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在二楼的楼梯口追到江站,他正蹲地上抱着膝盖哭。
倒不是他心灵弱小被陆丰年骂哭的,而是楼梯太黑,他又没有灯,跑的又急,一时就摔了,还好只是摔了三阶楼梯。
“怎么了?”谢奚急的用手机照他,着急问:“摔到哪了?”
江站捂着手肘哭唧唧道:“摔到膝盖和手肘了,疼死我了……”
“快给我看看。”谢奚将他裤管卷上去,果然看到膝盖红了一片,手肘也青了一大块,看着就疼。
“嘶,别碰,痛……”
“还能走吗?”谢奚说,“先上去上点药我再和你一起回家。”
一听要上去,江站反应就很激烈,拒绝道:“我才不要上去!”
刚刚陆丰年那穷货说话那么难听,他才不要再上去,那样多没骨气啊?
谢奚蹲在江站面前,无奈道:“阿站,我了解你,你不是真的看不起人的人,我知道你只是……才会那样说话,但是我也了解丰年,他绝对没有坏心的,只是韩严家情况特殊,你刚刚那样说,他又是韩严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所以一时冲动了才会那样的……”
“放屁,他那样说本少爷,本少爷想掐死他……”江站膝盖和手肘疼的紧,脸上还是哭唧唧的,眼尾挂着泪。
大少爷没吃过苦,没受过累,更怕疼,这么一摔可把他摔惨了。
“嗯,他刚刚说话确实过分,但你想想,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分吗?”
江站沉默了,他说话都是不过大脑的,说完之后会后悔,但后悔之后又会口无遮拦,确实讨人厌的很,有时候他自己都讨厌那样的自己。
谢奚说:“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别人说我是个心脏病患者,说我可能过不了两年就要进棺材了,你不生气吗?”
“谁敢这么说你?”江站瞪大眼睛,挥起拳头:“要敢这么说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所以说啊,你刚刚那样说韩严,陆丰年肯定会不高兴了,人在不高兴的情况下都会无意识的说一些狠话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是故意的,以后好好相处,好吗?”
两人都是自己的朋友,他不希望江站和陆丰年闹的不愉快。
江站沉默片刻,不情不愿的撇嘴:“好吧……”
“这样就对了。”谢奚笑了,关心的问他:“还能自己走吗?”
“能走……”江站闷闷道:“摔了膝盖而已又不是摔断了腿。”
谢奚轻笑,扶着闷闷不乐的江站回了楼上。
陆丰年不停的往门口张望,见他们回来了,讪讪的收回视线。
谢奚扶着江站坐到陆丰年旁边,他才扭捏地问了句:“怎,怎么了?”
江站自然没理他。
谢奚先悄悄推了推江站,才朝陆丰年道:“跑到楼梯口摔倒了,膝盖和手肘都青了。”
陆丰年愣了愣,随后想到这些都是因为自己,自责道:“不严重吧?”
江站装了两秒高冷就装不下去了,冷哼道:“本少爷都疼死了,你说严不严重?”
陆丰年呐呐的闭上了嘴巴,识趣的没有再惹他。
谢奚问:“韩严呢?”
陆丰年指了指厨房:“严哥说下点面条,吃点宵夜。”
“正好饿了。”谢奚摁着江站老实坐好,“我去拿药箱,你老实坐着。”
“哦。”
谢奚现在在韩严家已经熟悉的跟在自己家一样了,他知道药箱在哪,不一会就拿出来了,将药箱放到茶几上,朝陆丰年道:“丰年,麻烦你给阿站上药,我进去看看韩严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陆丰年知道谢奚是特意让他们独处的,方便他们将事情说清楚,于是便点头应下了。
但江站却不乐意了:“煮个面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帮我上,我不要他碰我!”
谢奚板脸:“刚刚才和我约定好了,现在又忘了?”
“………”
江站理亏,气哼哼的撇开脸,脸都鼓起来了。
谢奚进了厨房,陆丰年挠头道:“那啥,我帮你上药?”
“不要!”江站傲娇道:“不准你碰本少爷!”
“哦……”陆丰年现在心虚的要死,自然是江站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江站转头瞪他,快要被他气死:“本少爷说让你不碰你就不碰了?你就不知道多劝一会?你多劝一会本少爷不就答应了?”
这人这么不上道,江站要被气到吐血了,刚刚惹了自己,难道现在不应该主动一点吗?
这话有点莫名的熟悉。
陆丰年愣了愣,随后想起刚刚回来时江站也是这样死要面子不肯上车,傲娇的要他求他,他才给面子上车,不哄他他就硬着不肯低头。
这人的性子也是搞笑,真是个小孩心性。
人们常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江站这种人吧?
陆丰年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江大少,我帮你上药如何?”
“不上!”江站抱着胸,傲娇的撇开头,就是不看他。
陆丰年耐着性子道:“不上药的话明天会肿,肿了会很痛,你确定不上药吗?”
江站还是不说话,看来是被他气的不轻,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我说你够了吧?”陆丰年蹙眉道:“我都这么哄你了你还没反应,我连我妈都没有这么好声好气的哄过,你要是再不点头,我就懒得管你了!”
大少爷脾气也不是这么耍的,适当的话还有点傲娇的可爱,但是太过分了就招人烦了。
“烦死了!”江站怕他真不管自己,终于肯拉下面子了,但还是一副很高高在上的样子道:“本少爷允许你帮忙上药!”
“………”
要不是刚刚说了不好的话惹到他了,陆丰年看到他这幅嘴脸,估计会将手上的药酒砸到他脸上。
虽然心里不爽,但上药的时候陆丰年还是将动作放到了最轻,甚至还边帮他揉药酒边吹气,不至于没品到故意弄疼他来报复。
这个娇娇少爷,要是弄疼他了,估计他耳根子又要遭罪了。
“………”
江站惊愕的看着陆丰年,后者正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药,怕他疼了还撅着嘴巴凑近了帮他吹气,一点也不嫌弃那药酒难闻。
啪叽——
江站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对不起……”
陆丰年突然含糊的开口,低着头没好意思抬头,语气很不自在。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依旧轻柔,也记得时不时对着伤口吹吹气。
“我刚刚冲动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为自己刚刚的发言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站回过神来,意识到他是在为刚刚的事跟自己道歉。
他刚刚还嚷嚷着陆丰年是神经病,现在听到这人道歉,突然就没话说了。
陆丰年如此诚心道歉,却未听到江站的回应,不免心烦,赫然抬头——
和江站那双潋滟明亮的狐狸眼对了个正着。
陆丰年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呆呆的和江站对视良久。
江站的眼睛很亮,紧紧盯着陆丰年,傲气地道:“陆丰年,我给你钱,你和我一起玩吧?”
“?”陆丰年一脸懵。
江站喜滋滋地说:“跟我玩有很多好处的,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吃你没吃过的法国料理,也带你去坐你没坐过的几百万豪车,也可以带你去豪华的高档场所玩,吃好玩好穿好,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你以后跟我玩吧,怎么样?”
江站尽量将条件说的很诱惑,似乎这样陆丰年就不会拒绝他了。
谁知陆丰年不走寻常路,闻言只是无语的白他一眼,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必了,大少爷还是留着钱自己吃好玩好穿好吧。”
“可本少爷想和你一起吃好玩好穿好,不行吗?”
“………”
陆丰年不知道江站哪根筋又搭错了,刚刚才指着他骂神经病,现在突然就搬出这么多的条件来诱惑他去跟他玩。
他江大少难不成还没有玩伴吗?非得找他干嘛?
“你说话啊!”江站见陆丰年不说话,急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出来,只要本少爷能满足的,本少爷都满足你!”
陆丰年问:“那你有什么条件?”
江站不假思索道:“陪我玩呗,以后我受伤了你也要像现在这样关心我,给我上药,别人要是骂我,你就得跟刚刚骂我一样骂回去给对方,还有就是把我当正常人那样相处……不许对我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就这些要求了!”
“你找别人吧。”陆丰年说,“我平时很忙,没时间陪你玩。”
虽然不知道江站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了,但陆丰年是真忙,没有时间陪他这个大少爷玩。
“可我就想找你不行啊!”江站咬牙说,“你为什么老是拒绝我?”
“………”
陆丰年没说话,安静的给他上药。
江站咬唇,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点头。
陆丰年上好药了他也没想到办法,一直闷闷不乐的低着头。
陆丰年见他这样,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什么法国料理百万豪车,以后有空的话就陪你玩,可以了吧?”
能多交一个朋友就多交一个朋友吧,虽然他不差朋友,但看这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就不忍心拒绝,该死的心软在作祟。
江站惊喜的抬头看陆丰年,不确定地问:“真的?”
眸中似乎还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