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此言一出,我和姚半仙都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杰罗姆那帮人回来,盯上了姚半仙,那要处理起来可就麻烦了。
五年前,青帮大佬张晓林险些被杀,缘由就是有人想抢他收藏的短剑,而出手之人,我们怀疑就是杰罗姆那伙。
不过在张晓林遇刺后,杰罗姆也马上返回美国了。
这几年来大哥在上海交游甚广,耳目灵通,一直没听说杰罗姆有回来过。
当然,也可能是杰罗姆早就带人回来了,只是行事低调,没有被人注意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盯着姚宅的人,真的会是杰罗姆他们吗?
姚半仙不是一个会疑神疑鬼的人,当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那肯定就是有问题的。
同时,姚半仙也不是一个能轻易对付的人。
要想在盯梢姚家的时候还能躲过姚半仙的反侦察,那盯梢之人肯定不简单。
至少在苏州,能做到这点的,除了我和司徒青,绝不会有第三人。
盯上姚家的人肯定是外地来的。
姚半仙想了想道:
“那盯梢的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打算动身去找古墓时出现,这要说不是为了那些东西来的,我也不信。”
“那盯梢者想要在你这拿走什么呢?藏宝图?机关图?还是你家的玉扳指?”我微微皱眉,说。
“倘若盯梢之人真的和杰罗姆有关,那就得看他们当年从邹逾那知道多少内情了。”
赵立闻言说道:“我们当年拿走邹逾机关图的事情,杰罗姆未必知道吧。”
“难说,虽然我们从扬州回来时还与杰罗姆同行一阵,当时杰罗姆也没表现出异样。可现在想来,他未必就猜不到我们去扬州的真实目的。”
我摇了摇头,道,
“毕竟,我们当时去过解老三家。而且还曾在邹逾家蹲守过好几天。”
赵立听了,却是有点不耐烦了:
“说来说去,这些都是猜测。二哥你就说吧,有没有想到应对之法?”
我闻言思忖了一会儿,说:
“办法我倒有一个。做两张假图,引蛇出洞。如果对方真是冲着图来的,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肯定会忍不住现身。”
姚半仙觉得此计可行,说:
“可以试试。假图我来做,有半日工夫就能做好,关键是要怎样不着痕迹地把消息‘走漏’出去?”
“这好办。让人出去收集一些黑狗血,黑驴蹄的就行。”我笑道,“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姚半仙是下过墓的,一旦你开始让人收集这些,别人肯定知道你又在为下墓做准备。”
“然后你在装出一副彻夜在书房研究假图的样子。”
“晚上让赵立扮作你的仇家来你院子里放把火,你仓促把图收起,再出门追杀赵立。如此,就自然而然给了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了。”
赵立、姚玹听完这话,对视一眼,皆道:“还是你鬼点子多!”
……
计已定下,姚半仙便着手实施了。
我和赵立也没在姚家久留,便离开了姚宅。
只是在走到姚宅大门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有些眼生的少年正带着姚半仙的儿子姚舜在前院树下玩陀螺,不由好奇道:
“那人是谁?有点眼熟,又好像不太记得了。”
赵立向那边看了一眼,笑说:“二哥你现在不常回镖局了,姚宅来的也少,可能已经忘了黄睿长什么样了吧。”
“他是黄睿?五年前从扬州带回来的那个小孩?”
“是啊。”赵立说道,“这小子虽然没被姚半仙收为徒弟,不过跟姚玹的小舅子玩的倒是极好。”
“沈飞与黄睿都是同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玩到一起去了。姚舜长大了一些后,他也和沈飞经常帮着照料。如今这小子出入姚宅,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自在。”
“竟有这事儿?我倒是不清楚。”我说道:
“前两天听说老刁和他母亲林玉走到一起了,我还让老刁给他安排一份正经活计来着。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我安排。”
赵立哈哈一笑,说:
“我估摸着这小子还没熄了当姚半仙徒弟的想法。”
“二哥,咱们走咱们的,听说醉霄楼的厨子研发了几道新菜,咱们尝尝去。”
离了姚家,我和赵立在醉霄楼吃了一顿,便各自分开。
到了子夜时分,姚半仙家后院里就着火了。赵立和魏凌扮作贼人,凶狠地扑向后宅,要绑走姚半仙的儿子。
正带着儿子睡觉的沈瑶大惊,连忙启动房中所有机关,带着姚舜避入密道。
姚半仙听到动静大怒,赶到后院后与赵立、魏凌大打出手。
赵立佯装不敌,且战且退。
姚半仙愤而直追。
而此时,正在姚半仙家隔壁的唐寅祠屋顶上看着这出戏我不由直乐,拿着大哥托人弄来的军用夜视望远镜,扫视着整座姚宅。
姚半仙追着赵立翻墙出去后,果然,也有好几个黑衣人从池塘右侧的院墙里翻了进来。
那几人进来之后,直扑书房,拿走了姚半仙锁在柜子里的假图。
我见他们得手,便准备跟上去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可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那么狠,拿了东西后还往姚半仙的书房和附近的两个房间丢了几个燃烧瓶。
燃烧瓶炸开,立刻腾起熊熊烈火。
卧槽!这可不比赵立在后院柴房放的那把火。
姚半仙书房里有太多藏书了,即便被烧了一半,也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你们赶紧去救火,我去追那帮王八蛋!”我对躲在唐寅祠里其他镖局说道。
说完,我便纵身一跃,跳过小巷,沿着附近其他人家的屋顶向那些黑衣人追了去。
那几个黑衣人跑得飞快,察觉到我在后面迅速追进时,他们竟一分为三,同时向三个方向逃窜。
操蛋!
瞧见这一幕,分身乏术的我也窝火了。在追击中飞快拔出枪,对着散开的两人便开了两枪。
那两人应声而倒,后背中弹,坠落在地。
剩余一人骇然得脸色大变,也不敢在屋顶上飞奔了,赶紧一个鹞子翻身,窜进附近漆黑昏暗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