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着等着他就迷茫了……
谢奚等了十多分钟,韩严还没来,往远处看也没有任何摩托车往这边开来的影子,他开始有些急了。
现在都十二点十几分了,要是再等下去,他们赶到电影院说不定都迟到了,从这里到电影院要半个小时。
谢奚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韩严的电话,电话铃响了很久,可就是没人接。
谢奚既疑惑有心急。
手机里的声音断了,是响铃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
谢奚不死心,又拨打了一个,还是没人接,电话铃依旧可以响,也没有关机,没有在通话中,就是没人接然后自动挂断了。
韩严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不知道为什么,谢奚突然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心跳很快,眼皮也开始一直跳,他摁住也无济于事,反而越跳越快,他站立不安,握着手机来回踱步,脑子里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十一点的时候韩严就跟他说出门了,从横安小区到这里开车最多四十分钟,平时韩严送他回家,车速不快,也就四十多分钟,可现在都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韩严还没到,大年三十,路上也绝对不会出现堵车的情况,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谢奚遏制了自己这个恐怖的想法,他再次拨打了韩严的电话,还是响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这下他是真的急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六神无主的跑到大路外面等车,可是现在哪里有出租车,大路边空荡荡的,往远处看,只有路灯在黑夜里散发出的光芒。
他不停的拨打韩严的电话,还是没人接,他无法控制脑子里那个可怕的画面,他开始急的眼泪啪啪啪的掉。
“韩严……”谢奚站在夜风中,对面小区万家灯火,他孤独的站在那里无助的哭泣:“快接电话啊……”
打不通韩严的电话,又等不到出租车,谢奚急的六神无主,转头往回走,想回家让谢父送他去横安小区。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想起陆丰年,立马就给陆丰年打了电话。
陆丰年很快就接通了。
“喂,谁啊,我陆丰年。”
陆丰年的声音传入耳中,伴随着寒风呼啸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冲淡了些他的声音,谢奚推测他现在应该在外面,而且还是在开着车或者是坐着车。
谢奚吸了吸鼻子:“丰年,韩严和我约了去看电影,可他到现在还都没来,我打电话他也不接,我怕他出什么事了,你能帮我先去他家看看嘛……”
“校花啊。”陆丰年着急的解释:“严哥的手机估计是开了静音或者是什么的,他今晚和你看不了电影了,韩奶奶突然晕倒,严哥已经送她去医院了,我现在也在去医院的路上……”
“什么?!”谢奚顿下脚步,瞪大眼睛,急道:“奶奶晕倒了?他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市人民医院。”
挂了电话,谢奚拔腿往家里跑,使出了吃奶的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
看到他回来,还气喘吁吁的,谢父和谢母皆是一愣。
谢父问:“忘了拿什么东西了?”
谢奚红着眼眶,急忙道:“爸,快送我去医院市人民医院!”
一听到“医院”两个字,谢父和谢母都下意识起身,一脸着急的走到他身边询问他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谢奚哭着说:“不是,是我朋友的奶奶晕倒住院了,她身体一直很不好,这次突然晕倒,我很担心,但是现在打不到车,爸你送我去吧!”
谢父谢母松了口气,但随即脸上又紧绷了起来,无论是“奶奶”两个字还是“医院”两个字,都是他们家沉重的伤痛。
谢父捞起外套穿上,脸色很沉重,朝谢奚说:“走,爸爸开车送你过去!”
“嗯。”
谢奚急忙跟上。
谢父用了几秒钟换好皮鞋,谢母送他们出门去。
谢父从车库里面开了车出来,谢奚坐上车,和谢母说了声,就催着谢父快点开车了。
一路上谢奚都坐立难安,他眼皮一直跳,他脑子也很乱……他突然想起那天韩奶奶跟他说的那些话,她说如果她哪天离开了韩严就……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奶奶会熬过去的!
谢奚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可他心里一直有股强烈的不安,眼皮也一直跳,摁也摁不住,导致他担心又害怕,止不住的哭泣。
红灯的时候,谢父安慰:“别担心,老人家会度过难关的……”
“嗯……”谢奚鼻音浓重道:“奶奶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的……”
半个小时后,谢父的车子在市人民医院停下,谢奚迅速下了车拔腿就往里面冲。
“校花,这里!”
谢奚在车上的时候就发信息跟陆丰年说了他快到了,陆丰年现在正在大厅等他。
谢奚抓着陆丰年着急的问:“丰年,奶奶现在怎么样了?韩严呢,韩严现在怎么样了?”
陆丰年脸色沉重:“韩奶奶还在里面动手术,严哥还在那守着……”陆丰年说:“我刚刚跟严格说了你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可是他没反应,我说你快到了,他也没啥反应,只是站在门口盯着手术室的门,跟他住一栋楼二楼的那个阿姨的儿子跟我说刚刚他们送韩奶奶来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医生只能尽力抢救了,韩奶奶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多亏严哥这些年精心照顾所以才没有发生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一关,估计很悬。”
陆丰年声音很沉重,眉眼耸拉,情绪一直紧绷着。
闻言,谢奚心脏骤然一紧,脸蛋全白了,抓着陆丰年的手的手猛的一揪,他大喊道:“你快带我过去!”
“嗯。”
谢奚跟着陆丰年一路来到手术室前,他走的很快,巴不得马上到韩严身边,刚走到那边,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手术室门口的韩严。
“韩严!”
谢奚喊了声,快步跑了过去,可就在他跑到韩严身边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同一时间暗了下来,门也缓缓打开了。
看到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韩严和谢奚立马大步上前抓着医生询问情况。
医生摇头,沉重道:“尽力了,好好准备吧……”
韩严腿一软,往后倒退了一大步,他一直在摇头,瞬间就红了眼眶,他不愿意相信这个残忍的事实。
谢奚眼里夺眶而出,他怎么也想不到,昨天还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说话的老太太,今天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都离开了他们,就跟他奶奶一样,离开的那么突然,猝不及防。
他们还有好多话没说,还有好多约定没有实现呢,她明明和自己约定好了好了要看着他和韩严长大的,她还想看到自己和韩严以后生活在一起,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好好爱彼此,明明约定好的,她怎么可以食言……
韩奶奶被推了出来,谢奚以为韩严会失控的扑过去,但他没有,他只是目光呆滞的掀开那白布,韩奶奶慈祥的面孔已经变得惨白无色,唇都是白的,没有了生命体征,她闭着眼眸,安详的离去。
一切都那么的毫无征兆,明明不久之前还鲜活的人,眨眼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躺在雪白的手术床上,即将要被推去一个阴森黑暗的地方。
果然,人真的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韩奶奶被推去了太平间,韩严亦步亦趋的跟上,陆丰年也跟上,谢奚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韩严的背影远去,视线开始模糊,随着眼泪掉落出来,他捂嘴无声的哭了起来。
谢奚先出了一趟医院,谢父的车还在门口停车场上停着,看到他出来,下车询问。
“老人家怎么样了?”谢父问,“度过危险了?”
谢奚眼眶很红,鼻尖也很红,哑声道:“爸,韩奶奶走了,怎么办,怎么办啊……”谢奚说着就大哭了起来:“她是韩严唯一的亲人了,韩严那么在乎她……她对我也很好的,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回到了小时候在院子里陪着奶奶聊天,她和奶奶真的很像,很慈祥很和蔼……她明明说过她会陪着韩严一起长大,还要看到他成家立业的,怎么可以……”
谢奚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哭的难以自已,差点喘不过气来。
谢父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搂住,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抚:“她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守护他而已,她会在别的地方悄悄陪着他成长。”
谢奚哭着没说话,以另一只方式守护,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话罢了,谁都知道,残忍的现实就是离开的人就真的是永远离开了,再也看不到见不到了。
谢父没说话,无声的安慰他。
谢奚哭了会,从谢父怀里出来,吸了吸鼻子:“爸,你先回去吧,今晚我要留下陪他,我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谢父点头说:“行,那爸爸先回去了,你好好陪陪你朋友,有什么事就给爸爸打电话。”
“我会的。”
谢父走了,谢奚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擦掉,将心情整理好才再次进了医院。
陆丰年在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坐着,将脑袋埋在双手里,自虐般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肩膀抖动,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眼眶也是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