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金丝皇菊2025-06-12 09:135,785

我是冠绝京城、身份尊贵的乐怀郡主。

父亲是户部尚书,母亲是福平公主。

家人横死,我沦为妓子。

未来夫婿承诺,他会护我一生,只娶我一人。

结果他娶了别人,百般哄我宽心。

可我早已不爱他了。

一、

红妆十里,热闹声连绵不绝。

人人喜笑颜开,除了我。

抬眸望向马背上神采奕奕的人,一袭新服扎眼得很。

他成亲了。

可他昨夜还在我的帐中。

二、

缕缕发白的烟线摇曳缭绕,纱帷飘动,屋里香气撩人,空中弥漫着甜腥味。

我抬手擦拭孟长翡鬓角的薄汗,看着这位新登科的状元郎情动的模样,我嘴角的淡笑上扬了些。

得势的未来驸马爷如今流连于烟花之地,长卧妓子帐。

他抓住我的手,十指嵌入其中紧紧相握,「姝儿,你是明白我的心的,我心里只有你。」

「可是你还是要娶别人,而我永远见不得光。」我涂满蔻丹的指甲从他的眉宇间扫过,顺着鼻梁而下,徘徊于唇边。

「翡哥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清隽的脸上流露出难色,「姝儿,这件事已成定局,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我脸上的笑僵硬了,覆天盖地的冷意从四面八方袭来,窒息的冷意占据全身,迅速钻进身体的每一处缝隙。

血液被冻住,骨头亦被冻得痛痒难耐。

我猛地扫过床头的瓷瓶,「嚓」地碎了一地,青白的瓷片晃眼。

伸脚踩在上面,痛感驱除骨头的啮咬感。

瓷片嵌入脚底,血液争先恐后地淌出,像朵朵红花似的,很美,很鲜艳。

鲜艳得如同父亲和母亲被斩首的那日,他们被反剪着双臂,脖颈上插着亡命的标牌。

那是腊月廿七,离新岁只剩三日。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喷射而出的血染红了白花花的地。

那热腾腾的血把雪融化,形成了点点梅花镶在了其中。

「我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帮我!我根本找不了别人!」

「姝儿!」他急着来捧我的脚。

我咬着唇,眼泪滑过脸颊,「明日翡哥哥便要成亲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所以不想帮我?」

他紧紧抱着我,抹去我脸上的泪,连连宽慰,「不会的不会的,你永远是我的姝儿!」

三、

大婚后不久,端睿公主来了,我曾经的好友,亦是孟长翡的正妻。

青色绸缎衬得她更加出淤泥而不染,同我身上的大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侍女小厮簇拥着袭来,将我按倒跪地。

她抡手重重扇了我一巴掌,脸颊传来阵阵火辣。

「姚云姝,你真下贱!」

我舔过嘴角的血沫,止不住地笑了,「对啊!我就是下贱,你能奈我何?」

「恶心!千人睡万人骑的妓子!」

「错了,你应该先问问翡哥哥,我可是只睡过他啊。」我盯着面前的人,笑得诡异,「我同你睡了同一人,我是妓子,那你是什么?」

「闭嘴!」

接连几个巴掌甩得我耳鸣不断、头晕目眩。

她面色铁青,大手一挥,「把她绑起来!本宫今日定要收拾这贱人!」

小厮绑住我的双手,推搡着我出门。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探头打望。

端睿公主翻身上马,随着一声嘶鸣,马奔腾而出,强大的牵引力猛地拉扯,我瞬间被拖倒在地。

众目睽睽之下,她策马拖着我游街。

身上的皮肉被粗粝的地磨烂,鲜血淋漓。

探望的行人拍手称快,有人向我投掷秽物。

嘴里骂着我父亲,骂他极力变法就是为了贪污受贿,骂我为什么没有一起被处死!

我不停地撞摔在地上,肉烂了一块又一块。

谁能想到,曾经的好友不仅抢了我的夫婿,还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咽下喉咙的腥甜,脸上的笑更猖狂了,死死盯着马背上的人,眼底充斥着戾气。

不多时,又是一声嘶鸣,奔驰的马停了。

身上的痛感令我早已麻木,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黏稠的血液同红衫浑然一体。

奄奄一息间,艰难睁眼看向不远处的马车。

孟长翡来了吗?

马车中人修长的手指掀起车帘的一角,我蓦然撞进了一双深邃如墨染的黑瞳,而后他收回手指,车帘落下。

端睿公主拉紧缰绳,震怒,「放肆!谁敢挡本宫的路?」

昏迷前听到了很好听的两个字,醇厚似美酒,厮磨耳骨,「魏昭。」

四、

再度睁眼,熟悉的芙蓉帐顶映入眼帘。

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均被处理好。

小清说,是大败戎人的镇西大将军救了我。

也算不上救,是我们这一行人恰巧挡住了他回朝述职的路。

魏昭,宁国侯之子,如今刚被封的镇西大将军,宁国侯一家常年驻守在边境,所以他很快便会离开京城。

「姝儿!」熟悉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冲进门的孟长翡打量着我,身上是来不及脱下的官服,清隽的脸上满是心疼和焦色。

我眼角瞬间淌出泪花来,咬了咬红唇自责不已,「翡哥哥不要怪公主,是我不对,我不该跟她抢你。」

他抹去我眼角的泪,指腹轻轻抚摸着眼尾的红,温和的语气,「你受苦了。」

我歪头侧开他抚摸的手,手指却舍不得地磨着他的衣角,泪珠跟断了线的风筝掉个不停。

「是我不对,我不该爱翡哥哥,更不该用父亲的案子牵绊你,既如此你以后便不要来了,免得公主伤心难过,我如何又有什么所谓呢?」

「我怎能不来,我说过会护你一生。」

他拥我入怀,下巴靠着我的头顶,脱口的话语像是在承诺,却未曾看见我眼底的狰狞。

孟长翡,你该给我姚府陪葬!

五、

正丰二十四年,这年我十二。

爹娘恩爱,日子优渥。

我爬墙逃出府玩,结果不小心脚滑,砸中了一个人。

后来,家里人问我愿不愿意嫁给这个人做妻子。

我想都差点把他砸坏了,以身相许作为补偿也尚可。

自那以后,他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我,处处关照,仿佛真的将我当未来的妻子守护着。

旁人都说我生得貌美,孟家亦是高门大户,孟长翡更是少年英才,以后定能取得功名。

由此,在我及笄这年,两家定下亲事,约定待他取得功名便来娶我过门。

一朝家变,爹爹死了,娘亲也死了。

我挨家挨户跪求着叔伯亲戚,想求得一个栖身之所,他们个个避嫌不已,过往的欢声笑语通通变了一副面孔。

我求到了孟家,跪在雪地里几日几夜却等来了退亲的消息,绝望之际是孟长翡翻墙出来见我。

他承诺会护我一生,只会娶我一人。

那时我心中满是感激,在他怀中大哭了一场,遇他是我一生之幸。

我变成了紧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还傻傻期盼着他能查明父亲的案子。

那时的我怎会想到,他的手上沾满了我爹娘的血,孟家是踩着姚府的尸首才愈发显贵。

都该死!

全都该死!

最该死的还是我,万念俱灰下走上了去往黄泉的路。

可最后还是没死成,心中吊着一口恶气。

小清总问我,为何有了孟长翡的庇护,我还要来这烟花之地。

我笑了笑没回应,除了这里,我还能去哪儿结识权贵,除了这副皮囊可利用,我一无所有,没有什么是我豁不出去的。

而面对孟长翡,为了让他对我不起疑,只得装作百般信任同他虚以委蛇。

「云姝,有人点你弹琴。」

「这就来。」

我扶正发髻间的珠钗,抹匀唇脂,抱琴前往厢房。

我是这里最好的琴师,再加上以前名声传得远,来点我弹琴的不在少数。

但也仅仅只是弹琴,因为都默认我已经有主了。

浑圆的琴音伴随着贵客们的谈笑声,有贵客喝多了发起浑来,非要我今晚作陪。

我不肯,他便骂了起来。

「他孟长翡碰的,爷怎碰不得!」

从方才的谈话中得知,他落了榜,还没娶上公主那样的人物,所以故意把气撒在我身上。

旁人顾忌他的身份,任由他伸手来扯我的衣衫。

六、

发酒疯的人尾随我出厢房。

慌乱中环顾四周,寻找一个更有身份的。

见着了熟悉的官员,作势便往人怀里摔。

一股好闻的味道扑鼻,我被人接了个满怀,腰瞬间被嵌住,紧贴着的身子滚烫。

泪珠滚落,「救救奴家。」

我咬唇抬头,待看清眼前人的面容,瞳孔骤然收缩。

魏昭!怎会是他?

余光扫过他身旁的一众官员,看来是熟手巴结新人,带新人来找乐子的。

侯门之后,又有功勋在身,正合我意。

头埋进他的胸膛,颤微微地噎泣,声轻若蚊响,「将军,奴家好怕,求您带奴家走。」

我再次听到了低醇似美酒的声音,「好。」

皇上跟前的红人,无人敢阻拦,他横抱着我回了房。

床榻之上香气撩人。

他松手置我于踏上,我却未松开环绕在他脖颈间的双手。

同他对视,眼尾还泛着泪花和红晕。

近在咫尺,热气喷在彼此的脸上。

身上的衣衫在方才的拉扯中早已松散不堪,习习凉风扑打着肩头和胸口。

我热黏地轻唤了声「将军」,松手间故意滑过他颈间的皮肉,闪了闪目光,偏头留出大片雪白。

感受到他正垂头想靠在我的脖颈间,手掌心浸出了涔涔细汗。

他伏近耳畔,痒感和热度袭来。

磨耳的声音,「郡主,小心引火烧身。」

七、

我微愣,「郡主」这个名头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听过了,而且早被褫号了。

热浪倏忽间消散,身上的重量离去。

我愣在了床榻上,而房中空无一人,像是除了我没其他人来过。

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物,思绪杂乱。

不久,我被镇西大将军抢的这件事,传到了孟长翡的耳朵里。

传闻颇为离谱,说是镇西大将军不仅当众抢了我,还同我春宵良久,直到第二日下午才离开房间。

孟长翡来势汹汹,一瞧见他我便哭了起来,却又装作倔强忍泪的模样。

「我替你赎身,带你走!」

「这乐坊背后的主子是谁你我很清楚,他不会轻易放我走的,就算要放,他定会敲诈一笔。

如今翡哥哥新上任,哪里有多余的银钱,更何况是赎我,翡哥哥家里也不会给的。」

他咬牙盯着我,满脸气愤。

「传闻不真,魏将军并未对我做什么。」我上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紧接着话语一转,「不过,他倒是真对我示好意,我拒绝了,我只愿有翡哥哥一人就足以。」

他拥我入怀,语气郑重,「我不会让他伤到你,再等等我,等我赎你出去,然后去城郊买座小院子,你住进去好不好?」

又像是怕我拒绝,接着道:「我能养你一辈子,不用你抛头露面赚钱,以后只用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了,姚大人的案子我也会查的。」

呵,让我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外室。

手里沾染着姚家人的血,还伪善地骗着我。

这场戏就看谁的演技更甚一筹。

我莞尔一笑,笑却不达眼底,「好。」

果然逼一逼,他还是会落入圈套的。

八、

京城下雪了,今年下得格外早。

雪白的鹅毛漫天飞舞,寒风料峭。

檐下,我伸出手接雪花,看它在掌心融化成水,回握起来感受到一片冰凉。

细碎的踩雪声传来,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将军应了,进府吧。」

「多谢。」我微笑示意,提着食盒跟小厮从侧门入了将军府。

书房中热气腾腾,驱散了我带来的寒凉。

桌上煮着的茶味诱人,清香弥漫了整个书房。

坐在桌边喝茶的人沉浸在窗外的雪景里,侧脸线条流畅,轮廓分明,长得是顶好看的。

或许是常年在外征战的缘故,皮肤显出健康的麦色。

我上前行了一礼,把食盒放下,「奴今日特来答谢将军前段日子的搭救之恩。」

魏昭冷淡地「嗯」了一声,始终未曾看我一眼。

我拿出香囊,轻声细语道:「将军,这是奴做的香囊,有安神之效。」

「放着吧。」他的神色毫无波澜,宛如一汪死水让人看不出动静。

我将香囊置于桌上。

「将军这喝的是庐山云雾茶吗?奴能讨一杯尝尝吗?」

他闻言看了我一眼,带着茧的手摸向茶壶。

「怎可劳烦将军,奴自己来。」

我伸手摸向茶壶,似不经意地握住他的手,而后又像被针刺到般快速抽手。

茶壶打翻,绿色的茶水洒了出来。

在他注视的目光下抚摸着碰过他的地方,故作羞涩地绯红着脸,咬唇,「抱歉,奴失礼了。」

魏昭别过脸,神色肃穆,「郡主自便,我去换身衣服。」

看他离开的背影,我不禁皱起眉头。

太难了,怎么才能对他下手。

环顾书房,没什么书,却有一个兵器架,唯独在兵器架的墙上挂着一副雪景图,图上有个看不清脸的红衣女子。

这是他的夫人吗?

我端详着图,不由自主间被吸引住,伸手触碰。

「嘎吱——」

按到了凸出的东西,墙面发生变动。

一个暗室赫然入目。

墙上挂满了图画!

图画上的女子或笑或嗔或泣,皆栩栩如生。

最中间的一幅是红衣女子衣衫不整地躺在床榻之上,墨发如瀑,眼角含泪泛着红晕,朱唇微张,香肩全露在外面,胸前雪白一片。

全是我!

错愕看着所有,暗室内还摆满了物品。

我丢弃的裙衫布鞋、亵衣棉袜,还有用过的碗筷、钱袋和首饰,把玩过的小玩意儿。

一股森然从脚底顺着腿爬到后背,再顺着脊梁爬到后脑勺。

向后踉跄了一步,后背却撞上了一片炙热。

回头同来人的目光撞上,瞬间像是被拖进了一滩沼泽,双腿越陷越深,然后是腰身,其次是胸口,最后陷到了眼鼻,挣扎只会被吞噬。

「郡主?」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九、

我拉开同他的距离,却被步步紧逼到暗室的角落,后背紧贴着墙壁。

他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指腹上的薄茧引得人忍不住战栗。

「我应当跟郡主说过,不要引火烧身。」

我嘴角噙笑,把浓情蜜意都搁进了盯着他的目光里,在咫尺间轻呵,「将军要灭口吗?」

余光扫过一旁的物品,里面鞭子、捆绳应有尽有。

权贵们变态的玩法我早有耳闻,只不过没想到魏昭也是这种人,不知在他手里死过多少女子?

但是,我更好奇他能玩得有多花。

忽然一道阴影沉沉压下来,像是危机四伏的云翳,魏昭一只手钳住我的双手手腕,举过头顶,按压在墙上。

另一只手掐住我的下颚,迫使我像引颈受戮的羔羊,浑身的血液陡然叫嚣起来。

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能清晰感知到彼此的温度。

他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在拉扯,我看不懂。

我凝视着他,顿时又红了眼尾,故技重施,热黏地唤他,「将军。」

身旁的墙上挂着的正是躺在床榻上的艳图,如今真人在眼前亦是同样的神情。

魏昭的喉结在我的目光里上下滚动,他垂头碾压住我的唇瓣,水渍声在寂静无声的暗室中响起,听得人脸上热意渐升。

耳边嗡鸣,鼻息错乱,像是溺水一般地无法继续呼吸。

来回不断的交战让我就快要溺死其中,没忍住泄出了轻吟声。

他的力道顿时加重,似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我推搡着他松开,银丝牵起了桥梁似的。

他充斥着情欲的眼神当下有些涣散,像一匹狼盯着自己的独有物。

我最受不了别人这样认真地盯着我,好像我是他唯一珍视的东西,这种手段我也常用来骗人。

旋即,他像是猛然惊醒地抽身,仓促地移开了目光。

他的神情沉了下去,狂热褪去惊不起半点涟漪,话语颇有断绝之意,「以后不要再来。」

就这?!没了?

我满头雾水地被赶出将军府。

抬头看着敷满白雪的府匾,默默攥紧了手指。

隔日,我拎着食盒再次登门,却被堵在了外面。

小厮作揖,「郡主,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将军说过不见。」

我将银钱塞给他,「将军不愿见也情有可原,可我还是想谢过将军的搭救之恩,劳烦小哥替我把这食盒给将军。」

十、

回到乐坊,孟长翡早早等在房里。

「去哪儿了?」

「想着入冬了,所以去给翡哥哥做了身衣服。」

我把手中的包裹打开,理着新衣服给他穿上。

「还是姝儿待我最真。」他垂头吻在我的额间,清隽的脸上满是笑容。

随机他拿出一根发簪,别进我的发髻中,「等以后我们住进了城郊,我定日日陪着我的好姝儿。」

我珍惜地摸了摸发间的簪子,耿耿于怀的模样,「那我该如何待端睿公主?」

「我们不说她了。」孟长翡闻言脸色微变,而后皱眉,「姝儿,你这嘴怎么有些红肿?」

「我昨日学着做了些辣口的吃食,想着以后做给翡哥哥吃,尝得多了就肿了。」

他宠溺一笑,「你呀,整天就知晓如何哄我开心。」

我手指不停地绕着手帕,羞赧笑道:「我心里只有翡哥哥,翡哥哥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赤忱之心。」

他紧紧抱住我,深情不移,「永不辜负,我很快便能赎你出去了。」

我找了个理由没有留他,目送他离开。

伸手摸向发间的簪子,颇为厌恶地扯掉,丢进一个锦盒中锁着。

打听一番才知晓,难怪孟长翡提到端睿公主就变脸色,原来是两个人私底下关系僵持。

所以不久后又有人来找我的茬。

我低头,用茶盖撇去杯中浮沫,笑看着杀气腾腾的人,「上好的庐山云雾茶,公主要来一杯去去寒吗?」

端睿公主气得胸口止不住地上下起伏。

「姚云姝!你为何不肯放过长翡,放过本宫?」

继续阅读: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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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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