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之下,另有乾坤。
谁也没想到,眼看就被逼入绝境的邹逾,竟然“噌”地一下窜进假山底部,得以逃脱。
解老九和鲍勃、安德鲁两名洋人气急败坏,连忙出手将整座假山推倒。
假山一倒,藏在下方的密道也暴露了出来。
只是密道深处已被邹逾用机关封死,即便他们破开机关追进去,怕也是想追也难追上了。
“该死!又让他跑了!”大雨瓢泼,浑身湿漉漉的安德鲁恨声大骂,出拳将一旁碗口粗细的枣树直接打断。
解老九神色阴郁,他手持弯刀,电闪雷鸣之下,却是忽地阴阴恻地转身,向着堂屋方向看了:“跑了一个邹逾,里面却还有两个看戏的。不如拿下,细细拷问一番!”
说话间,解老九就提刀直冲,对着堂屋飞掠而来。
解老九这一动,那两个洋人也跟着他一左一右地展开包抄过来,看着就像解老九的随从跟班一样。
原来他们早已发现躲在堂屋里的我和姚半仙了。
就是不知,邹逾刚才是不是也有所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
又一道闪电划空之后,解老九已经挥刀劈开了木窗,挥洒着雪亮的刀光,对着站在窗后的我当头劈来。
解老九不老,年岁只在三十左右,但脸上有一条很长很明显的刀疤。
那道疤从解老九右眼上方斜劈而下,一直延伸到他的左脸脸颊。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脸上会留下这么大面积的刀疤,也不知解老九以前都经历过什么?
但那些也不重要的了。
因为,我不会对拿刀劈我的手下留情!
弯刀临头,我脚下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大鹏展翅,飞速向后退去。
解老九一刀劈空,立刻改变招式,又追着我再次递出一刀。
这一刀横斩而来,直接劈向了我的胸膛。
我仍在倒飞退避的途中,一手却已摸向腰间,取出一把匕首飞快格挡身前,架住了对方的弯刀。
解老九被我格挡震开,一时也止住追击的步伐,而是挽了个刀花,长身静立原地,神情阴鸷地看着我。
在我与解老九一碰即退的交手之际,姚半仙也先后与两个洋人对轰两掌,一摆衣袖,退回到我身边。
二对三,形势于我们而言有些不利。
但也无所谓,即便眼前三人不是易与之辈,真要打的话,我豁出去也能废掉他们。
只是,有必要吗?
我心念直转,看着解老九那张狰狞的刀疤脸,说道:
“我们只为捉拿邹逾而来,他欠我朋友一条人命,须他偿还,至于其他的,我们不关心,也不会探寻。我想,我们应该没有生死相向的必要。”
解老九不为所动,他看了看我,又盯着姚半仙看了看,声音阴沉沙哑道:“你是苏州姚家后人?”
“你认得我?”姚半仙冷峻的脸上,书眉微挑。
“不认得,只是猜测。”解老九摇了摇头,说:
“但我知道邹逾前段时间去了苏州,我也知道他为何而去。我还知道,他断了一根手指,应该是在苏州丢的。”
“能斩断邹逾手指的人,肯定不太好相与,也不会凭白咽下一口气。我所以猜,苏州的姚家后人必会来扬州。”
“所以呢?”姚半仙看着解老九,神情寡淡而又锋锐。
“所以,我也想向姚家后人借那件东西。你若肯借,那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有好处也少不了你的。你若不肯……邹家满门的下场你也见到了。”解老九语气沙哑而平淡,平淡得让人觉得恼火。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叫解老九,是吧?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我不清楚你们到底有多少人,但我要告诉你,苏州不是扬州,想伸爪子去苏州地界上搞事,你就算再多长一百双爪子,也不够剁的!”
解老九闻言,也笑了:
“看来你们也很自信,就像邹逾一样。既然这样,手底下见真章吧。”
“我先把你们解决了,再去苏州取姚家保留的那件东西也是一样的!”
说完,他和安德鲁、鲍勃当真一起联手攻杀了过来,要将我和姚半仙击杀于此。
我眼看解老九再次劈刀而来,心中也冒出了火气。
当即,我单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也并掌如刀,在用匕首挡开解老九弯刀的时候,顺势突进,横斩手刀劈向解老九的脖子。
解老九旋身一转,抬手格挡我的手刀,反手就挥着被挡回去的弯刀再次砍来。
我立刻弯腰下蹲,在避开他斩来的弯刀同时,踢出一记扫堂腿,逼得解老九不得不原地跳了起来。
而就在他起跳的时候,我便将手中匕首当作飞刀,瞬间掷出,扎向解老九的面门。
解老九刚刚离地而起,整个人的身体还在上升,他见我的匕首脱手飞来,赶忙脑袋一偏,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但是,我的连招并未结束。
扫堂腿过后,就是高踢腿。我出腿的速度远远超过解老九的预估,虽然他避开了我掷出的匕首,可却躲不过我随后高踹而出的一脚。
登时,解老九被我踹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飞进了檐外雨幕,重重地砸在了雨水之中。
一脚,仅仅一脚,便创伤了解老九。
并非是解老九的身手不如他的脾气大,只是高手过招就是如此,抓住一个机会,就能击伤对方。
解老九挨了我一脚,胸口气血翻涌。
但他手里的刀没有丢。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再次向我挥刀冲了过来。
此时,我脚尖一挑,勾过堂屋里一张长条木凳抓在手中,也对着解老九抡砸过去。
“砰”地一声闷响,我轮出的长凳后发先至,直接劈砸在解老九的肩膀上。
解老九挥刀砍断了两根凳腿,但他却被我一凳抽得再次摇晃,倒退出堂屋。
这一记抡砸,我使足了力道。
枣木清漆的长凳抽在解老九身上,砸了个四分五裂,解老九也觉得肩胛骨和整个胳膊巨痛,像是被我砸断了一样。
而在我和解老九交手的时候,姚半仙也与两名洋人激烈地拼斗了数招。
电光火石之间,姚半仙被一拳砸中胸口,整个人倒飞撞到了挂在堂屋墙面上的挂钟。
将姚半仙打飞的是鲍勃,也就是那个之前被邹逾用刀片捅穿手掌的金发男子。
他浑身的肌肉十分发达,浑身散发着一种暴躁如熊的气质,看上去就特别霸道、英武、抗揍。
可是,在他一拳打得姚半仙倒飞之后,他也顿时僵住,整个人如铁塔一样轰然倒地了。
在他倒地之后,天空又是一刀闪电划开。
借着闪电的光亮,我才看清,那个鲍勃的咽喉处已然插进了一把短刀,殷红的鲜血正自那里面缓缓流出。
那把插入他咽喉的短刀,就是他一拳打飞姚半仙后所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