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佑,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原本以为你现在已经变了很多,没想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任性妄为,狂妄又自大。”白潭摇摇头。
“哈,我任性妄为,狂妄自大?”夏甲甲气的直笑,连连点头:“对,没错,我就是这种人,你现在看明白还不晚,带着你的心上人回皇城吧!”
“不都已经是通房丫头了嘛,直接把她娶了,当你的丞相夫人多好,你俩滚回皇城去,以后不要跟着我!”
这段话显然把白潭听蒙了,他惊愕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这些话都是夏甲甲从哪儿听来的,他摇了摇头。
“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你需要解释,我可以说给你——”
“不!不需要了,哪能劳动您白大丞相亲口跟我解释啊,您多矜贵呀,您的丞相夫人也多矜贵呀!”
“不就下个毒嘛,你还给我下过毒呢!我他妈在宫中冷泉里泡一天一夜,我说什么了吗?我怨过你吗?”
“就算我让临琅给她下个毒,她缓两天不就能痊愈了,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你心疼了就带着她走啊!”
语速极快的张嘴说了半天,刚哭完的鼻子还在泛酸,一边骂着,眼泪又不争气想往外冒,夏甲甲直接用手背抹了去。
随即转头揽住临琅的腰,故作桀骜:“看见了吗?小爷不缺你一个男人,要滚就快点滚!”
站在一旁的梁西苑,听到最后这句话时也愣了愣,很明显,这句话太伤人了。
白潭眼里浮现出受伤的神色,只是定定地看了夏甲甲一眼,随后摇了摇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又或者说我一直以来都错了,不该对你有所期盼。”
错了,不该有期盼。
夏甲甲转身把额头抵在临琅肩上,心里难过的要死,嘴上却依旧嘴硬:“对,你就是错了,我就是这么一个烂人,就不值得你对我好。”
“也不值得你们对我有什么期盼,我是草包,我是废物,我烂泥糊不上墙,你——”
“你,你们,包括姜泽,你们如果想走的话就都走吧,还有临琅,你们四个谁要走,我绝对不拦着。”
“我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也可以南巡,大不了皇位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夏甲甲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之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其他世界,但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
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抹抹眼泪把临琅推开,直接抬步往外走。
临琅似笑非笑的看了白潭一眼,随后也连忙转身跑出去,跟上了夏甲甲的脚步。
白潭冷冷的看了一眼梁西苑:“怎么,你不去追吗?”
“你要是想去追,你就去,不用问我。”梁西苑看了白潭一眼,一语点明对方心里的想法。
白潭眼皮垂了垂,到底是没有追上去。
而梁西苑确实是想追上去,但是他往床榻那边看了一眼,还是停住了脚步。
小太子可以往后再慢慢哄,而眼下,距离北安国二皇子抵达花城,只剩下两三天的时间,很明显是床榻上那个女人比较重要。
“殿下,咱们去骑马吧,进城的时候,我看见城外有一处花海,特别漂亮,难怪这里叫做花城,景色真的非常美。”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碧海清阁,临琅跟在夏甲甲身边,朗声提议。
“我不想去,没心情。”夏甲甲摇摇头,眼泪晕染的视线都模糊了。
“我们骑着马去郊外,殿下相信我,我从前只要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就策马扬鞭,心情会好很多。”临琅声线诚恳。
夏甲甲抬手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
顺着街道一路走,没多远就有一家贩卖马匹的地方,一人拽了一匹白马,挥着小鞭子就往城外方向跑。
也许是这个身体的原主就会骑马,夏甲甲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反正只是拽紧马绳,身体就会不由而然的微微前倾,在马背上骑的非常稳。
两人一前一后追逐着,朝城外的花海跑去。
碧海清阁里,白潭在房里看着姜泽把熬好的药汤端过来,他伸手接过,一滴不漏的往柳樱儿嘴里都灌了进去,半晌把了把脉,脸色凝重。
“临琅下手真狠,夺命巫毒这种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梁西苑一点都不惊讶的点点头:“那是李公公去世前留给他的防身药,他竟然用在柳姑娘身上……”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讨好小太子吗?他就仗着小太子什么都不知道,明着给咱们使绊子,不就是气咱俩昨天晚上——”
姜泽话说到一半,顾及着还有梁西苑在场,连忙闭了嘴,硬生生转了话题。
“那现在怎么办,北安国二皇子袁景还有两日就要赶到花城了,柳樱儿这个模样还能去替咱们做事吗?”
听着姜泽说的话,白潭无奈的闭了闭眼,张口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尽力一试吧。”
白潭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把柳樱儿培养成一个各方面都符合袁景心意的女人,可是这枚重要的棋子,还没用上就被临琅给破坏了。
临琅明显是借着小太子的手,报昨晚的私仇。
白潭心里除了生气,就只剩下无奈,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从颠覆南越国变成了帮助太子守住南越国。
却依旧改变不了这个败家太子想要亡国的心。
“梁西苑,咱们有时候是不是把小太子保护的太好了,他已经长大了,也该让他知道这世间的艰险。”白潭张口。
“你舍得?”梁西苑浅浅的回了三个字。
白潭苦笑着摇头:“你这个人总是嘴毒的很。”
城外,林中小道上,一黄一粉两道身影,一路策马扬鞭,肆意奔跑在林中。
夏甲甲好久没有过这种放飞自我的感觉了,林间清爽的风从身边吹拂而过,连发丝在肩膀上飞舞颤动。
跟着前面的临琅七拐八拐穿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花海,竟然是薰衣草花海!
将近几十亩的薰衣草,入眼一片粉蓝,一眼望不到尽头,与即将落山的橙红夕阳连成一片,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自然景观,他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刚刚心里的烦闷一瞬间就消散了很多。
看着临琅在一处溪流边勒紧缰绳,把白马拴在一棵树上,他也连忙策马跟过去,学着临琅的样子翻身下马。
两个人在小溪边洗了洗手和脸上的灰土,随后开始沿着薰衣草花海旁边的小路往花田里面走。
微风拂过,鼻息间都是薰衣草淡淡的安神清香。
走在这样的地方,心里所有的不快都渐渐消散,但夏甲甲只要一想到白潭,还是很郁闷。
他哪就比不过那样一个女人了,用得着让他们几个全都向着柳樱儿,果然不管到了哪儿,白莲花都是吃香的。
白潭对那个女的看来是有几分情意的,而那个女的就更不用说了,满心满眼都指望着白丞相把她抬成丞相夫人呢。
这还没怎么着,都在他面前自称妾身了。
夏甲甲越想越气,随手揪下来一朵薰衣草放在手里,捏着枝子,把花瓣都掐的稀碎。
走在他身旁的临琅显然是看到了这一幕,轻声张口:“何必生闷气呢?即使他们三个都不忠于殿下,我也会永远都只爱殿下一个人。”
“说的好听,你那会儿不也是跟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的吗?”夏甲甲嘟囔着。
“我主要是想替殿下看着他们三个人,我知道殿下心里对他们的感情很深,我是生怕他们三个把持不住,做了什么对不起殿下的事情。”临琅一脸正色。
夏甲甲欣慰的点点头:“还是你好,虽然你看上去比姑娘们都漂亮,身形也不算魁梧,但你无疑是他们几个中最有男子气概的!”
“不愧是咱们皇室众人,心性就是比他们几个纯善的多,还是你最好。”夏甲甲看着临琅脸上一派纯良的微笑,不由自主的夸着。
临琅挂着甜笑,直直的点头,显然非常赞同夏甲甲说的话。
“其实当时你在悬崖边不救我,我确实很伤心,你也不用说什么我对他们几个人感情很深,也许你不信……”
“但我确实是在青楼里,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多少有些喜欢你,否则我一个那么爱钱的人,会当场阻止那个小厮点什么红灯笼,那可都是钱啊。”
临琅眼中浮上了一抹出自真心的温情,左右花田里没有旁人,他直接拉住了身旁少年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你当时穿着轻薄的青色纱衣,婷婷袅袅的往台上一站,我看到你的那瞬间,纵使以为你是女子,也不想让你被那群俗人染指。”
夏甲甲这还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对人表诉衷肠,他原本以为会是梁西苑,但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竟然先开口对临琅说了这些话。
临琅嘴角的笑意忍不住逐渐扩大:“原来殿下心里想的竟然跟我一样,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当时,若是寻常的恩客,我定是不会跟着刘妈妈去房间里的,我站在台上,远远看到你在二楼看着我,就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