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峥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用内力包裹着掷向东南方的一棵枯树。
火焰碰到枯树的瞬间，轰然炸开，一股焦臭味弥漫开来。
随着那棵树的燃烧，笼罩在山谷中的紫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毒阵，破了。
谢云峥抱着柳如依，毫不停留地向谷内深处走去。
很快，一个隐藏在瀑布后面的山洞出现在他们面前。
洞口有人为开凿的痕迹，显然就是玄机子的据点。
两人潜入山洞，里面别有洞天。
洞内空间极大，被分成了好几个石室，有的堆满了各种药材，有的则放着许多坛坛罐罐。
柳如依让谢云峥将她放下，她忍着腿上的不适，走到一个架子前。
架子上的玻璃罐里，浸泡着各种从未见过的毒虫，有些还在蠕动，令人不寒而栗。
“这些都是用来炼制蛊毒的。”柳如依的面色凝重。
谢云峥则在另一间石室有了发现。
那是一间书房，石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正是京城的舆图。
地图上，皇宫、几位重臣的府邸，都被用红色的墨笔画上了圈。
而在石桌上，摊开着一卷写了一半的计划书。
柳如依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与谢云峥并肩而立。
计划书上的字迹狂傲不羁，内容更是触目惊心。
上面详细罗列了如何利用一种名为“蚀心蛊”的蛊毒，在特定的时日，通过水源和食物大规模传播，控制京中要员，从而引发宫变。
计划书的末尾，还附有一份名单。
柳如依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甚至包括礼部尚书。
“他想控制朝堂。”谢云峥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寒意。
柳如依伸手去拿那份计划书，想要将其带走作为证据。
可她的手指刚碰到纸张，石室深处忽然传来“当啷”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一个隐藏的警报被触发了。
“不好，被发现了！”柳如依心头一紧。
谢云峥当机立断，卷起计划书塞入怀中，拉起柳如依就往洞外冲。
“走！”
然而，他们刚到洞口，沉重的石门便轰然落下，彻底封死了退路。
与此同时，山洞深处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迅速靠近。
他们被堵在了这个杀机四伏的巢穴里。
山洞深处传来的脚步声杂乱而急促，正朝着石门的方向靠近。沉重的石门已经落下，封死了唯一的退路。
“他们过来了。”柳如依的腿上传来一阵阵麻痹的刺痛，她靠着冰冷的石壁，让自己站得更稳。
谢云峥将那卷计划书塞进怀里，护在她身前，手中长剑横于胸口。洞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石壁上。
脚步声在石门外停下。
外面的人没有砸门，也没有叫喊。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比任何喧哗都更让人不安。
“他在试探。”谢云峥压低了说话的音量，“看我们是会自乱阵脚，还是会从里面强行破门。”
柳如依扶着墙壁，走到另一侧的石室，那里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这里是他的药房，或许有别的出口。”
她忍着腿上的不适，快速检视着架子上的东西。那些浸泡在液体里的毒虫，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突然，石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男声。
“摄政王，王妃，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是玄机子。
他没有露面，但他的存在感已经充满了整个山洞。
谢云峥没有回答。
“王爷不好奇，我为何要费这么大功夫，陪你们玩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吗？”玄机子的声音带着一种癫狂的笑意，“因为，最好的药引，是绝望。你们此刻的处境，正是炼制‘蚀心蛊’最后一道工序的绝佳材料。”
柳如依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以为这道石门是用来困住你们的？”玄机子继续说道，“不，它是用来保护我的。山谷里的毒瘴，现在正从四面八方灌入这个山洞。很快，这里就会变成一个绝佳的毒炉。”
谢云峥走到一处通风口，果然有一股带着腥甜气的紫雾正缓缓渗入。
“别费力气了。”玄机子的声音仿佛无处不在，“腐骨草的毒，加上这瘴气，会让你身边的王妃，成为第一味药引。她会先是经脉寸断，然后心智错乱，最后，她会亲手杀了你。”
柳如依的呼吸一滞。
“你做梦。”谢云峥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他转身回到柳如依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衫，撕成布条，蘸了水，递给柳如依。“捂住口鼻。”
柳如依接过布条，她自己的腿伤正在加剧，麻痹感已经蔓延到了大腿。她很清楚，玄机子所言非虚。
“我们必须立刻出去。”柳如依说。
“等。”谢云峥只说了一个字。他拉着柳如依，退到山洞最深处的书房。这里的通风最差，毒雾蔓延得最慢。
外面的玄机子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毒气发挥作用。
“他想看我们自相残杀。”柳如依靠在石桌旁，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会失望的。”谢云峥拿出怀里的那卷计划书，在桌上摊开，“与其等死，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计划书上的字迹狂放，内容却缜密得可怕。
柳如依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逐字逐句地看下去。当她看到“蚀心蛊”的具体描述时，她的手都开始发抖。
“无色无味，可融于水，可附于食。潜伏期长达一月，期间与常人无异。”她念出声，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
“一旦母蛊催动，子蛊便会啃食心脉，令人生不如死。三次之后，中蛊者心智全无，沦为傀儡。”
谢云峥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已经成功了。”柳如依指着计划书的末尾，“你看这份名单，礼部尚书，户部侍郎……还有，他提到了太后。”
计划里写着，他已经通过一个被控制的宫女，将一种慢性毒药下在了太后日常使用的熏香里。这种毒不会致命，但会让太后的心神日渐恍惚，更容易被旁人左右。
而他最终的目标，是通过太后，接触到小皇帝。
“他要控制整个朝堂，甚至……小皇帝。”谢云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