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也属于一线士族,可在吕氏这种顶级士族眼里,完全不够看。
于东海心中恐惧不已。
若是吕氏想借这个机会将于氏铲除,于氏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吕泉山不在姑苏城,于东海还能走动走动关系,把这事儿大事化小。
坏就坏在这年关头,吕泉山也在。
虽然他现在处在职务真空期,身上没有官职。
可他在吕氏的话语权,就相当于吕氏家主的份量。
更坏的是,他得罪的竟然是凉州巡抚。
那位后头站着个镇国公不说,如今的凉州,都快被徐牧给闹翻了天。
整个凉州,完完全全重新洗了牌。
吕泉山离开凉州之后,徐牧就是凉州首脑。
如果不是得到了圣眷,徐牧怎么可能在凉州胡作非为?
现在于东海满脑子都是悔恨。
本想着玩两个戏子而已,真要出了事儿,也可以用钱和权势来平事儿。
早知道如此,就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管死了自己的裤腰带。
不多时,江州总督府,聚集了一大片人。
吕氏一行人都到了,就连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吕松青也亲自来了。
除此之外,姑苏城一线士族豪门的首脑,一应俱全。
有的来为于东海说情,也有人表面上说情,实际上落井下石,还有人则直接落井下石。
而吕氏众人,则各有各的想法。
于是,吕氏众人,到衙署一间偏堂内,召开临时会议。
“于东海是三品大员,若是真要拿掉他,需要上报朝廷。可一旦上报朝廷,这事儿就压不住了。
徐牧……这小子竟然登台唱戏,还为了一个戏子跟于东海争风吃醋,真要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更何况,现在还是颜丫头出阁宴期间,名声就更不好听了。”
吕静之先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依我看,事情先压下去。不仅能让于氏好好出一出血,咱们今后也能握着于氏的把柄。于氏这些人,可都不太老实。”吕三郎说道。
他的想法很清晰明了,这样处理此事,好处最多。
不仅仅能顾及吕氏和徐牧的颜面,也能最大可能的让吕氏获利。
这事儿吕二郎没太多想法,于是朝着吕松青问道:“爹,您看,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才好?”
“说情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这件事情要是做绝了,依附吕氏的人,将来肯定会有想法。”吕松青喃喃说道。
吕氏众人商量了很久,可吕泉山却一直没有说话。
“老四,你怎么一直不表态?”吕二郎朝着吕泉山问道。
在处理这类事情的时候,吕泉山从来都是公正无私。
然而这件事情,确实难以处理。
“都别忘了,徐牧不仅仅是吕府的姑爷,他还是凉州巡抚。”吕泉山沉声说道。
“这小子也真是够荒唐的,偷偷上台唱戏就罢了,竟然还未一个戏子……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于东海那蠢货,居然看上了徐牧,想来霸王硬上弓?”吕二郎没好气道。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徐牧不应该在这种节骨眼上,闹出这种事情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足以算得上是一件丑闻。
这时,有个人硬闯了进来,急声说道:“老爷们,这件事情已经在城内传开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此事!”
“什么?谁传出去的,给老子抓起来!”吕二郎顿时大怒。
“不知道,没找到源头。这件事情,已经彻底压不住了!”
吕氏众人面面相觑。
吕泉山思索了一阵,觉得这件事情定是徐牧自己干的。
自污?
以徐牧这小子的心境,完全有可能借机自污。
眼下凉州总督空置,徐牧上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许是徐牧不想这么快就走到头,所以向天下人唱了这么一出戏。
“上报京师。”吕泉山做出了决定,“让朝廷处理此事,我们不再插手。”
“真要这样做?”吕静之问道。
“嗯,我们要把自己摘出来,江州布政使这个位置,我们可以不要。”吕泉山沉声说道。
“老四,有什么说道?”吕二郎问道。
“向朝廷表明,吕氏没有僭越之心。”吕泉山说道。
“老四说得对,明年老四赴京就职户部尚书。若是因为此事,让朝廷对我们吕氏产生嫌隙,我们的政敌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老四的任职延期。
老四在没有入主朝堂,进户部衙署之前,就还不是户部尚书。所以,不能让陛下对老四产生怀疑。”
吕静之说道。
吕泉山站了起来,沉声道:“这只是一方面,我们吕氏在这件事情上藏私,好不容易积攒的名望都将毁于一旦。还有,徐牧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是没头没脑的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咱们不要去猜,更不要去问。公对公,私对私。公私分明,比利益更重要。咱们吕氏,也不缺利益。”
众人又商量了一阵,最终决定按照吕泉山说的办。
公私分明,哪怕是装出来的,也要装的像模像样。
吕氏的根基,不是名下的农田产业,而是积攒数百年的名望。
民心向附,才是吕氏长久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