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果然是熊才,只是现在的熊才看起来有些奇怪,他身披着只有带孝才穿的白色带帽的衣服,脸上抹了一层黑乎乎的灰,眼睛睁的老大,一只手撑起身子,一动不动的望着许林。
“熊才,你为什么要杀我?”许林拿着菜刀指着地上的熊才,冷声问道。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呢……”熊才缩着脖子,似乎很是惧怕的撑着胳膊往后退了一点,茫然的顺着许林的问题又问了两遍,却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许林不知道熊才这是不是缓兵之计,也不知道等会儿他会不会突然暴起,致他于不利地位,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一边把菜刀对着熊才,一边缓慢的朝门的方向靠近。
这时候要是出事了,那就是白白的出事了,在这样的小村落里,死了个外乡人,谁能知道呢?许林终于明白为什么说人比鬼可怕了,此时站在他跟前的要是一只鬼的话,厌月出来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给抓住了,可偏偏是个人,厌月又不能对人动手,否则遭了天谴,千年的修为就要毁于一旦了。
出了门,许林像死里逃生一样狠狠的呼出一口浊气。农村用的锁都是类似三环一样的大锁,一般里外都能锁,外面锁上里面的打不开,里面锁上外面的打不开,许林把门锁死了才放心的敲响了曹子君的门。
开门的是乐乐,许林确定了曹子君允许他进之后才进去,此时的曹子君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躺在床上,煞白的脸上全是挣扎之色,她强行撑起身子,等许林把事情的原委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她不可置信的一愣,脱口而出道:“不可能,我分明看见你们很开心的一起喝酒!不然我也不会让你过来!”
什么一起喝酒?我和他昨天才见第一面,熟都不算熟,怎么会一起喝酒?”许林心想着这曹子君该不是被阴气冲昏了头脑吧,怎么胡言乱语的,要是知道像今天这样把她带出来反而连累了她,他当时就不会脑袋一热,同意了厌月的说法了。
“其实,其实……”曹子君话还没说完就低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到身前的被子上,很快就濡湿了一大片。许林虽然知道曹子君天生只有哀怒两魄,平日里只有这两种情绪,可干看着一个女孩子哭,他还是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曹子君才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把玉白的胳膊伸了出来,低声哽咽道:“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阴气变重了许多。”
许林明白了她的意思,把手递了过去,不多时,一阵浓重的阴气顺着胳膊从曹子君的身上传了过来,这次要比上次强劲许多,要不是有厌月在养魂珠里源源不断的接盘,他怕是不过两分钟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可小乐乐却异常的高兴,在房间里蹦蹦跳跳的,也不乱跑,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活泼可爱,似乎早已经忘了之前在大坑里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了。
等安顿好了曹子君,许林这才得了空当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为什么会突然间阴气大增,他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走之前在曹子君面前保证就去观望观望,要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绝对第一个逃回来,愣是说了好几分钟,曹子君才应允他出去。
为了保证曹子君的安全,许林特地让小乐乐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哪儿都别去,小乐乐连忙摆手示意许林把心放在肚子里。
这个家家各扫门前雪的年代,村子里的关系已经大大不如以前了,就拿熊才住的这个离城近的村子来说,白天在村子里绕上一圈,打招呼的一个都没有,虽然交通是方便了,要拿人情味儿来说,还是远远不及金家村的。
近来这钱玉县在搞城镇建设和乡村文化之类的东西,像这样的小村子里都装上了不少的路灯,尽管深夜,泥土路也不是很难走。
许林在村子里随意转了一圈,刚想转头回去,养魂珠里的厌月突然轻声提醒道:“我好像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而且现在熊才家绝对不安全。”
“什么不安全?”许林想向前一步的脚又停滞了下来,他左右望了一眼,低声问。
“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还好一点,现在的熊才家,阴气已经是整个村庄里最浓的了。”厌月有些迟疑的回道。
熊才家里的那股气息,让厌月没由来的害怕,像是在记忆中见过似的,可怎么想又都想不起来,最终只能作罢。
许林心头一惊,曹子君还在熊才家里呢,她本身就体弱,不能接触阴气,要是熊才家的阴气变重,她肯定出事了!许林凝重的望向熊才家的方向,沉吟着问:“厌月,你觉得我有多大的把握能把曹子君救出来?”
厌月不说话,红色的窈窕身影突然出现在许林面前,微弱的路灯灯光下,平添了她的几分朦胧美,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自责的说道:“这次,我可能也帮不了你了。”
“既然把曹子君从曹家带出来,我就得负责,你先回养魂珠里吧。”许林坚定的望了一眼熊才家,等厌月回到养魂珠,他才朝熊才家里走去。
熊才家的门肯定被别人动过了,本来敞开着的现在已经紧闭了,到了门前,许林七上八下的心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他轻轻的推开门,一股令他差点窒息的阴风吹了过来,他扶着门框,赶忙转过脸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随即猛的跑了进去。
可还没跑两步,大堂里的灯突地亮了,大堂正中间的沙发旁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许林缓缓的转过头去,却见一口石棺静静地躺在原先该放茶几的地方,石棺上还残留着些许的血迹,最下面的泥土清晰可见,仿佛刚刚从金家村的下过雨的路上搬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