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老金他们几个正在将纸屑装进垃圾袋之际，程然提着几个拖把走到楼下，正好遇上挽起双臂袖子，目光飘忽不定，行迹也有几分鬼鬼祟祟的宁鉴。
“你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你？东西你带来了吗？”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进行什么地下交易呢，不就借几个拖把吗？
程然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将拖把递给了他，随后将手掌心往他面前一摊道。
“我们组的扫把呢？你们组要是用完了是不是可以还回来了？”
起初是徐曳过来向她借了一个，后来宁鉴又跑上来拿了两三个，到最后她们组打算清扫的时候，发现地上一个扫把都没有了。
宁鉴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另一只手想将她拉到边上说话，只是忽然又在半空中停住，偏了偏头示意她跟上来。
“嘘，你小声一点！我带你过去拿。”
程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就看见徐曳正巴巴地站在过道上等着，不远处的拐角那还站着一个人望风。
她不禁感到愈发奇怪了，尤其是徐曳见到她第一眼时，神色看上去有些紧张，令她也不自觉跟着放轻了脚步，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后面没人跟着我，东西……不是……那个扫帚在哪呢？”
徐曳往身后瞟了一眼，才松了口气对她轻声道。
“哦对……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不好意思，刚才忙昏了头忘记还了，在楼梯口呢，我去给你拿。”
程然听了点了点头道。
“好，知道了。既然你们有事，那就不耽误你们的功夫了，我自己过去拿就行，你们忙你们的吧。”
徐曳连忙摆了摆手道。
“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忙不是忙着搞卫生，而是忙着帮周乐收拾残局呢。这家伙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自告奋勇跑去卫生间通水管，结果误开了水闸，整个四楼差点水漫金山。”
“现在水龙头倒是堵上了，所有人都在治理水患呢，就是拖把不够用，所以让宁鉴去找你们组借了几个。”
“听说学校晚点还会派人过来检查，这不，我们轮流派两人在这守着，要是老张他们过来，彼此也能够知会一声。”
原来如此，她就说他们组怎么这么耗工具呢？她思索了一瞬，又改变了原先的主意道。
“这样吧，楼上的卫生都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去问问我们组的人，有谁愿意过来帮忙。”
徐曳立即双手抱拳，感激涕零道。
“那太好了！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程然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刚要转身回去，就听见宁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语气有些不容置喙道。
“你留在这，我上去问他们。”
程然闻言脚步一顿，随即弯起眸子笑了笑道。
“行，那我就留下来，顺道检查一下你们的劳动成果。”
“……”
宁鉴听见这话轻哼了一声，扬起下巴踩着优雅的步伐，神色有几分倨傲，像一只高贵冷艳睥睨众生的猫。
哼。什么检查劳动成果，分明是因公徇私跑过来看某人的，他才不要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呢！
等目送宁鉴离开后，程然才偏过头往里面瞧了瞧道。
“我进去看一看。”
徐曳没想那么多，以为她要进去帮忙，于是对她叮嘱了几句道。
“嗯，小心一点，外面的墙上挂了垃圾袋，别忘了套上两个，里面水深着呢。”
程然这会儿一门心思想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就没怎么听进去，颇为敷衍地应声道。
“嗯嗯，知道了……”
等她往走廊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后，才知道徐曳说的“水漫金山”是个什么意思了，可以说没有半分夸大其词。
她原本靠着墙壁往前走着，前面瓷白的地板上积着一小摊水渍，像是之前被拖过，这会儿从里面又漫了出来。
于是她脚步往旁边一挪，像是小时候跳房子似的，敏捷地往上一跃，而后精准地降落在了安全的地方。
难不倒她。
接着她又照葫芦画瓢，仗着自己的一双大长腿肆意妄为，在积满了水渍的长廊上玩起了立定跳远，直到看见拐角处那一大滩积水，她不由面上犯难起来。
跳还是不跳，这是一个问题。
虽然对她来说有点难度，但也不失为一个挑战，而且她刚刚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见垃圾袋。现在回去的话，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与其半途而废，倒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了，伸展了一下四肢，接着后退了两步，摆出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
随即脚尖轻轻一点，往前方猛地一跃，不料前面忽而走出来一道人影，在她即将落地之前稳稳地接住了她。
“……”
不知道是不是背光的原因，少年的目光有几分幽暗，她仰起头望向他漆黑的眸子，呼吸慢了一拍，心跳却顿时如捣鼓一般。
她手臂还环在他的脖子上，双腿挂在他的腰间，彼此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急促而又浓郁，像是在确定，又像是在试探。
她一时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为好，便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爬下来，却听见少年低哑的声音响起在她耳边。
“别动……地上湿……我带你……过去。”
程然听了这话乖乖趴着不动了，等两人走出了长廊，他才将她放在了一张课桌上面，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只垃圾袋，帮她套在了鞋子上。
刚才没有注意，她这会儿才发现他脚下竟然也套着垃圾袋，难道里面的水真的很深吗？
“秉着国际人道主义援助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