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荫下的女学生最后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另一栋教学楼。
“慕光！”
吴骥一手紧紧拽住表情惶恐的且咏志，另一手已经摸上了腰间配枪，他急切的喊道。
“快做决定！”
慕光咬咬牙，侧身抬手抽出吴骥腰间另一把配枪。
吴骥表情刹那间一惊，他愣怔的盯着慕光，口中呢喃，“你怎么知道……”
“没时间说这些了。”
慕光拍手猛然将他连同且咏志往另一个方向一推，青年神色冷静，“分头查，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你带着他一起行动。”
还没等吴骥答话，慕光便紧握着那把备用配枪，不方便行动的厚重大衣被他甩在地上，青年劲瘦的身影像一把离弦的箭，不过须臾之间便转头向柳荫旁边那栋教学楼追去。
“靠！”
吴骥心里暗骂一句，拽着且咏志回身冲进另一栋楼。
摸鱼摸出了巨齿鲨，还是生化危机死而复生超级加倍不加价诈尸版的，吴骥觉得自己可真是天底下独一份。
但是……
但是慕光，吴骥又忍不住的想回头去看。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上还有第二把配枪的？”
………
夜深如墨。
教学楼的走廊里没有开灯，只能凭借着模糊的月色勉强看清东西。
慕光握着枪站在里面，神色沉稳又冷漠，倘若有其他警察在场就会发现，他的行动方式和警方完全不同，没有贴墙，没有隐蔽，明晃晃的站在道路最中心。
倘若真的有鬼魂恶灵存在的话，那服无所畏惧的样子简直就是生怕对方攻击不到的活靶子。
但是，世界上没有那种东西。
慕光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出来。”
青年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中回荡。
忽然！
慕光身侧原本紧锁的教室门突然嘎吱一声敞开，露出空无一人教室内黑板上鲜红的血字。
“我要你偿命！”
鲜血淋漓，像是讨命的恶鬼在尸体上活生生剐出的血肉，饱含最直观危险的恶意。
装神弄鬼……
慕光从气管中泄出一声轻笑，枪膛摩擦的声音在他指尖滑过，他甚至懒得多分给那血字一个眼神，脚尖轻抬，将挡住了路的教室门推了回去。
“收起你们那无聊的把戏，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他没有遮掩，于是手枪上膛的声音便在这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青年的视线一帧帧划过走廊上监控摄像头的方位，最终定格在某扇不起眼的门上。
慕光轻轻勾起了唇角。
“出来，别让我说第三遍。”他重复道。
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落荒而逃，这个警察的反应和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青年毫无波澜的声音像是掺了冰的冷水，顺着夜色一丝丝的往骨头里头渗。
黑暗中的鬼影再也坐不住了，它站起身，漆黑的影子在慕光身后一晃而过。
“砰——！”
转身，瞄准，扣动扳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顶多半秒的时间，慕光毫不犹豫的冲那道人鬼不明的影子开了枪。
鬼影身形仓促的闪躲了下，它似乎被吓坏了，眨眼的功夫便瞬间隐进了黑暗中。
慕光低笑一声，声线带着微微的嘶哑，鬼影依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在暗处抬起头，却正正对上了一双冷漠到不似活人的眼睛。
“！！！”
他是怎么发现的？！
黑暗中，面色苍白的对手神色镇定，他嘴角甚至带着点讽刺的笑意， 薄唇一开一合。
鬼影已经看懂了他的话。
“怎么不继续跑了？”
脊背上的三千汗毛如同受针刺般根根倒立起，冷汗在一瞬间湿透了后背。
鬼影顿时如遭雷劈，那瞬间它几乎连原本的目的都忘记了，隐匿的基因里仿佛被黑夜中顶级掠食者盯上的危机感，催促着它逃跑。
对手不按套路出牌，原定的计划在对方的冷静面前不攻自破。
鬼影吓的魂飞魄散，它觉得自己可能用错了招数，比起自己，那个年轻警察反倒更像是掌控全局的人。
“我惹了不该惹的人……”
鬼影悔的肠子都青了，它在一片昏暗的教学楼中东躲西躲，但那悠然自得的脚步声依旧如影随形，不远不近，像是抵在它的脚后跟处，又仿佛响在耳畔。
那个人握着枪，坚硬的靴底在地板上的哒哒声在走廊深处不断响起。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你走他也走，你停他也停，要是游刃有余的捕食者，在恶劣的玩弄他的猎物。
追捕者和被追捕者在无形中调换了处境。
被吓到几乎停止呼吸的鬼影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被发现，它被那轻松散漫的脚步声逼得慌不择路，一头扎进的一间它也不熟悉的屋子。
扑通一声。
房间中传出脑门重重磕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
仰头看到前方锁死的房门的那一刻，鬼影的心都凉了半截。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一瞬，却半点转换方向的声音都没传出便接着响起。
他没有改变方向！他果然知道我在哪！！
“看穿你们这些愚蠢的小戏法很容易，实时监控我们动向的方式也相当浅显易懂……”
青年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虚空中传来。
“不过我一直在思考，你们唱这一出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含任何感情的那点声音带上了点玩味，像是真的在琢磨着令他感兴趣的缘由。
“为了阻止调查？为了把我们吓跑？都不是……”
青年轻轻的推开了那扇门，他居高临下，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里盘旋着恶意，如同蛰伏的毒蛇。
瑟瑟发抖的鬼影颤巍巍的抬起脸和那双眼睛对视，它本能的想跑，但腿脚却仿佛被蛇缠绕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毒牙逼近。
“你们是为了抹黑那蕊。”青年垂眸注视着他。
鬼影几乎听到了蛇吐信的声音。
“不过这显然跟我没关系，我好奇的事只有一个。”
青年微笑着说，他拿着仍带着余温的枪口抵了抵他的下巴。
“除了你们三个之外，你们还有多少人？”
鬼影表情一僵。
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