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严虽然很讨厌那个女人,但他也没动手过,如今这个场景,怎么看都像韩严想要这个人的命,他真的好像要把这个人活活打死一样。
由于太震惊了,谢奚怔愣在原地,一时都忘了上去帮忙。
陆丰年力气不及韩严,自然拉不住他,韩严大手一挥,他自己都被甩的摔了好几跤。
屁股再次狠狠摔到地上,疼痛顺着尾椎传到脑袋,陆丰年都要绝望了,心想这下完了,韩严真的失控了,要把人打死了。
陆丰年绝望之际,转头余光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眸光一亮,惊喜的喊道:“校花,你终于来了!!”
来了来了,救星来了,陆丰年几乎要喜极而泣,能让韩严冷静下来的人终于来了。
听到这个称呼,韩严顿了顿,但那也只是一秒,他又再次踹了起来,一脚比一脚狠。
谢奚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跑过去拉韩严。
陆丰年催促:“快拉开,校花,快把严哥拉开,闹出人命了就完了!”
谢奚自然知道闹出人命的话,韩严这一生也毁了。
背上一条人命,以后不敢做什么,这都会是他的黑历史,别人也不管为什么他会这样做,别人只知道你做了就是做了,不会去寻求原因。
他跑过去抱住韩严的腰,使出吃奶的劲往后面拉,艰难的喊道:“韩严,韩严!冷静下来!你快冷静下来!”
韩严哪冷静的下来,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生而不养,让他过了那么多年的烂日子,现在又害得他失去了奶奶,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毁灭般的杀气。
“韩严!”谢奚都快吓哭了,他紧紧抱着韩严的腰,哄道:“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冷静下来好好商量,你听我的,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严会这样做,但谢奚能感受得到韩严的愤怒和绝望,他眼眶一下就红了。
韩严已经打红了眼,谁劝也没有用,他掐住那个人的脖子,眼睛猩红,尖锐的咒骂从口中溢出,咬牙切齿,满含恨意:“我去你妈的臭婊子!!你要滚就滚远一点,永远不要回来!你回来干什么?!啊!!你不是要钱吗,我要杀了你!!我给你钱,给你买棺材!”
脖子被掐住,女人布满鲜血的脸突然就僵住了,她大张着嘴,伸手去掰韩严的手,可硬如铜墙铁壁,撼动不得。
她被掐的翻白眼。
谢奚吓坏了,围观人群都不太敢继续看下去,深怕这里会成为凶杀现场。
“丰年,快过来帮忙!”谢奚一个人顶不住了。
陆丰年坐在地上呼呼喘气,闻言又爬了起来,和谢奚一起拉韩严。
可韩严壮的跟头牛一样,哪里是他们拉的开的。
女人双手无力放下,眼白都快翻出来了。
谢奚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他害怕,他也恨,他害怕韩严会毁了自己的人生,他恨那些看戏的人心如石头,又臭又硬,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知过来帮一下忙,巴不得他们看不起、不喜欢的韩严成为一个杀人犯。
“韩严,冷静下来好吗,我是谢奚,我在……”谢奚抱着韩严的腰,边哭边说:“你松手吧,你要是出事了,我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冰冷的眼泪落在身上,滚烫似火,刺痛了韩严,耳边是谢奚痛苦无助的哭声,深深的扎进了他心里。
手,蓦的松开了……
得以呼吸,女人剧烈的咳着,大口呼吸着空气,喉咙像被利刃割过,终于捡回了一条小命,趴在地上颤抖哆嗦。
她害怕了,刚刚韩严是真的想杀了她,不是说说的,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韩严……”
谢奚和陆丰年合伙将韩严拉开,谢奚扑到韩严怀里,死死把他抱住,深怕他再次动手,“韩严……”
他抱着韩严的双手都在颤抖。
擦觉到他的害怕,韩严抱住他,哄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事了……”谢奚嘴唇苍白,“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里有太对恶心的人了,他不想看到,他也害怕韩严会再次动手,他只想马上把韩严带回家。
韩严没说话,闭上眼睛,抱着他,吸取他身上的气息,熟悉的气息总算让他冷静了下来。
再次睁开眼,他双目猩红,死死握拳,愤怒吼道:“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杀了你,给我滚!!!”
他没用,他无法为奶奶报仇,这个人要是再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了她,可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谢奚,他又怎么舍得毁了自己的人生,让谢奚一个人,他舍不得让他难过,更舍不得让他等待。
那女人浑身都是血,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听到这话,她浑身都哆嗦了下,站不起来,只能爬着走,爬了半天也还是在原地。
谢奚移开视线,搂着韩严的胳膊,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韩严没说话,任由他把自己拉走了。
谢奚朝陆丰年使了个眼神,陆丰年比了个“OK”表示自己知道了。
谢奚和韩严走后,陆丰年就掏出手机叫救护车了,虽然巴不得这个女人死了才好,但好歹人是韩严打的,不能不管,只能叫救护车把她拉到医院,至于她偷走的那些钱,就算是医药费了。
陆丰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那钱算是赔了医药费,可韩奶奶死的那么冤,又谁来尝还?
陆丰年挂了电话,也走了,只希望这个女人恶有恶报吧。
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韩严面前。
…
回到家,韩严就进了浴室,他站在花洒下,任由冷水狠狠的拍在脸上,眼眶温热,眼泪顺着水珠滑下,鼻尖酸涩。
谢奚坐在外面等,不一会陆丰年也回来了。
“严哥呢?”
谢奚指了指浴室:“在里面洗澡呢。”
“哎。”陆丰年坐下,抓着脑袋直叹气,将事情的经过跟谢奚说了。
谢奚气的浑身发抖,嘴唇苍白:“好恶心的人……”
他不会骂人,气到脑袋昏厥,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韩奶奶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热情待她,那么和蔼慈祥的老人,她怎么忍心?
陆丰年说:“你现在才知道她恶心啊?她恶心的你都还不知道。”
“………”
两人在客厅坐了会,韩严洗完澡出来了,谢奚和陆丰年下意识抬眼看了过去。
谢奚一看:“………”
陆丰年看了眼就迅速捂眼:“卧槽,严哥你能不能围条浴巾再出来?”
韩严洗完澡光秃秃的就出来了。
韩严哑声说:“谁知道你也在。”说完就回房穿衣服去了,似乎不在意自己被人看光光,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或不自在,因为他有那个“资本”。
陆丰年无语了,翻了个白眼,又坐了会,朝谢奚说:“校花,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严哥还没吃晚饭,等下你劝他吃点东西。”
“好。”谢奚说,“你快回去吧,有我陪他就行了。”
陆丰年走了,谢奚起身将大门反锁了才回房间。
韩严没穿衣服,大喇喇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奚和他一起洗过澡,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有点羞涩,但也不至于羞的没脸见人,他走过去,躺到韩严身边。
“韩严……”谢奚轻轻叫了声,依赖的挨着他。
“嗯。”韩严翻过身,抱住他,“宝贝,给你讲讲我的过去吧。”
他没穿衣服,温暖的皮肉贴着谢奚,谢奚有些羞涩,脸更烫了。
“嗯。”
韩严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安静着。
两人静静抱着,许久之后,韩严突然开口了:“我爸是个酒鬼,天天都喝,喝饱了就睡,喝醉了就打人,每次他喝醉了都是我的噩梦,他没有工作,那个女人爱赌博,也没有正经工作,全靠奶奶养家,每次被打的时候我都会期待着她能来阻止,把我抱到怀里安慰,但每次她都冷眼旁观,吃饱了,换上暴露的裙子就出去赌,就跟我不是她生的一样,渐渐的,我也不期待他们的爱了,只期待他们出去喝酒,出去赌博,永远也不要回来,家里只要有奶奶陪着我就好了……”
谢奚心疼的抱紧韩严,眼眶发热,眼泪悄悄流了出来。
韩严还在说:“我七岁那年,他喝醉了回来,又抽了皮带就打我,打的我浑身鲜血淋漓,奶奶回来后看到,就大哭着要送我去医院,他不准,说浪费钱,让奶奶把钱给他去买酒喝,奶奶不肯,他就打奶奶,我捞起他放在一旁的酒瓶子就往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上去,惹怒了他,他冲进厨房就拿了西瓜刀出来,奶奶躺在地上哭喊着让我跑,我跑不过,他挥刀一砍,在我胳膊上砍了一刀长达十三厘米的刀痕……”
“真的好痛,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奶奶凄厉的尖叫哭喊,隔壁邻居都过来看,之后把我送到了医院,隔壁上缝了数不清多少针,差点就废了……”
“我醒来后,奶奶抱着我痛哭,说他生来是讨债的,我生来是受苦的……不过也是那年,他死了,喝醉了睡在小巷里,呕吐物涌进气管,死了,没多久,那个女人就跑了,留下一万多块的赌债也在奶奶身上,为了供我读书和还债,奶奶什么脏活累活都做……”
韩严曾说的那段轻松自由的时光就是打他的人遭天谴死了,那个生而不养,将他当垃圾的女人跟人跑了,他不用再挨打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