是侥幸，盐明镜沉溺于理想世界无法自拔，更没有奢求过再去积累什么财富。
换句话来说。
连洗发水和沐浴露都舍不得掏钱买的穷苦作家，又怎么会去选购一枚精致的领带夹呢？
慕光凝视着的上面雕刻的细致入微的针孔摄像头，轻笑着说。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者，还是什么喜欢下棋。”
他像冷血动物一样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红红在鲜红的照射下，深处却仿佛燃烧着一把永不熄灭的熊熊烈火。
“也就像以前一样，你还是喜欢把人当做棋子一样用之及弃。”
不远处的山脚下已经传来警方照明手电的亮光。
嘈杂的人声中。
青年直起身来，一双黑棕色的眼睛可悲的注视着审判者。
他在跟他说话，却也不在。
“我和你的弃子聊天的功夫，估计已经足够警方通过这枚针孔摄像头的原注册地发现你了。”
青年黑色的衣衫在空中飘动，他微微翘起点足尖。
一枚隐藏在特制鞋底中的追查器终于在那个被红色的火光所点燃的黑夜中，闪烁出红光。
慕光望着脚下无助挣扎的审判者，他毫不避讳的道。
“说真的，审判者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但是你不一样。”
塔罗大阿尔卡纳露出一个疯狂又沉醉的表情。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在把你弄死的时候，我究竟能获得多刺激的快感。”
“组长！有人在这里！我们找到慕光了！”
“慕哥、慕哥！”
警察的声音闯进耳来。
被烟熏到睁不开的视线中，道德审判者模糊的辨认出慕光那张冷酷的脸。
那个残忍又优雅的掠食者，轻轻俯下腰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或许真的该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