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徐子彦的指示,高公公带领禁卫军包围了银贡山上最显眼的一处山坳。
这里,上山下山的人都会途径到此,四周也没有什么掩体,树木乱石更是少得可怜,根本不具备藏人的条件。
这时,一旁的将领提醒道:“公公,徐公子曾提及循隐门之人擅长机关术,他们或是在这山坳中设置了机关?”
高公公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吩咐禁卫军散开寻找机关,可这所谓的大本营,四周都光秃秃的,一帮人散下去都可以做到人挤人,愣是根本找不到入口或者是蛛丝马迹。
“难道这地方是徐公子胡乱编的?”将军看着高公公,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正当高公公也疑惑不解的时候,一名士兵在一个石头缝中找到了一只马靴,那领头将领看着鞋上的花纹十分不解,连忙请示道:“回禀公公,这马靴曾是西域四镇都护府都军靴,出现在这里属实离谱。”
“西域府的军靴?”高公公拿着军靴沉思良久,怎么也想象不到答案,忽然一支冷箭顺着着高公公的耳朵便射了过去。
“保护公公。”
高公公摸了摸自己被擦破皮的耳朵,将血迹擦干净,然后不慌不忙的抽出配刀,指着他身后的那棵歪脖子树说道:“将军,那人就在树后,直接杀了吧。”
很快,一个浑身是土穿着狼皮的孩子就被带到了高公公的面前,在他的脚上还穿着另一只军靴,见将军犹豫下不去手,高公公拿过将军手里的刀直接刺死了孩童,丝毫没有犹豫。
“将军,看这孩子的打扮应该是银贡山中的猎户,这里是陛下的行宫、狩猎场,一个普通百姓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呢?撒开你的手下,务必找到这孩子的家人,我想他就在附近。”
将军面面相觑,看着躺倒在脚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回道:“禀公公,这孩童是狩猎场一名的都尉的孩子,他父亲是西域府的受伤回都的旧部,看守在狩猎场已有三年。”
“将军,你们认识啊?”
“回禀公公,其实也不太熟,只不过早些年一起在城门楼当过值守官,所以知道些小道消息。”
“呵呵,原来是这样。既然他是西域府的旧部,兵部怎么可能把他安排在狩猎场呢,这不符合陛下立的规矩。”高公公冷冷一笑,他果真猜对了,因为西域府的兵都有兵痞的毛病,所以南武帝不喜欢他们把安排到禁卫军做事,一般都是发派到边关镇守。
他是不会看错人的,徐子彦怎么可能找不到循隐门的大本营,要不是他不想好好找,要不就是军中有内奸,纵使银贡山的消息机关遍布山野,也不可能总是预判到他们的行动,提前撤离,只能说明自己的禁卫军中有循隐门的人,提前给他们通风报信。
很快,又有一名士兵前来汇报:“公公,我们在山坳的背面发现了入口,但已经被人破坏了,基本上已无修复的可能,属下在附近还找到了这个。”
高公公看了一眼士兵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用虎皮包裹住的竹筒,与那男孩的身高刚好相符。
“将军,你方才说那孩子的父亲是狩猎场都尉吧。”高公公的脸色十分阴沉,仿佛要吃人一样。
他觉得循隐门已经放弃了在银贡山寻找圣物的计划,或者他们已经找到了圣物,毁掉大本营的入口就是最好的解释,他们要撤离这里了。既然找不到循隐门残部的下落,那么惩治内奸就是他接下来唯一要做的事情,也好能和皇上交代。
很快,禁卫军在高公公的授意下,将银贡山上所有从西域府归来的旧部一一找到,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也不打算审问,直接下令屠杀掉。随后才派人检查了他们的尸体,在少部分人都身上发现了血印刺青,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另一边,徐子彦出了银贡山一路狂奔,靠着从高公公手里顺走的禁卫军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走出了都城的地界。
这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徐子彦的酒意消失了一大半,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头很痛,可能是刚才摔在地上,磕到了脑袋。
于是他放慢了步伐,准备寻个摊子吃些早点,可是走着走着,徐子彦发现眼前又出现了一团迷雾。当即他就不爽了,心想这幻术局咋还能接二连三的找上他,那个神秘人究竟想干什么。
徐子彦立刻下马,找了点土壤和杂草攥在手心中,念叨了几句密语,这样做他就可以使其保持住清醒。
徐子彦牵着马小心翼翼的在迷雾中摸索着,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很快迷雾散去朝着其他方向飘去了,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徐子彦刚松了一口气,一采药孩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疑惑不解的指着徐子彦泥泞的脸说道:“大哥哥,你在干什么,是在玩游戏嘛。”
徐子彦看着面前的孩子愣了好久,确定他是真人之后,擦干净脸上的杂物,向他打听起了这路上迷雾的事情。
“你说什么?这里不是官道?”徐子彦当听到这孩子告诉他,自己走错了路,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毕竟李俊男还在那边等着他汇合呢。
“大哥哥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这里已经到了蛇山脚下了,我爹说这里是禁地老是不让我来采药,据说经常有鬼怪出没,寻常人家都不敢独自前往,尤其是到了夜里,能在一个废弃的尼姑庵里,看到一白衣女鬼在那里飘来飘去,据说这迷雾就是她弄出来的。”
听到山里有个白衣女鬼,徐子彦顿时来了兴趣,决定把去西域四镇的事情放一放。于是他淡淡笑了笑是道:“孩子,哪怕是龙潭虎穴,你大哥哥我也要闯上一闯!咱从来不信这虚头巴脑的东西。”
徐子彦看着这位精明强干的孩子,心想着让他给自己当向导,既然这个孩子能来这里采药,那就说明他对这里一定很熟悉。
可没想到,那孩子思索了一会后,觉得徐子彦身上没有什么钱财,便果断拒绝了他的请求:“连我们当地人都要避而远之的地方,大哥哥你要去干什么?”
“你别管我干什么,给你的工钱,我当然是有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徐子彦迫不得已,拿出了自己唯一的积蓄,这还是他从李俊男那里顺手牵羊拿的,本来他是想着多逛几次万花楼来着。
看着工钱,那男孩果断答应了徐子彦的请求,麻溜的拿走工钱塞进自己的怀里,背上药筐还嚷嚷着要骑上徐子彦的高马,他才肯走。
一时间,徐子彦哭笑不得,看着还没有马高的孩子只好答应这个要求。然后他牵着马,领着男孩往前走,仿佛他才是那个卑微的打工人。
路上闲来无事,徐子彦便打听起了这孩子的身世,能敢半夜溜出家门到闹鬼的地方采药的孩子,绝对有着不一般的故事。
果然,那孩子说自己是附近一个木匠的儿子,因为擅长机关术,所以人们都管他父亲叫在世鲁班。之所以半夜跑出来采药,是为了救病床上的父亲母亲,因为没钱看病,同时感染了恶疾,可能活不过这个季节了,连墓地都已经挖好了,现在孩子想赚一个棺材板的钱。
“大哥哥,你有所不知。这个恶疾在我们村里非常流行,这些年村里死的人都快住满半个山头了,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上个月一直和我玩耍的小伙伴突然就发病没了,所以我只求我能晚点死,可以好好照顾我的爹娘。”
徐子彦一时接不上话来,家里发生了如此变故,他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还能如此乐观,他都内心该有多强大呀。
许久,徐子彦才缓缓说道:“等咱们下了蛇山,我陪你到村里看看,我也看过几天医书,或许能找到什么门路。”
孩子还没有说话,死死的抱着怀着的药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