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心里隐隐失落呢?
陆丰年现在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心了。
这种情况,他难道不是应该生气,愤怒,巴不得扇死江站才对吗?
槽,江站那家伙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惑药,让他性情大变,变得他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
如果是以前的他,知道这样的事,他早就干脆利落的甩了江站,把他踹飞,爱哪就哪去,但是现在,他犹犹豫豫了,他也做不到干脆利落了。
那个有仇必报,风风火火,自由又洒脱的陆丰年,死了吗?
他想应该是的,那个陆丰年已经死了。
现在的陆丰年,是会为了江站而牵动情绪,是会为了江站而忽略了自己原本的底线和原则了。
…
半个小时后,到站下地铁。
陆丰年像个被人提着线的木偶一样,晃晃荡荡的跟着拥挤的人群从地铁站出来。
快十点了,天那么黑。
陆丰年抬头看着天上浅淡的月亮和少许的几颗星星,深深地吐了口气,突然觉得全身都疲惫,心也累。
他发现他和江站重逢之后越活越累了,各种心累。
从地铁站回到他住的小区,还要走十分钟的路程。
沿路都有陆丰年。
人来人往,一个都不认识,都是行人路人陌生人,都是一闪而过,就再也记不起来长什么样的脸。
人这一生,会遇见成千上万的人,可真正认识的,真正能成为身边人的,却寥寥几个。
这也是为什么全球那么多人,单是中国就十几亿人,可却还是有那么多孤独的人。
陆丰年心事重重,沿着橙黄的路灯往家里走,心里想着各种事。
这一次比以往的每一次走的都慢,等他回到小区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十分钟的路程,他足足走了二十分钟,一路上脑子都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看着小区对面的超市,想了下,还是走过去,买了几罐啤酒。
明天要早起上班,可是他现在就有冲动,很想喝一点酒。
买完酒出来,他依旧慢悠悠的走过去。
刷门卡进了小区,沿着小区里的绿化小道往一号楼走。
今天没有人在家等他了,他又是自己一个人了。
一个人回到家,一个人洗完澡,然后看会手机,躺到床上,睡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整个房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他自己。
只要想到这些,心里就很烦躁。
明明这样的生活已经过了两年多了,和那个人相处也才一个多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了。
一个人生活两年多,也早就成了习惯,可还是抵不过和那个人相处了一个多月的习惯。
陆丰年住九楼,走到整栋楼前,他站在楼下,下意识抬头一看,发现自家居然亮着灯,他愣了愣,随机脑子里想到了某些可能,他拔腿就跑进了电梯里。
是他在吗……还是离开的时候我忘了关灯……
他那天那么生气,他还会回来这里吗?
陆丰年心里莫名的紧张,看着电梯跳跃的数字,他握紧了手中的塑料袋。
如果是那个人,那他该露出什么表情呢?
生气,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直接无视他?
从一楼到九楼,陆丰年短短的时间里就想了很多。
站在门口前前,他突然又担心只是自己忘记关灯了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短短不到三四秒,陆丰年的心情就发生了一个巨大的转变。
他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大喘了口气。
不累,但是就是想大喘一口气,想要把胸口里的那股气狠狠的呼出来。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原本烦闷郁燥的心情在看到家里亮着灯的那瞬间就变成了某种不知名的期盼,再到看到沙发上的身影,就变成了汹涌的喜悦。
江站把他当做喜欢的人的替身,报复他,那样对待他。
他不是应该生气吗?
不是应该质问吗不是应该摁住他狂扇他巴掌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一瞬间的惊喜?
好迷茫。
“江站?”陆丰年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发现江站都没有反应,他没忍住,主动喊了声。
江站还是没反应。
他走过去,发现江站禁闭眼眸,呼吸均匀,看样子是睡着了,凑近了听,还有点儿小小的鼾声。
将啤酒放在茶几上,他盯着江站看了看会。
屋里没开暖气,江站就穿了条薄毛衣,他身上什么也没有,这样会着凉。
笨蛋。
每次都是这样,对他就细致入微,对自己就粗心大意。
陆丰年回房间拿了条毛毯,轻轻盖到他身上,然后坐到地毯上,手肘撑着沙发,失神的盯着他看了起来。
屋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两道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陆丰年看着他,有些心酸,江站对他的那些细致入微,其实都不是属于他的。
他只是恰巧和他喜欢的人有共同点,所以就偷了他的好。
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可他无法说谎,他确实拒绝不了江站的这份好。
陆丰年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盯着江站看。
不知过去了多久,江站呢吟了声,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刚睡醒,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眼底还有些迷茫。
他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身,呆滞了两秒。
“………”
陆丰年回过神来,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了,在看到江站那瞬间的喜悦都变成了慌张,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又加上知道了江站有喜欢的人,他明明该生气可又很复杂矛盾的心情,这种种都让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站,又该以什么样的反应去面对他。
他是不是该起身逃走?还是开口说些什么好?
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开口,江站就看到了他。
“年年……”
江站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相信是他,又眨了眨眼睛,这次看清是他了,他突然就猛扑了过来,整个人压到他身上蹭了蹭,打着哈说:“你回来了,我本来想等你的,结果睡着了。”他声音很低,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做了个梦。”
他语气自然,就跟两人从来没有闹过一样,也跟他那天生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其实江站不是忘记了那天的事情,只是他现在学会了控制,他舍不得在陆丰年面前生气,舍不得把自己的坏脾气给他,所以哪怕再生气,也是自己躲回来自己生闷气,自己把气消化掉再面对陆丰年。
他以前有气就直接暴躁出来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想将自己的坏情绪传递给陆丰年了。
常听人说,发脾气,吵架是最容易消耗情感的。
他不想消耗掉陆丰年对他的情感,所以他选择了自己闷着气。
不过他也不不是那种生气了就一直憋着,把自己憋死的那种,他回来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也很快就让自己气消了。
怎么会是这和反应啊?
陆丰年不由得一愣,心下的尴尬和无措顿时消散了,他眸色闪闪,看着他低声问道:“怎么在客厅睡?你可以在房间里面睡的。”
困了就睡啊,干嘛等他啊,还不盖被子。
“我在等你啊,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一天也没睡,太困了,就睡着了,现在几点了?”
昨晚他一整晚没睡,一直在想事情,气是气,但是慢慢的就冷静了下来,将所有的气都慢慢的消散了。
今天早上他就不生气了,但是他接到了他妈的电话,所以要回家,他就回家一趟了,一整天陪着他妈,他也没睡,就中午睡了一个多小时。
晚上吃完晚饭回来就开始在客厅等陆丰年了。
结果因为太久没睡觉了,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陆丰年回来了就好。
陆丰年任由他搂着自己,转头看了眼客厅里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回来的时候是十点多。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盯着江站看了一个小时啊。
他居然都没有察觉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江站搂着他,像只大型犬般撒娇:“我从八点一直等你等到了现在,你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个人在等你了?我有点生气了,快哄我。”
虽这么说,但语气听不出一点儿的生气,很明显就是在撒娇。
他哪知道他还在等他啊。
都以为他已经收拾好东西搬走了,谁知道居然自己没气了,还在家等他。
面对这样的江站,陆丰年实在有些恍惚,他都有些怀疑昨晚两人的不愉快是不是他自己的一场幻觉,或者只是个梦?
但他知道,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不管怎么样,陆丰年都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人的气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不揪着昨天的事,依旧像以前那样撒娇卖可怜。
既然这样,那他也没啥好气的,就让那些事情都过去吧,以后都别提过去的事情了。
没提一次就会争吵一次,争吵一次就会烦心一次。
“对不起。”陆丰年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如果等急了,你其实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他从昨晚就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和短信,结果一直都没有。
他还以为他真的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谁知道一回家,面对的就是他的亲昵撒娇,跟以前一样。
“好的,我我知道了,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江站说,“这次就原谅你了。”
“嗯。”
江站要亲他,结果看道他手上的红痕,蹙眉道:“你的手怎么了?”
陆丰年看了眼,是被油溅到留下的痕迹:“今天炸东西的时候油溅到了。”不知怎么的,他将手伸到江站面前,让他看的更清楚了些。
果然,他眼里闪过浓浓的心疼,握着他的手吹气:“你是笨蛋吗,炸个东西还能溅到手,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有一点点的。”
江站低头,用柔软的唇碰了碰,磨蹭着,然后伸蛇添了一下,那红痕的地方就留下了一条光亮。
他一下又一下的亲着。
陆丰年觉得手背烫极了,炙热顺着皮肤烫到了血管里,再沿着血液流到了心脏里。
“可以了……”陆丰年忍不住出声,指尖弯了弯。
江站又啄了下,抬起头:“年年,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浑身都疼,骨头体温表疼,腰也疼,就跟跑了几千米一样。”
陆丰年愣了愣,这才想起这家伙忙了一天,没那样干过家务,起来肯定会疼的。
“有揉过药酒吗?揉散了就不疼了。”
“揉了,我妈帮我揉的。”江站有些委屈,“特别疼,揉的时候我嗷嗷叫,家里佣人都笑话我。”
“阿姨……有没有问你为什么会疼?”
“我说我帮对象儿干活累的,她不信,说我要是会帮忙做家务,母猪会上树,公猪会下崽。”
“噗……”
陆丰年实在没忍住,扬唇笑了下,江母其实说的不无道理,毕竟按照江站以前那性子,要是让他干家务,是真的比母猪会上树,公猪会下崽更为稀奇。
知子莫若母,那倒是江母会吐槽的话。
江站坐直身子,明亮的眼眸盯着陆丰年嘴角的笑容,又凑过去黏在他身上,笑了笑:“年年,你笑起来真好看,像小花儿一样……”他又低下身子,凑到陆丰年耳边:“我想亲你,好不好?”
他望着陆丰年,那双眼睛就跟在看着最喜欢的食物的小狐狸。
陆丰年就是个香喷喷,充满巨大的诱惑力的食物。
“或者,你来钦我?”
“………”
陆丰年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江站就捧着他的脸,汹涌的吻就压了下来。
只是一瞬之间,他就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想让他窒息一般,这个问特别特别的强烈。
带着一丝他不明白的情绪。他总觉得,这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
江站以前也喜欢钦他,但是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虽然从刚开始两人被迫绑在一起,江站的强迫让他很抗拒排斥,每次都挣扎搞的两败俱伤之后,到后来的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各种亲昵,但是不一样,和现在这个吻都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可就是觉得不一样。
没有血腥味,也没有火药味,只有温情。
“………”
只不过……这个人,他都还没说话,他就凑上来了。
既然都不用等他回答,那还问他干什么?
陆丰年心里腹诽,但却未挣扎,乖顺的仰着脑袋,虚虚的靠在江站怀里,任由他亲吻。
双手还轻轻的握着他胸前的衣领,乖乖的闭着眼睛,任由他亲近。
意识模糊的时候,陆丰年在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主动的动了动蛇头。
江站汹涌的钦问突然停了下来,然而下一秒,又狂风骤雨般压了下来,比之前更深刻了。
拳头握了握,他抓皱了胸前的衣领。
江站似乎很激动,越钦越狠,双手将他死死扣在怀里,将他整个人都搂住。
他比江站清瘦些,轻而易举的就把他笼罩住。
江站坐在沙发上,他坐在地毯上,仰着脑袋太累了。
似是察觉到这样脖子会疼,江站滑坐到地毯上,伸手一捞,将他捞到了怀里。
他盘腿坐着,将他捞在他盘腿的空间里,双手又扣着他的肩膀。
陆丰年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竟如此娇小,他一直都以为自己还蛮高大的,一米八几,一百几十斤,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小婴儿一样。
明明江站只比他高几厘米,明明他比江站还重几斤的。
“年年,你有没有生我的气啊?”
“嗯……嗯??”
“没什么。”
似乎听到江站轻笑了声,但是他没有对于的心思去想别的了。
“………”
陆丰年被钦的脑袋混成了一锅糊浆,呼·吸不过来,卷缩在他胸前的拳头有些不满的捶了几下。
小拳拳锤胸口,江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
松开之时,江站重重的啄了下才放开他。像个啄木鸟一样。
他大口呼吸新鲜的口气,眨了眨眼睛,眼尾湿了。
江站眸色明亮,眼尾沁着两抹天生的淡粉,特别好看,而他红润的罪纯上残留了层光亮。
“年年……”
这样的目光,让陆丰年不敢直视,于是微微垂眸,避开他炽热又直白的双眼。
“干,干嘛?”
江站没说话,往自己脸上扇了两下,激动又兴奋的站起身,将陆丰年抗到肩上,快步往主卧的方向走去。
“………”
陆丰年咬着唇没抗声,只是他耳尖粉了,心情也很变得很复杂……这复杂的情绪里,他捕捉到了一抹欣喜和期待。
他在欣喜。
他也在期待。
为什么呢?
不是知道了江站只是把他当替身吗?
他之前在家还想着,要反抗江站,要甩他巴掌,还要槽江站,他要……但是现在,那些他却没有行动,反而是如此的乖顺。
江站有病,他也有病。
算了,替身就替身吧,当替身还能让他对自己好点,报复就报复吧,他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他腻了,就走吧,现在没腻之前,就这样吧。
陆丰年妥协了,他抛弃了自己的原则,他选择缩进了自己的壳里,掩耳盗铃般的逼着自己去忘掉这件事。
忘掉江站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忘掉他和江站喜欢的人有共同点,都忘掉,记住江站平时是怎么对他的就好了。
就这样吧,当自己睡着了,不要醒来就行。
睡觉了也好,睡觉了就不会受到伤害了,也不会去在意了。
…
江站要带陆丰年去弹钢琴了。
陆丰年:“………”
月凉如水,万籁寂静,开着的窗台里飘出一首断断续续的婉转小曲,伴随着轻轻呢喃。
是合奏的钢琴曲,听着很熟悉,似乎没跟都会的一首曲子。
“年年……我好开心啊……你没生气……我真的太开心了……”伴随着曲音,江站的声音既喜悦又激动。
他那天和陆丰年不欢而散,自己回来消化怒气了,他又怕陆丰年会一直气着。
他还在想,如果陆丰年生气了,决定鱼死网破,决定了要把他踹掉,那他也没办法把陆丰年留住了。
只能死缠烂打?
可是陆丰年那脾性,死缠烂打真的有用吗?
他忐忑不安的等着陆丰年回来,刚刚他做了个梦,梦里面就是陆丰年不要他了,他吓坏了,他死死拽着陆丰年,可陆丰年还是把他甩开,走远了。
他是吓醒的,结果睁眼就看到陆丰年,他还愣了一下来着,确定不是幻觉之后他才扑过去的,只是他没和陆丰年说。
他以为自己要面临的是陆丰年的冷漠,但他没想到面对的是如此乖顺的陆丰年。
实在太开心了。
“快暂、暂停,先暂停,你,你再这样我就,我就不开心了……”陆丰年有点儿窒息,想要呼吸。
这家伙,太恶劣了。
江站低沉磁性的嗓音轻笑了声:“可是,可是,我看你现在很开心啊,开心到发抖呢。”男人的低语,沙哑又魅惑。
他的声音是人们经常说的低音炮,特别好听。
尤其是刻意压低声音的时候,会带着点儿气泡音,特别迷人。
让人听了,觉得耳朵都会怀孕一样。
虽然有点儿夸张,但是他的声音确实配得起如此高的评价。
他的演技可以拿影帝,他的声音可以去配剧,他颜值和身材可以去当模特,他满嘴跑火车,可以去讲相声。
原来,江站还有这么多优点的啊,明明看着那么不正经,像个小混混的。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他,原来他并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他身上其实有很多很多的闪光点,只是之前都被他忽略了,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而已。
“………”
“年年,叫我的名字,叫我啊,快点。”江站直勾勾的盯着他,擒住他的眼睛不让他逃开视线,那双锐利的狐狸眼紧紧的盯着他朦胧的黑眸,“叫我的名字,叫我,叫我好不好?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不……”
他不叫。
他现在就是不想太顺着他的意了,因为他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看着很扎眼。
江站欺负他,他也就想让江站急眼,就想让他憋屈。
江站也没有不耐烦,柔声继续哄道:“就叫一声,就一声,叫我的名字,好不好?”尾音带了点撒娇,他惯会撒娇了:“好像听你现在这个时候叫叫我的名字啊。”
撒娇不行就来别的办法。
江站就是这样,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能想到的事情了,那他总是就是要达到目的。
“江,江站。”声音有些低,像蒙了层东西隔了一下声音一般,“江,江站……”
陆丰年似乎哭了,他有点儿委屈,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实在斗不过江站,现在这种时候,所以只能先妥协,心里也默默先记下了这笔账,来日再出气。
“不是这个。”江站很很不满,又轻轻的捏着他的脸颊道:“叫阿站,快,叫我名字,不要叫全名,叫我阿站,叫一声就行,阿站,跟着我念。”
他像跟小孩说话一样带领着人家叫他的名字。
满脸的期待和激动,那双潋滟的眸子热切的盯着陆丰年的脸。
“不、叫,不叫了。”陆丰年看着天花板,灯光照的他眼睛有点儿花,他眯了眯眼睛,的声音越小了,像困急了快要睡着了一样:“说,说好了只叫一次的,你,你怎么骗人……”
“是叫一次,但是不是叫江站,是叫阿站,快点,不叫我可生气了,我生气了,你也不好过哦。”
“………”
“我真的生气了。”佯装有点气恼,也做出了行动。
骤然,亮着明亮如昼灯光的房间的窗台里飘出的悠扬婉转的钢琴小曲变成了电音吉他乐,猝不及防的转换,速度之快,决心之恨。
“暂、暂停!先,先暂停!”
陆丰年的声音里带了点恳求,像被人打了一样,特别的可怜。
他逗着的请求男人暂停吉他演奏,他只要钢琴曲,不想要这么跌宕起伏的电音,这样的节奏对仁体的刺激太大。
他的体质会承受不起,心脏频率随着电音的飙升也跟着直线上升,呼吸也变得窒息,像呼吸不过来了一样。
危害太大了。
“那你叫我的名字,叫我阿站,叫了我就对你好点……”
江站不愿,吉他电音一瞬间又变成了快节奏的DJ串烧,场面火热朝天,让人一度震撼,胸腔激颤。
被逼无奈,最后他只能喊了声:“阿,阿站!”声音小的几不可闻,似乎有些害羞这样亲密的称呼。
喊完之后,他流下了眼泪。
双手扣住江站的胳膊。
这个混蛋……又逼他,等他明天不打死他。
陆丰年使个记仇小能手,心里有个小本本,专门记仇的,江站怎么欺负他的,他都记着,找着时机就报仇。
现在他不想扇巴掌,也不想揍江站了,他想让江站憋屈,郁闷,委屈那样的不开心,这才是他现在想要报复的。
哼!
“乖。”
江站轻笑了声,望着他细腻粉嫩的脸,心满意足了。
也总算是信守承诺的停了DJ,又换成了舒缓悠扬的钢琴曲,优美轻慢的钢琴曲是一首著名的情歌,裹着恋人满腔的热情和爱意,飘到屋外,蔓延到最高空。
钢琴曲的后半段节奏加快了些,越来越快,加入了低音炮的混音,最后高昂一鸣,曲子结尾是几个轻、慢、优、雅的音符。
奏完,结束。
两人各怀心思,却异常的契·合。一个心里想着陆妈妈那天说的事,一个明知道自己现在该生气,却逼着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自己躲在了壳里面,也不要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原则。
谁也没说什么,谁也没提那天的事情。
紧紧相拥着。
明明互相心里都有事,可两人却觉得,他们的心,好像比以前更近了些。
两颗跳动的心脏,似乎还差一点,就能碰撞上了。
最后,江站说:“年年,明天早上起来记得把戒指戴上。”
他知道陆丰年使昨天生气,就摘下来了。
必须让他重新戴回去,且以后都不会再摘下来了。
…
陆丰年睡着了,但好像还有点儿朦胧的清醒意识,他闭着眼睛睡了会才睁开眼睛。
等还没关,他看着白白的天花板,发了一分钟的呆。
意识慢慢回归,他眯了眯眼,然后他出脚猛力踹——
“砰!”
晚上十二点,江站“平白无故”被赶到客厅沙发睡了一晚。
这次他倒是不生气,反而心情愉悦,抱着被子哼着小曲,在沙发躺下,越想越嘚瑟,最后到了凌晨三点都没睡着。
虽然没睡了多少觉,但是他现在就是睡不着。
看了眼时间,心想这个时候了,陆丰年应该已经睡了,于是他起身抱起被子,又屁颠屁颠的回房。
小心翼翼的借着些许月光躺下,轻轻地将陆丰年搂到怀里,心脏骤然填满,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快速进入了香甜的睡梦中。
真好。
如果能一直这样,那就更好了。
…
因为那晚的事情,陆丰年决定要给江站一个教训,于是他整整三天没给江站好脸色,也不理他,任凭他各种轻声细语的的哄都没有用。
江站凑过去撒娇卖可怜都没用,都会被无情的推开。
“滚。”陆丰年用脚抵着他的脑门,似乎他敢凑近,他就一脚踹过去。
“年年,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江站抱住他的小腿,一点也不真诚的发着誓。
陆丰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话。
时刻要记住一句话——江站的嘴,是骗人的鬼,他的话要是能信啊,母猪都会倒立上树了。
“真的。”江站嘴角含笑,眉宇风情,贴过去搂着陆丰年的紧窄的腰肢,再次保证:“年年,以后在房间里我都听你的,我发誓。”
陆丰年如果是真的生气了,那他的脸现在已经变成猪肉了。
所以他知道陆丰年这一次其实不是真的生气的,只是闹个小情趣,所以他也不着急。
每天都想着法子来哄陆丰年。
陆丰年目光凉凉的望着他:“如果你食言,你就秃头,地中海,啤酒肚,各种中年危机。”
江站面不改色:“好,不遵守承诺的话我就秃头地中海啤酒肚。”
见他这么认真发誓了,陆丰年用鼻音冷哼了声,这才原谅他了。
“这次就原谅你了,再有下次,自杀谢罪吧。”陆丰年说,“不行,那还不够,要是你说谎,那你不仅秃头,你还会……”
他没说话。
看了一眼江站。
江站:“………”
陆丰年视线下移,落在某点,挑眉:“你就站不起来,懂我的意思吧?”
“………”
江站难得被噎住了,陆丰年特别愉悦:“为,你听到了没有,说好了,你可不许违背你的承诺,要是你不停我的,你发的毒誓就会灵验。”
“好的。”江站点头答应了,狭长的眼眸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好。”
陆丰年高兴了,他躺到江站腿上,打开电视机。
江站摸着他柔软的发丝,掌心有点儿刺。
这样安静的待了几分钟,江站看了眼时间,低头钦他一下。
“年年,你自己看吧,我要去忙了。”
“哦。”
陆丰年坐起身,抱了个抱枕,眼睛还盯着电视机。
“乖。”江站又钦了钦他,喜滋滋的跑去厨房做饭,朝外面喊道:“年年,你想吃什么,今晚还是由我来掌厨,你上了一天班了,辛苦了,让我好好为你准备顿好的。”
“都可以,两个人不需要做那么多,做少点,免得吃不完了。”陆丰年望着厨房的方向,心里暖暖的,这家伙今天也上了一天班啊,还知道心疼他。
“好的。”
一直到吃饭,陆丰年的心情都是很好的。
然而陆丰年心里的这份温暖只维持到了吃完晚饭。
江站答应了以后房间的事他说了算,都听他的,可没有答应他厨房、餐厅、客厅、浴室……也听他的。
“江站!!”陆丰年吼道:“你又骗我!!”
“在在在,我在,我没骗你啊,这里是客厅,不是房间,所以我没有违反我的承诺啊。”江站脸颊有些氤粉,笑的得意洋洋:“所以我也不会变秃头啤酒肚,还是会很帅气。”
也不会站不起来。
“………”
陆丰年满脸涨红,一方面是被江站的卑鄙无耻给气的,一方面是给在客厅,的play,给刺·激的。
气死了。
这个说话不算话,总是套路人的混蛋。
陆丰年眼角包着泪,像小狗一样开始亮出小虎牙咬人了。
“你给我记住了!”陆丰年在崩溃中喊道,咬牙切齿:“我要打死你!”
江站听着他的吼声,虽然心里有点怕,但是已经这样了,后果也只能哭唧唧的等着承受陆丰年过后的怒气了。
结局他其实都能猜想到了,因为长久以来的相处,他已经了解陆丰年了。
果然最后的结局如他猜想的那样,他这样做的结局就是,晚上陆丰年直接把踹出去,门反锁了,他被关在了客厅外。
这种情况比打他骂他还让他难受啊。
大男人可挨打挨骂,那不能和媳妇儿分房啊。
陆丰年隔着门板冷冷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客厅,那以后就住客厅得了,以后不许再踏进来一步!”说完,他又警告:“不准吵我睡觉,不然你死定了。”
江站这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叩着门认错求饶。
“年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太漂亮太好看了。”好看到让人心·神·荡·漾:“我如此为你着迷啊。”
江站趴在门上,敲着门,撅着批骨说了一大批的甜言蜜语,各种情话张口就来。
“要怪只能怪女娲把你捏的太完美了,我想控制都控制不住,我的心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为你跳动啊。”
陆丰年理也没理他,也没出声,爬上床带上耳机。
既然那么喜欢说情话,那就继续说吧。
江站以为陆丰年还在门后,继续诚恳道歉,一会道歉一会又说土味情话,一会又感慨人生。
“年年,我明天就去买榴莲和键盘,随你处置好不好?”
这样维持了十分钟。
“年年……”江站贴门板上,见真诚认错这个法子不行,于是改变策略,开始装可怜了:“年年,外面好冷,你忍心让我睡沙发吗?”
“年年,我要是感冒了,就送不了你上下班了,也没法给你做早餐和晚饭了,也没办法帮你洗·裤·衩·子了,更没法做家务了。”
江站又认错了半小时,里面也没动静,眼看着快十二点了,他怕打扰了陆丰年的休息,于是只能委屈巴巴的在客厅沙发将就了一晚。
结果,之后连续三天他都在沙发将就了。
别说回房了,陆丰年连衣角都不让他碰。
又一次周末,陆丰年回家,还威胁他不许去,要不然就鱼死网破,最后他只能可怜兮兮的在家熬了两天,天天给陆丰年发信息,人家都没理他,周日晚上陆丰年回来之后洗完澡就躺床上睡觉去了,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完了完了……
陆丰年真的跟他闹冷战了,听说冷战最容易分手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江站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事情哄一下生气的对象儿了。
但是他没有哄对象的经验啊。
于是他发动了办公室里的秘书助理……等等的下属全都给他出主意,要怎么哄对象,于是下属们纷纷给予了各种不同的意见。
江站细细的回味着下属们说的,心里有了某个决定。
…
吃完午饭,还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陆丰年拿着杯子进茶水间泡了杯咖啡。
这几天他其实也没睡好,因为一个人,不太习惯,但是他就不想惯着那家伙,必须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睡眠不够,上班都会很困乏,他不爱喝咖啡,但这几天都会喝一杯。
人的习惯真的是个很恐怖的东西,之前他排斥江站搂着他睡,但现在习惯了之后,晚上没有江站从背后搂着他的腰,他竟睡不着了,总感觉被窝空荡荡的,卷实了还是有冷气飘进去。
其实他已经不气了,但是他就是想再晾晾那个傻子,不然他以后还是会不知天高地厚,死性不改。
这些天冷着江站,他其实也不怎么自在,常常差点没忍住就和他说话了,有时候还会被他逗笑,但好在还是理智控制了。
想到那个傻子,陆丰年最近不受控制的露了抹笑。
他发现他现在和江站的相处越发的有几分过去的味道了。
因为心里的隔阂与过去绝交的仇恨,以及那个他不愿意面对当做不知道的替身梗,重逢之后江站威胁他,他心里厌烦江站,但又不得不受他的逼迫,所以他那段时间在江站面前表现出来的都不是真正的他。
之前他一颗心都是麻木的,对江站除了厌烦就是愤怒。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厌烦没了,愤怒也没了,愤怒和生气往往是不一样的两个词,前者是巴不得要死对方,后者是有点儿小傲娇的,想冷着对方的,但却并无怨恨的那种。
通常小情侣之前都会闹点儿小情绪的,似乎这是生活调味剂。
现在的他会受江站的情绪影响、会生气、会喜悦、会冷战、会傲娇、会期待、会失落、会耍点小心机、话也变多了……这样的他,才是活生生的他。
到今天为止,他冷着那个傻子已经五天了,想想也是该原谅他了,不然那傻子得委屈死了。
想到江站这些天做的啥事,以及他那个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想往他身上凑却又不敢真的贴到他身上的表情,陆丰年又笑了声,瞬间觉得咖啡一点也不苦了。
有时候陆丰年是真的不懂江站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冷着那家伙的第一天,那家伙还真就买了榴莲和键盘回家,说是随他处置,他不喜欢榴莲的气味,又气又好笑的让他拿去扔掉,结果那家伙以为他舍不得让他跪榴莲,于是就跪了键盘,跪了两分钟就嚷嚷着喊疼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各种装可怜。
但他还是不为所动。
他冷着那家伙的第二天,那家伙早餐给他准备了老婆饼、橙子……还打了水说要给他搓脚,他一开始不懂他在搞什么,最后那家伙皱着眉可怜巴巴的说他在隐晦的表达“老婆,我诚心知错了”,对此,他给那家伙翻了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转大白眼。
什么玩意,冷笑话都没有这么冷好吗。
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想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啊?
难不成他以前哄女朋友都是这样的?
啧,一点儿恋爱的情商都没有,说是有无数前任的人,谁信啊?
他冷着那家伙的第三天,那家伙没来接他下班,他以为那家伙是生气了,结果自己坐地铁回家,打开门就被“砰”的一声下了一跳,然后被喷了一脸的彩纸,那家伙扛着吉他给他唱了首“错错错,是我的错”,唱来唱都只有这一句。
导致那天晚上他做梦,在梦里面都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唱:错错错错错错错错……差点没把他错出狂躁症来了。
第四天是……第五天,今天是第五天了,不知道那家伙又会做什么傻事。
总之那家伙的脑回路,真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否则你不是以为他是个神经病,就是以为自己是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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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吧……都喜欢了,只是都还不怎么明白。江大少现在有脾气现在舍不得对年年发了,自己躲起来消化完再面对年年,他有点开窍了。
年年的话,也是有些意识了。所以才会在误会是替身的情况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他还抗拒承认自己的内心,目前的情况就是,他不想再去想那么多了,只想以平常心来对待江站了,所以后续就是甜宠到特别吃醋然后到告白。
江大少开窍了之后就会着手告白的事情的哈哈哈。毕竟是行动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