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
柳如依将手札收拢。
“我们查获的这些，都是他不慎遗落的。他在天山派的据点炼蛊，只是初期试验。真正的老巢，应该就在江南。”
谢云峥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江南富庶之地。
那里是柳如依的故乡，也是大周的钱袋子。
如果玄机子在那里，用这种阴毒的蛊术控制了某些关键人物……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江南之行，势在必行。”谢云峥作出决定。
“对方是玄机子，又有这种诡异的蛊术，必须派最精锐的人手，而且不能打草惊蛇。”柳如依提醒。
“最好的探子，就是我们自己。”
谢云峥回过身，做出了一个让苏长运震惊的决定。
“你留在京城，稳住局面。莲阁全力配合皇后，继续清查太后安插的眼线。朝堂上的事，我会提前安排好。”
“王爷，您要亲自去？”
“玄机子研究的蛊毒，到底要用在谁身上？那个神秘的‘先生’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不弄清楚，我睡不安稳。”
谢云峥走到柳如依身边。
“我陪你一起去。”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柳如依知道他的决心。京城是棋盘，但真正的棋手已经把棋子落到了千里之外。他们必须亲自去看看，那个藏在江南的敌人，究竟想做什么。
“好。”
柳如依点头，“出发前，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她看向那些药渣，和记录着蛊术的残页。
“玄机子喜欢用毒，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谁的毒，更厉害。”
前往江南的马车行了七日，一路风尘仆仆，却也安稳无事。
谢云峥与柳如依此行轻车简从，只带了长信与巧织二人，对外宣称是回江南探亲。
车厢内，谢云峥正闭目养神，他换下侯府的锦衣华服，一身寻常的青布长衫，却依旧难掩其周身的气度。
柳如依则在看一卷舆图，上面用朱笔圈出了江南几处可疑的山脉。
“玄机子行事诡秘，天山派在江湖上根基深厚，他的据点绝不会设在闹市。”柳如依的手指点在其中一处名为“瘴云谷”的地方。
“此处常年毒瘴弥漫，寻常人不敢靠近，倒是很适合他炼制那些害人的东西。”
谢云峥睁开双眼，接过舆图看了一眼。
“就去这里。”他做出决断。
马车在距离瘴云谷十里外的小镇停下，四人换上更利于山林行走的劲装。
越是靠近山谷，空气中的草木气息就越是古怪，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
巧织的面色发白，感觉有些头晕。
柳如依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递给她和长信。
“含在舌下，可避瘴气。”
长信依言服下，随即对谢云峥说：“主子，属下和巧织在外围接应，以防万一。”
谢云峥颔首，他与柳如依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踏入了通往谷内的唯一小径。
小径两侧的树木形态扭曲，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声响。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的路径被一片诡异的紫色雾气所笼罩。
雾气中，连飞鸟虫鸣都已绝迹。
“是毒阵。”柳如依停下脚步，她从袖中取出一只银簪，往前方的雾气中探去。
银簪入雾不过三寸，顶端便迅速染上了一层漆黑。
“毒性很烈。”
谢云峥拔出腰间长剑，剑尖在地面划动，挑开腐叶，露出下面被人精心布置过的石块。
“不止是毒，还有机关。”
他话音刚落，两侧林中忽然传来密集的破空声，数十根淬着绿液的细针朝着二人急射而来。
谢云峥揽住柳如依的腰，足尖一点，身形旋转腾挪，手中长剑舞成一道光幕，将毒针尽数挡下。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毒针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柳如依在他怀中并未慌乱，她的注意力全在周遭的环境上。
“这些毒瘴会影响人的五感，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踏入真正的杀招。”
她快速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数种药粉，混合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燃。
一股辛辣的烟气升起，暂时驱散了周遭的紫雾，露出了阵法的一角。
“我想办法解毒，你破阵。”柳如依迅速说。
她看到一株攀附在岩壁上的藤蔓，叶片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红色。
“是腐骨草，这毒阵的核心就是它！”
为了尽快取得样本配置解药，柳如依心下一急，朝着那藤蔓快步走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叶片时，脚下的一块石头忽然翻转，一道涂满毒液的绊索弹出。
柳如依反应极快地向后退去，却还是慢了一步，小腿被绊索上附着的尖刺划开一道口子。
刺痛传来，伤口处瞬间麻痹。
“别动！”
谢云峥的身影下一刻便出现在她身侧，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力道之大让柳如依撞进他怀里。
他看也不看那绊索，直接挥剑将其斩断。
随即，他蹲下身，撕开柳如依腿上的布料。
一道细长的伤口已经发黑，黑色的纹路正顺着血脉向上蔓延。
谢云峥的面色沉了下去。
“是腐骨草的毒，不致命，但会麻痹经脉。”柳如依忍着痛楚，冷静分析。
“闭嘴。”
谢云峥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药粉，毫不犹豫地洒在伤口上。
剧烈的灼痛感传来，柳如依的身体绷紧，额上渗出冷汗。
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很迅速，包扎的手法却很稳。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将柳如依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柳如依挣扎了一下。
“你的腿还想不想要了？”谢云峥呵斥道，双臂收得更紧。
柳如依不再说话，她靠在他的胸膛，能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谢云峥抱着她，在复杂的阵法中穿行，脚步却异常稳健。
“左三步，那里的雾气最薄弱。”柳如依开始为他指引方向。
谢云峥依言而动，没有半分迟疑。
“机关在树上，七个方位。”他观察着四周。
“毁掉东南方的那个，那是阵眼，用火攻！”柳如依迅速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