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水千哲2021-04-03 22:233,109

  “校花你去哪了?”陆丰年说,“严哥现在最需要你的陪伴了,你快去陪陪他吧,不然他会熬不下去的……”

  “他现在还在那边?”

  陆丰年:“嗯,他一个人在那。”

  谢奚去了太平间,和韩严一起送韩奶奶来的那位少年和陆丰年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医院回家了,陆丰年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发呆,双眼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手机响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

  电话是他妈打来的,询问老太太怎么样了,手术动结束了没,老太太没事了吧?

  陆丰年好不容易忍住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崩塌了,他捂着脸,低低的呜咽哭着哑声说:“妈,韩奶奶没了,严哥的奶奶没了……”

  …

  谢奚一路走到太平间,韩严在里面,他就站在韩奶奶的床边,韩奶奶直直的躺着,白布盖到脖子处,只露出脸。

  韩严直勾勾的盯着韩奶奶的脸,一动不动,就像一根没有生命的木头。

  里面很冷,是让人从心底发凉的冷。让人产生一直骨子里的血都是冷的错觉。

  谢奚走过去,站在韩严旁边,伸出手,牢牢握住他的手,无声的给他陪伴和安慰。

  他不忍心看老人没有生命的脸,他怕看了就会忍不住心脏汹涌的情绪,会大声哭出来。他现在不能,他要忍住,他要好好安慰韩严的情绪,他不能也跟着倒下。

  韩严似是才回过神,他转头看向谢奚,那张英俊的脸此时苍白无色,就跟濒临死亡的人,一双深邃的眼眸深处染了抹红,线条优越的下颚绷着。

  他喉结动了下,下颚也松了些,哑声说:“你来了。”

  他眼眶特别红,布满了浓重的血丝。没有被谢奚握住的另一只手紧握着,手背青筋凸显,他在极力的忍耐自己的情绪。

  谢奚更加用力的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嗯,韩严,我来了。”

  韩严垂眸,用力回握他的手,没有说话。

  两人在太平间里静静地站了很久很久才出来。

  陆丰年还在,韩严让他回去休息,他不肯,说要陪着韩严。

  谢奚也劝他回去,最后他只能走了,临走前给了谢奚一个拜托的眼神,谢奚点头示意自己会好好陪着韩严的,他一定会的。

  韩严现在只有他了,他一定会好好陪韩严的,会一直陪着他,陪着他走出来,陪着他走出伤痛,陪着他迈向新生活。

  陆丰年走了,谢奚陪着韩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凌晨两点多,又是大过年的,医院很冷清,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苍白的灯光打在地板上,折射出一道刺眼冷厉的白光。

  两人并肩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时钟转动时轻微的声响。

  安静的环境里,这轻微的声响都格外的刺耳。

  韩严右手和谢奚的左手一直紧紧握着,手腕上的两根手链的半心吸到一起,合成了一个银色的爱心,在灯光下闪着两眼的一道光。

  坐了会,韩严突然伸手盖住眼睛,脑袋往后一靠,露出的喉结狠狠的滑动了一下。

  谢奚心里酸涩,温柔的伸手扶着韩严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肩膀上,侧头,嘴巴贴着他的额头说:“韩严,哭出来吧,在我面前永远也不需要强忍你的情绪,你可以对着我倾诉出你所有真实的情感,你是我的港湾,可我也是你的避风港,你也可以信赖我依赖我,而不是一味的保护我,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个字都裹着温柔。

  谢奚温柔软糯的声音就跟是世间里最具有说服力的药剂,韩严一直强忍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顷刻间就喷发了出来,他靠在谢奚肩膀上无声落泪,泪水很快就湿了谢奚的肩膀。

  湿润的衣服贴在皮肤上,黏腻的的热度传到心尖,谢奚的心就跟被人用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疼的他脸色发白。

  谢奚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揪着疼,他的手更加握紧韩严的手,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最大的力量,另一只手轻轻摸着韩严的毛寸头。

  “哭吧……韩严,放声哭出来吧……”谢奚说,“我在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喜怒哀乐,我永远都会在,你可以放下你的伪装,露出真实的自己……”

  “宝宝……”韩严声音哽咽,“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了……”

  谢奚忍着眼泪:“韩严,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朋*也是亲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韩严死死抱着谢奚,力道很大,几乎是想要将他生生揉进骨血里。

  谢奚被勒的有点疼,但是他一声不吭,只用自己全部的力气来回抱他,抚平他的悲伤和不安。

  年初一的凌晨,谢奚陪着韩严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一晚上,韩严哭了很久很久,他的哭泣是无声的,他抱着谢奚,默默的将脑袋埋在谢奚的脖颈里,没有泄露出一丁点的声音,只有肩膀上的湿润证明他在哭,他的哭泣只让谢奚知道。

  谢奚一直轻轻拍着韩严的肩膀,熬到早上六点的时候,谢奚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是一阵喧闹的声音把谢奚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薛青和耗子光头他们来了,都一脸的急色,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涌进脑子里,谢奚脸色白了白,他们还在医院的走廊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都是真实的。

  谢奚感觉到脖子有点疼,很僵硬,他这才反应迟钝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韩严身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韩严的外套,韩严把外套给了他,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T。

  谢奚坐直身子扭了扭脖子,转头看韩严,发现他眉目憔悴,眼↓一片乌青,眼底一片猩红,他昨天一夜没睡。

  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光都照了进来,可他们的心里一片黑暗,再强烈的光也照不进心里最深处,传达不了一丝的温暖。

  谢奚将外套披到韩严身上,脑壳很疼,他靠在韩严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薛青他们脸色沉重,什么也不敢多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

  耗子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韩严:“严哥,早上我们去了一趟你家,见门开着,手机就掉在客厅里,我就给捡来了,门也锁好了。”

  昨晚大家都在家跨年,加上早上耗子他们早早就去韩严家了,所以大门敞开着也没丢什么东西。

  “嗯。”韩严接过手机,摁亮,手机壁纸是谢奚和他在游乐场拍的那张合照,往下一拉,上面显示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谢奚昨晚打的,他大拇指轻轻磨蹭着手机屏幕上谢奚的脸。

  谢奚睁开眼睛看了眼,眼眶一下子就又热了,那是他和韩严第一次约会,那个时候的他们多幸福啊,发自内心的欢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朋友家人,都健健康康,而现在……

  陆丰年带了粥来:“严哥,校花,这是我妈今早上熬的皮蛋瘦肉粥,你们熬了一晚上,你们吃点吧……”

  “嗯。”

  韩严和谢奚都没有什么胃口,吃了点就吃不下了。肚子很饿,可就是吃不下。

  大家伙在走廊上站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心口一直堵着,闷着,很难受。

  下午,韩奶奶就送去火化了,他们一起坐车回了家里。

  2010年春节,韩严失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缘亲人。

  …

  回到家,韩严就抱着那个盒子进了房子,门关上了,他将自己和外面彻底隔绝,一个人躲在房子里自己舔伤口。

  看着乱糟糟的家里,谢奚愣了愣,然后和陆丰年几个一起安静的将房子收拾好,然后坐到长椅上,抽烟的抽烟,沉默的沉默。

  坐了会,谢奚起身说:“我进去看看。”

  “嗯。”陆丰年说,“去吧,你还好陪陪严哥。”

  “嗯。”谢奚进了房间。

  陆丰年抓耳挠腮,忍不住骂道:“他妈的,好好的一个春节,居然发生了这种事,严哥该怎么办啊……认识严哥十几年了,我第一次看到严哥露出那样的表情……那种表情就像……”

  陆丰年想了很久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韩严那个样子就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一样,就像是下一秒就会摔倒、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永坠黑暗。

  “谁不是呢。”薛青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真他妈操蛋。”

  耗子和光头也是一脸的难受,闷闷的抽着烟。

  他们都了解韩严的家庭,所以他们知道韩奶奶对韩严来说意味着什么,韩奶奶这些年一直是他活下去的动力……薛青有些庆幸谢奚的出现了,如果现在没有谢奚,韩严恐怕会……别看韩严那人表面上看着强悍,看着似乎无坚不摧,没什么可以把他打到,实际上他内心是个很不安、很脆弱的人,他强悍又柔软。

  别说韩严,他们认识韩严这么久,在这一片长的的,打小就是朋友了,韩严的奶奶也是他们的半个奶奶了,现在人没了,他们心里也难受的狠,一个个都是憋着不哭的。

  …

  房间里,韩严躺在床上,胳膊盖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那个盒子就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谢奚走过去,踢掉鞋子,像以前那样跳上床,将床震的格叽响才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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