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和钱秋明的房间也在三楼,与爷爷的书房属于同一层。
从书房出来,走到楼梯口时,大伯拍了拍我肩膀让我早点休息,就向前方走廊上的房间走去。
钱秋明微微一笑,露出标准的礼仪式笑容,对我说了句明天见,也走了。
我一个人下了楼,却没回到自己房间,而是直接回到了一楼。
陆雅琪和丹尼斯都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一楼大厅里空空荡荡,只有韩叔一个人站在大厅门口等我。
韩叔是了解我的,就像以前七叔了解我一样。
他见我下楼,不等我开口就说:“你七叔现在就躺在偏厅里,我带你过去吧。”
“不用了,韩叔。您早点休息,我自己过去就好。”我摇了摇头,对韩叔说道。
韩叔闻言,也不坚持,目送着我穿过大厅,顺着走廊向后面的偏厅走去。
老宅的主楼面积很大。
一楼除了正厅和连接正厅的几个会客室,后面还有一个偏厅、一个连接着后院草坪的花厅,以及一个装潢考究的中式餐厅。
以前爷爷过生日,或者逢年过节时有家族成员回来聚餐,就会有人在偏厅和花厅开Party,办舞会,往往一唱一闹就会嗨很久。
不过那种热闹的情况,自从我父母去世后就渐渐少了。
我独自一人来到偏厅,只见偏厅里已经被布置成了肃穆的灵堂。
七叔面带微笑的遗像被挂在偏厅最里面的墙上,遗像前方便是陈放七叔遗体的冰棺。
冰棺前方,摆设了一方香案,案上香炉里,几支点燃的线香插在其中。
幽香渺渺,寂静无声。
七叔遗容经过了化妆修饰,显得很平和祥静。上一次七叔被血荆棘挖掉的眼球和割断手指,也已被入殓师缝合接续了回去。
他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好像只是睡着了,但再也不会睁开眼看我一眼。
七叔,你知道侄儿回来了吗?
我望着那张熟悉亲切的脸庞,一时之间,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通红。
七叔,这位除了我父母外最疼我的亲人,再见时已然天人永隔。
记得年初我去七叔家拜年时,他还笑着说暑假会带我和钱秋涵去华盛顿参观白宫。
可是现在,隔着冰棺,我却再也不能和他对碰拳头,再也没法嬉皮笑脸,没大没小地对七叔说:“Hey man,吃了没有啊!”
“秋林,你知道反射星云和发射星云有什么不同吗?”
“秋林,你知道开普勒空间望远镜是哪一年被发射到太空的吗?它又替人类发现几颗新的星球?”
“今晚十点,我们就能在天台上观测到Lovejoy彗星了。Lovejoy彗星的尾部含有大量的一氧化碳,如果幸运的话,你可以拍到它特有的蓝绿色尾焰。”
“秋林,不要难过了,就算你爸妈不在,七叔也会一直陪着你。”
“秋林……”
“秋林……”
凝望着冰棺那张仿若熟睡的脸庞,我耳的畔却不断响起了七叔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过往与七叔相处的情景,一幕幕涌上心头。
他带我去海边冲浪,带我去山中野营。
天气好的周末,他会带我和秋涵去郊外写生,不过那会儿我到了地方,就只会牵着杜宾犬去漫山遍野地撵兔子。
每到了星空明亮的夜晚,七叔总会带着我爬上屋顶观测行星,然后也不管我乐不乐意,一个劲地给我普及各种天文知识。
那时候的七叔,简直比唐僧还烦。
七叔兴趣广泛,常见的户外运动他都玩得很溜,而且他还很擅长教学。
篮球、网球、玩滑板、玩滑翔翼,我爸没空带我玩的,七叔都一样不落地全教会了我。
不仅如此,七叔还是个Diy达人,动手能力极强。
记得在我十五岁那年,他就带着我和钱秋涵两人捣鼓,愣是用网上购买来的材料装备,给自己居住的房子组装上了一整套智能的风力发电系统。
在我的印象中,七叔是优秀的,开朗的。
这样的人能力出众,与人为善,应该会一直有着充实的生活和美好的未来。
可是,因为血荆棘的出现,再美好的记忆,都成为了不可追寻的回忆……
血荆棘为了一己之私,不仅断送了七叔的美好人生,也让还没成年的涵涵变成了孤儿。
此仇不报,我决不善罢甘休!!!
……
这天夜里,我一个人在偏厅灵堂待了好久。
直到快两点钟的时候,不太放心我的韩叔过来看了下,将我强行赶回房间休息。
喜怒哀伤,不论哪种情绪,沉溺太深都会伤神。
我回到房间后,很快就睡过去了。
而且,并不出乎意料地,我又梦见那天被打断的梦……
……
1930年玄墓山后山谷里,枪声大作,惊起大片飞鸟。
关键时刻,伏击还是提前暴露了。
由于阳光的照射,致使老贾狙击枪的瞄准镜反光映在了河野正雄的脸上,然后河野正雄以及樱田商会的一票枪手就都有了警觉。
不过老贾的反应的也很快。
在意识到自己暴露后,老贾也不追求一枪爆头,而是快速扣动扳机,击中了想要曲身闪避的河野正雄。
河野正雄的右胸爆出一团血花,当即倒地,被一名樱田商会的枪手拉到了一块岩石的后方。
枪声一响,其他樱田商会的枪手也纷纷开火,企图用炽盛的活力压制老贾他们。
老贾那边只有六名兄弟,虽然占据了地利,但拼火力还是拼不过那群东洋人的。
没一会儿,就有两名兄弟被流弹射中,好在并没伤到要害。
埋伏在周成藩墓正前方的我们也赶紧开火。
我手持两把驳壳枪,不用太过瞄准,连开几枪,就把三名枪手射杀在地。
赵立同样迅速击杀一人。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姚半仙的枪法竟然也很好。
他一枪打出,就正好把想要逃窜的西岛修一击倒在地。
“西岛君!该死!”
樱田哲也眼看商会地位最高的西岛修一被一枪爆头,气得大吼:“东村、北野、铃原梨乃,你们赶紧把伏击者全部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