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略显呆滞的目光，他的动作愈发温柔起来，可她的眼泪却流得越来越凶，喉咙也止不住抽噎起来。
渐渐地眼前的人变得模糊起来，灯下的他仿佛渡上了一层皎洁的光晕，有些不太真实，像是她未做完的一个梦。
她看见他唇角一张一合，大脑却像不听使唤般，自动过滤掉他的声音，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而另一道低沉的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她脑海，像是解不开的诅咒般，寸步不离地跟随着她。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她忽然偏过头躲开了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用衣袖飞快地擦了擦眼睛。
她踌躇着倒退了两步，将视线缩小到一个可控范围之内，才鼓起勇气颇为艰难道。
“到此为止吧。”
说着便垂下了眼眸，声音不带一丝起伏道。
“很晚了，再见。”
话一说完，她就立刻转过了身，脚步比来时更加的匆忙，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
一旦回头，很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直到坐上地铁，她才感觉全身脱力一般，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座椅上，低下了头将脸颊埋进了膝盖中间。
她好像总是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
晚上谭煦他们比她先回来，她走进小区时，看见她拿着手机神色焦急地说了两句，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便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怎么了？”
谭煦的身体却猛然一震，随即转过身将她用力抱进怀里责备道。
“你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刚才差点都要报警了，你知不知道？”
程然这才想起来，她在地铁上把手机关机了，谭煦联系不到自己，自然会担心她。
想到这里，她看向她的目光中不由带着一丝歉意，便主动和她交代了自己的去向，说辞中省略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说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谭煦听了有些吃醋，快要睡觉的时候还在她耳旁不停地念叨道。
“那你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啊？男的还是女的？我怎么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这个人？有这号人物吗？”
程然原本阖上了的双眼渐渐睁开，盯着头顶上发白的天花板，目光像是天边飘忽不定的云，移到了贴满上世纪海报的墙壁上。
她神色出奇地平静，却丢出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我要出国念书了。”
这个信息像是一颗小小的石子，在谭煦的心里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啊？什么意思？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吗？”
她像是咬到自己舌头似的，摆了摆手道。
“不是……我没明白，你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啊？怎么突然想去国外留学了？那咱们下一次见面又得是什么时候了。”
她满脸怅然，语气中流露出几分遗憾道。
“本来还想着看有没有机会，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呢，虽然希望十分渺茫，不过这下好了，连想都不用想了。”
谭煦心里十分难过不舍，虽然很想从她口中听到安慰的话语，或者告诉她这只是她开的一个玩笑，但看见今晚有些过分安静的程然，又把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