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雷鸣阵阵。
惨白的闪电不时划过夜空,不时地照亮了雨夜的街,照亮了雨夜里的邹家院落。
一声枪响,被雷鸣掩盖。
从邹家隔壁院内翻进来的三名男子中,已有一人横尸于雨幕之下,其余两人则飞速冲进了东厢房里,与邹逾大战一处。
东厢房内,很快又传来几声枪响,不过同样被轰鸣的雷声掩盖。
也不知里面的邹逾,有没有再击中另外两人。
从堂屋到东厢房的距离很短,就只隔着一个院子,不过十一二米。
那三个来历不明的男子闯进来后,我和姚半仙便没有急着现身,而是隐藏在堂屋的窗户下,静观其变。
东厢房的打斗激烈而短促,我和姚半仙没等多久,便见邹逾破窗而出,如滚地葫芦一样冲了出来。
邹逾的手中明显多了个布包,布包长长的,像是裹了一副画轴。
至于里面究竟是不是画轴,还是别的什么,尚未可知。
但有一点可以看出来,那个布包里的东西,就是那两名金发神秘人想要的东西。
那两人十有八九就是屠灭邹家的凶手,是邹逾的死敌。
而此时,他们之间的战斗却非仇人见面那般,恨不得立即把对方弄走。
邹逾紧紧抓着布包想要逃走,那两名金发男子则联手堵截,招招都冲着邹逾手上的布包抓去。
看得出来,如果有可能,两名金发男子也想马上弄死邹逾。
可是他们投鼠忌器,因为布包在邹逾手中。
每次两人握着类似匕首的短刀联手捅向邹逾时,邹逾就会用布包挡在身前,利用他们不敢毁坏布包的心理,迫使他们改变招数,以便周旋。
兔起鹤落之间,他们三人就混战交锋了十几次。
三人的身影也从东厢房转到了堂屋之外。
我猫在堂屋中,看着他们的打斗,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洋人,两个身材高大的金发洋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盯上邹逾呢?
而且,这两个金发洋人的身手还非常了得,不仅出手狠辣,还学过一些国内武者才会的拳脚招式。这两人,究竟有什么来历?
我正猜测着,屋外,此时,邹逾却在交锋的过程中被逼得只好于其中一人对攻一掌。
一掌击出,邹逾被打得倒飞过来,恰巧撞在了堂屋门前的墙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那名与邹逾对轰一掌的金发男子则疼得捂住手掌,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我微微愕然,借着正好亮起的闪电一看,才发现原来邹逾刚才与那人对攻时,掌中指间还夹着两片细长的刀片。
那刀片锋利至极,方才已经在邹逾与那人对掌之时刺入了他手掌,刺穿了他的手背。
如此阴险的手段,看得我心中微惊。
“鲍勃,你还好吗?”另一名金发男子见同伴中了阴招,目光盯着邹逾的同时,用美式英语问道。
那名手掌被刺穿的金发男恨恨地将刀片拔出,神色狰狞道:“我要杀了他!谁也别想阻止我。”
说着,浑身已经被大雨浇湿的他就飞快冲了过来,对着邹逾踹出一脚。
拼力量,邹逾不是这两个洋人的对手。
尽管刚才用阴招伤了一人,可是他也在对攻的时候受了伤。
眼见那人仿佛不要命地再次飞踢而来,手中无枪的邹逾只好一拍地面,整个人踩着墙面飞快窜上堂屋檐下的房梁。
“砰!”
就在邹逾刚窜上房梁的时候,那人一脚已经重重地踏中了邹逾之前倚靠的墙面。
将足有一尺厚的青砖墙面都踹得显出裂痕,就连躲在屋内的我和姚半仙都感觉整堵墙震动了一下。
邹逾上梁后,没有与他们纠缠,施展身法就贴在屋檐下向南边的大门方向飞掠而去。
那两人见状直追。
可就在邹逾即将冲到大门前时,又有一个人影斜刺里杀了出来,轮着一把弧度夸张的弯刀,飞斩而出,将邹逾逼退回来。
一时之间,本有摆脱逃走希望的邹逾就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他也不再妄动,就抓着布包立在院中,任由豆大的雨点不断砸在自己的身上。
邹逾看着这突然杀出的人影,语气阴郁森寒道:“解老九,你联合洋人如此欺我,当真就不怕我今日逃出,去镇江灭你满门吗!”
手提弯刀,穿着一身黑布粗衣的解老九背部微驼。
“你没机会活过今晚了!”他声音沙哑道,“邹逾,我劝过你了,把宝图交出来,与洋人联手有什么不好?那座古墓,岂是你邹家两三只小猫小狗就能单独吃下的!”
“宝图是我的,那墓里的东西也全是我的。谁都不想从我邹逾手里抢食!”
面对解老九的威慑,邹逾脸色阴狠道,
“不要再逼我,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休想得到。大不了,我就此便将宝图毁去!”
说着,邹逾就单手解开了布包一角,看样子好像真的要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撕毁。
解老九神情大变,喝道:“阻止他!”
两名金发男子闻言,迅速向邹逾夹击过去,而解老九也再次抡动弯刀,斩开雨幕,直劈邹逾面门。
邹逾见三人杀来,腾身跃起,似乎要借机翻上屋顶,继续逃窜。
但是,他身后的另一名名叫安德鲁的男子却已经预判出了邹逾的行动轨迹,迅速一拳轰出,正好砸在邹逾的后背,将他打翻在地。
邹逾重重摔在雨水横流的青石板地面上,疼得感觉骨头都裂开了。
解老九见状,挥刀就对着邹逾的脑袋斩去,当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眼看就要被人砍了,邹逾此时却强忍着痛苦,双腿一蹬,整个人贴着雨水湿滑的地面,如同一块滑板对着不远处的假山撞去。
是的,邹家不算大的院落中有一座占地三四平米的假山。
那假山就堆在前院院墙的西侧,旁边还栽种了一棵歪脖子枣树。
围攻邹逾的三人都有些意外,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眼看着邹逾脑袋撞向了假山。
假山虽假,但也是用坚硬的花岗岩斧凿而成的。
寻常人若是一头撞上去,必将是个脑袋开瓢,血浆崩裂的下场。
可是邹逾却不一样,因为在那假山之下竟然藏着一个刚好供人躺着钻进去的孔洞。
邹逾借势一滑,立刻就滑进平素有杂草掩饰的孔洞之中,一下子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