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
夜深人静,徐子彦躺在屋内的地板上,透过窗户看着茫茫夜色,绞尽脑汁念叨着自己为数不多会的古诗词,想象自己是位不得志的大将军。
他饮着杯中的烈酒,以此来缓解心中异常烦闷。今天是他被禁锢在这里的第很多天,具体的日子他也忘记了,他只记得这是他喝完的第十五壶酒。
喝完最后一滴酒,徐子彦丢下空荡荡的酒壶,满脸忧愁的眺望着远方,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自己出了天牢与李俊男一起打拼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醉醺醺的徐子彦突然注意到,在远方的丛林中,有一个似曾相识的模糊人影。
徐子彦揉了揉眼睛,酒瞬间被吓醒了一半,确定自己没有喝醉,那人影确实在,而且是个稻草人,在此之前那里绝对不会有这个东西存在。
这深山之中怎么会有个稻草人?难道是循隐门在向他们示威?徐子彦觉得它很有问题,当机立断便骑着匹快马火速找到了这个稻草人。
等走近去一瞧,徐子彦立马就被眼前的这个稻草人逗笑了,因为在稻草人的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乞丐服,与他之前在殇王府假扮乞丐所穿的衣物一模一样,很明显这是李俊男留给他的“书信”。
“这玩意也就我能知道他是我。”
徐子彦仔细检查了稻草人,在里面发现了李俊男写给他的一份书信。但是徐子彦的文化程度就摆在那里,很多字他都认识的很模糊,因此就想到把书信拿给段公子看。
紧接着,徐子彦大半夜的便闯进了段公子的卧房,拿出书信让段公子给他读。
“段公子,你认识的字多,帮我瞧瞧,李俊男给我留了什么话。”
段公子打折哈欠,揉了揉睡眼蒙眬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徐大哥,你怎么知道是这李大人留给你的,也有可能是别人的啊,更有可能是恶作剧。”
“我和她心有灵犀,这是常有的事情,绝对不会错的。”
面对徐子彦的喋喋不休,段公子显得非常无奈,为了能够早点休息,他下床点燃了蜡烛,靠着微弱的烛光看完了这份信。
“徐大哥,你和李大人果真心有灵犀。”看完信,段公子叹着气便重新回到被窝闭上了眼睛,继续说道:“还得是李大人,她早就料到徐大哥你会半夜推门找我来看信,因此在信中对我表示了抱歉。”
“你瞧,我就说她懂我,那李俊男给我写什么了。”徐子彦很激动,拍手直叫好。
“李大人说她已经出发西去,公主很有可能在那里,让你到沙洲城找她去,顺便在到城里去找位老朋友帮忙,徐大哥,信的内容就这些。”
“好好好,谢了段公子。”徐子彦心里特别高兴,以至于他走的时候,忘记了给段公子把门带上,让冷风呼呼吹着他的床铺。
徐子彦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思虑片刻后,他叫来了一名内卫,趁其不备将其打晕,然后换上了内卫的衣服,连夜逃离了道观,一路朝着西域四镇赶去。
高公公得知后,并没有下令阻拦,因为徐子彦已经替他推算出了循隐门大本营的具体位置,今天晚上他便准备要带兵前去围剿。
另一边,徐子彦一路狂奔,突然发现身边泛起了阵阵迷雾,耳边响起了只有都城大街小巷里才会有的嘈杂声音。
“糟了!”徐子彦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到了某位高人施法的幻术中,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他紧接着眼前一黑从马背上重重摔了下去。
......
很快,清醒过来的徐子彦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成了一面墙,浑身动弹不得,也不能说话,唯独露着一颗脑袋在空中飘荡。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对父子,看样子应该是要在这面墙前表演街头卖艺。
摆好摊子以后,只见那年迈的父亲大声吆喝了几声,紧接着便让幼稚的儿子,坐在了一把有托盘的特制椅子上,只露出个脑袋,然后他拱拳说道,“今日我们父子二人要在这里表演一段断头术!各位父老乡亲们,在下献丑啦!”
紧接着,这位父亲手起刀落便将儿子的脑袋砍了下来,在场围观的众人无不惊呼,个个嚷嚷着要报官,等一阵尖叫声过后,他们发现那孩子的颈部并未喷出血来,这才放下心那孩子并没有死。
待众人打赏后,只见那老父亲大喝一声,那孩子又从椅子上翻坐起来,不知怎么的,掉到地上的头也重新长回了脖子上。
这神奇的表演,徐子彦愣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这表演简直太神了,天底下能表演出这样幻术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离奇的幻术出现。
“很快,我们的断头表演一传十、十传百,我们父子俩马上就在都城一举成名,往后的日子里,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慕名前来观看我们的表演,慢慢的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地盘,钱赚了越来越多。”
突然,徐子彦眼前的所有人全部消失,那孩子走了过去,抚摸着徐子彦的脸颊轻轻说道,“树大招风,突然有一天......”
突然画面一转,只见年迈的父亲继续照常表演,他手起刀落,然而这次,孩子人头落地之后后,老父亲连喝数十声,竟然都不见孩子重新站起来,台下顿时也是一片哗然。
那老父亲强装镇静,心里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紧接着朝着台下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我父子二人只不过靠幻术混口饭吃,初来驾到贵宝地不懂规矩,无意得罪了高人,还请放我们父子一马,让我表演完毕,否则我儿子的命可就悬了!谢谢您了!”
可怜的老父亲哀求等待了许久,甚至磕头诉求,但也无一人应声,甚至最后都惊动了官府,捕快们纷纷要按杀人罪把那老父亲拿下。
那老父亲百般无奈,眼里垂泪,最后拿起一把精致的小刀,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强忍剧痛将一枚甜瓜籽按进了伤口里。眨眼间,甜瓜籽开花结果,在手臂上长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甜瓜。
父亲此时泪如泉涌,冲着台下失声道:“我本不想杀人,只求儿子活命,无奈被逼至此。若高人愿放我一马,在下便带着儿子离开此地,永不踏入都城半步!幻术得来的所有财产全部归你所得!”
言毕许久,台下依然没有动静,他们都在等着看这位老父亲的笑话。
眼见捕快们已经等了不耐烦,那老父亲见此情形,摇了摇头决然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要怪我了!各位瞧好了!”
话音刚落,老父亲拿起一把小刀,朝手臂一划,甜瓜应声坠地。然后大喝一声,儿子翻身而起,脑袋又重新长回了脖子上。
台下顿时一片喝彩,彻底对神奇的表演所折服。
随即,老父亲拉起儿子迅速离去,隐没在了人群里,摆摊的东西也不要了,从此之后都城再也没有了他们父子二人的身影,世间也没有了他们的传闻。
待到人群散去,这时才有人发现,有一个和尚死在了他们身边,他的脑袋莫名其妙地被人搬了家,恰好落在刚刚父子二人表演的土台上,无疑这就是想要加害男孩的那个凶手。
“我和我爹这段最后的表演结合了“断头术”与“种地生瓜术”,让整个单一的表演变得更为曲折精彩,一出斗法的戏码让我们的名声大噪,以至于皇帝都要见我们,下令要找到我们。”孩子很骄傲的说道,眼神里充满了自信的光芒。
“我爹并不想面圣,因此我们躲躲藏藏了很久,可到最后还是被一个皇帝的狗腿子找到了,而那小和尚就是他的手下,那日故意要试探我爹的本领,伤了我爹的卫气,以至于他老人在路上因为恶疾加重不幸离世了,那老东西抓了我,抢走了我爹的毕生所学,再然后那老东西就成立了人人都知道的循隐门。”
那孩子讲完自己的故事,眼神不在清澈,充满了仇恨的味道,他转身盯着徐子彦默默地问道:“徐子彦,小时候你和我一起挨过板子,你还记得吗?他老爱打我,说你才是那个好苗子,可那些幻术都是我们家的绝学啊!”
徐子彦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他,或许是在小时候,因为他对那个时候自己经历的事情特别模糊。
忽然,徐子彦眼前一亮,再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原样,周围的幻境全部消失不见了,自己也莫名其妙的骑着马已经到了银贡山的入口,那人也消失在了迷茫夜色中。
无论这个人他认识不认识,徐子彦都很清楚一个问题,那就这个人的幻术很厉害,不亚于前朝天师,那个举世闻名的幻术大师。
“等等,他要是和小时候的我见过,那他现在多大了?百岁老人吗?”徐子彦倒吸了一口凉气,循隐门都是在前朝以前很久远的存在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是循隐门的见证者,这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