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生前毕竟是个歌妓,在烟花之地待久了,要观察老鸨的心情,还要关注客人的喜好,所以对人性摸的很清。
她并没有要求中年人的师祖放她出去,或者带她去街市或者哪儿哪儿玩,反而在师祖同意的时候,自己要求只在三米之内的地方活动。
姜时一直被关在两层绣楼里,对外界的认知也仅在逃出来的那半个月,况且那半月她整日陷入慌乱中,哪儿有心思欣赏风景。
被放出来之后,姜时爱上了养花。
养花种草养性,十几年的时间,姜时一点儿事都没犯,中年人的师祖就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后来中年人的师祖过世,换瞿余道人守着娘娘庙,姜时就一直没再被放出来,再后来瞿余道人也过世了,到了中年人这一辈。
中年人从师祖的笔记里得知这些事情,又耐不住姜时的告求,便沿袭了师祖的传统,将她放了出来。
这些年姜时一直恪守本分,根本没离他三米之外过,最近山里头尸气变重,而且漂浮不定,很可能有别的僵尸造访,中年人不能离开娘娘庙,便让姜时去查看情况。
姜时确实有当尸王的本事,那些霍乱的僵尸听从她的安排,果真慢慢的把尸气压了下来,至于今晚害人与偷盗附近村尸体的事,那都是有原因的。
刚刚去世尸体很容易沾染尸气诈尸,诈尸的尸体力大无比,就算没什么智慧,普通人依旧会受伤尸变,所以姜时便利用钱财引村里的人将引尸粉涂在尸体身上,把尸体带到山里头检验一番。
等检验了不会尸变之后,就会一一送回去,至于那些会尸变的,则要当场处理掉。
庄五村的兄弟俩平日里好吃懒做,小的胆子小,不敢欺负别人,唯有一点就是好色,见到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动路。
大的整日在村子里游荡,见着寡妇调戏一番,村里头的寡妇门没有他没踢开过的,寡妇守寡,有些事又不好说出去,都是有口不能言,要不是姜时从附近小鬼嘴里听到点消息,也不会知道。
除了寡妇,他还总是骗孤寡老人的钱财,偷偷虐待村里的野狗、野猫什么的,反正就是无恶不作。
姜时知道这些,早恨极了他们,几天前就想对他们下手了,可中年人却频频劝阻,说起了杀念之后就再无回转的余地了,她就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可今晚该检查老人家尸体的时候,那兄弟俩一脸色眯眯的样子真惹怒了姜时,姜时实在没忍住,就下了杀手。
未成尸王的僵尸都是有邪念的,只要吸食了一次鲜血不得控制,便会频繁的想吸别人的鲜血,姜时吸了兄弟俩的血之后,又将目标放在了许林三人身上。
其实在那之前,兄弟俩中胆小的那个觉得这事儿邪乎,已经来娘娘庙找过中年人了,中年人给他喝了一碗符水,就是为了防止姜时发狂。
姜时是喝了小的那个的血,才变成一具干尸的,整个过程确实和厌月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中年人说完,几人才恍然大悟,这样一来,这些事情就说得通了。
至于棺材铺老板死的事儿,也是事出有因,姜时事先与他商量好买棺材的事,也付了定金了,夜晚带僵尸去搬棺材的时候,那老板却死不认账了,争夺棺材的过程中自己暴毙,那些僵尸为了不让他的鲜血浪费,便给他吸干了。
“那两个宰渣就是该杀,要不是我不知道,当时我就上去帮忙了!”有了刚刚中年人的鼓励,白伯率先表态。
方辰白了白伯一眼,颇为不屑的嘲讽:“就你?也不知道谁怕的连上前探路也不敢的。”
方辰和白伯谁也不饶谁,要看又要吵起来了,许林眯着眼挨个在一人一松鼠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他们才收敛起来。
“姜时虽做法欠妥,却也在情理之中,应该理解。”许林也点了点头表态道。
中年人又是和蔼一笑:“解释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让各位小友不再心存芥蒂,饶是事出有因,可确实也吓到了各位,赔偿还是要赔的。”
“老夫擅长之事不多,只在占卜一途所走甚远,要不老夫为各位算上一卦?”中年人眼神在许林一行人身上扫过,意味深长的道。
算卦之事与算命不同,算卦算的是天意,有时候稍稍说错惹火烧身不说,还有可能缩减寿命,所以很多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算卦之人都不敢随意透露。
这中年人能这样坦然的说出来,显然是对自己极其有信心的。
许林这样想着,便不再推脱,直言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中年人先是将目光定格在了方辰身上,也没要生辰八字之类,只是看了一会儿之后,从嘴里吐出一个铜钱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个龟壳,将铜钱塞进龟壳里晃了一会儿,还不见铜钱从龟壳里出来,就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
“老夫给你算的是姻缘,天意只告诉老夫十六个字:便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道。
这十六个字云里雾里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方辰这个大老粗是真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在中年人看他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姻缘二字,结果这中年人给他算的就是姻缘!
心中大呼两句神人之后,方辰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一声问:“额,不知大师这十六个字乃是何意啊?”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作单纯之解,方辰未来的姻缘应该是个极单纯,不然世俗的女孩,至于后两句,大约是要从身边发掘的意思吧?”许林边解释边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中年人。
中年人并未直接说许林的解释对错与否,而是高深莫测的道:“真假对错与其中真意,都要这位兄弟自己品,品得出品不出那就要看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