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创世元灵消失,神婴撇撇嘴,转身也走了,岁月悠悠,千言万语如何说的尽心中的话语,唯有来日再重逢。
此时的落霞山已经晨曦初上,似乎又有霞光洒落在山林间,不过这时的山林再也不复昨日的辉煌,草木凋零,失去光华,有些地方野草全枯了,有些通天大树也黄了叶子,像是经历了场秋天的洗礼。
那道吞噬灵气的漩涡早已消失不见,神婴身上的光华也收敛进体内,尽管繁华归于平淡,黎明前的一切还是那么美好。
屋子里,云林睡觉最不老实,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场梦游,莫名的就跑到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中间,跟新来的小师弟各自占了榻的一头,这时候,大师兄睡梦中伸手在小师弟身上摸了摸,确定他身上盖着被子,才安心的继续未完的睡意。
待到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云天第一个醒来,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蹬腿踢到了那头的云林,他抬起头朝那里瞅了瞅,说道:“臭小子,就你睡觉不老实,整天梦游。”
再去看旁边的小师弟时,感觉有些异样,怎么比昨日大了一点,他忙掀起被子去看,就见师弟已经不再是婴儿,变成了个两三岁的娃娃,他感觉身体一震,激动之下彻底清醒了。
“师兄,师兄,快起来,出大事了。”他伸手去推醒师兄,对这事颇为有些惊讶,不过山林中妖兽见多了,倒是也没有感觉害怕。
“怎么了?”大师兄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顺着云天的指引,见到还在熟睡的小师弟,也是有些震惊。
“太不可思议了。”
“要不要去叫来师父看看。”云天说道。
师父睡在主屋的一个小房间里,而他们几个师兄弟一起住在偏房的大屋子里,旁边就是厨房,去叫师父,就要出门经过院子,不过也没有真的去叫来师父,这种惊讶还不至于发展到惊吓的程度,师兄弟们常年生活在深山中,野兽和各种妖怪见惯了,胆子都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候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相继爬了起来,东张西望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是昨日带回来的小师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他们纷纷望过去,这一看就有胆小的师兄弟不淡定了,云林往墙边一缩,嘴里叫了声:“我的妈啊,咋变这么大了。”
“是啊,他真变大了呀。”云冲人虽小,但是胆子一点不小,此时更是站了起来,想要靠近。
“快看,他醒了。”云林虽然胆小,也紧紧的盯着这个小师弟看着,就见他眼皮跳了又跳,随后眯出一条缝来,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极为清澈,眸光很亮,像是夜间的星辰镶嵌在眼窝里,眸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看到众多师兄都在盯着自己,他也不胆怯,嘻嘻笑道:“师兄啊,你们都盯着我干嘛呀?”
“你是我们那个神婴小师弟吗?”云一有些好奇的问道,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一个婴儿,睡一觉就变这么大了,他们几人哪个不是一天天的,一年年的才成长起来的,谁家孩子长势这么快,爹娘不得高兴死。
“我就是你们的小师弟啊,昨天师父和师兄带我回来的呢。”他虽然人小,但是昨天发生的事,其实是清楚的,自然知道这些师兄都是热心肠的人,他很不怯生的去搂着云长的脖子,好像跟大师兄最亲近。
激动的云长一把把他抱在怀里,昨日的九死一生算是值了。
“哎呀我的妈啊,真是我们的神仙小师弟,可真是神乎其神啊,了不得了不得,我得去叫师父去。”云天一步跨出,就从榻上跳到了门口,鞋都没穿,拽开门,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哈哈哈,师弟长大了,好好啊。”云冲大笑着,无比开心,怎么好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好,反正又多了一个伙伴。他从师兄们中间挤过去,很大胆的跟这个师弟抱在一起,两师兄弟高高兴兴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说上几句话,简单的一个拥抱,像是最简单的沟通,但是这一刻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随后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的问题。人都是好奇的,尤其是看到别人与自己的不同,探究的心理更加的强烈,不说羡慕与否,了解一番都是一种巨大的收获。
师父来了,见到他时也是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世间事无奇不有,只不过这次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造化罢了,也算是没有辜负了神婴之名吧。
“师父,你给我起个名字吧。”孩子说道。
其他人也都望着师父,想知道师父会为他取个怎样的名字。他们都是孤儿,不知父母,无名无姓,于是师父以云为他们取名,意思是说,天上之云,随风而来,随风而去,不由心,不由意,不知其际遇,虚浮不定,不知归处,世间凡人与之何其相像,但又寄托着他们的无奈和希望。
师父思忖片刻,说道:“你既然自天外而来,当有一天能够破霄而去,立于苍天之上,这是无数修行者憧憬的事,你就叫云霄吧。”
“云霄,好啊好啊,师弟,有一天你冲破云霄而去时可要带我们去瞅瞅天上的风景呀,我们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上天去看看。”云一兴奋的说道。
“云霄,”他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感觉师父是对自己寄予了厚望呀,开心的道:“谢谢师父。”
小师弟有了名字,众人都很开心,这一刻这两个字像是有了特殊的魔力,每个人都在不断的重复着,把云霄都给叫糊涂了,不知道哪位师兄曾对他说过什么话了。
“师弟长大了,我们不用帮他洗尿布了,哈哈。”师兄们开心的笑道。
云霄不知道什么是洗尿布,跟着众人一起大笑。
众人穿衣下榻,出门做功课,云霄盯着自己身上的开裆裤,愣了半天,这也太风凉了吧。
老五云松对他说道:“这可是咱的镇山之宝,大师兄穿过,我穿过,老六老七都穿过,以后要是来个老九老十估计也得穿,没办法啊,咱山上穷啊,实在没有衣服给你穿了,师弟,要不你把云冲的裤子偷偷的给他换了,让他接着穿开裆裤,反正他习惯了。”
云松倒是也没有忽悠他,山上确实太穷,环境艰苦,一件衣服都是几个孩子穿,直到破烂的不能再穿为止,谁让他是最小的孩子,这开裆裤只能他穿了。
其实他年岁小,对开裆裤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感觉他穿的衣服跟别人的不一样,所以有些奇怪,他们穿的衣服虽然满是补丁,但是裤裆这里可是不漏的呀。再说了,山上都是男子,又没有外人,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呀,这天咋又变了,老银杏树咋枯了一半,叶子都掉了一地,昨天可不是这样啊。”云林望着院中的老银杏树说道。
“嘿,不只是这棵老银杏树,快去外面看看,山里好多树都黄了叶子,有的跟死了似的。”云天说道。
一群孩子都赶紧往外跑,站在山门口向远处望去,果然有很多大树都没有了生机,枝叶枯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葱茏气象。那些一人多高的野草,昨日还像小树一般挺拔,现在全都蔫不拉几,缩了一大截不说,还有些衰败的的气息。
“好奇怪啊,好奇怪啊,树叶子黄了,草枯了,像是秋天来了一样。”
“昨天从天而降个神仙师弟,今天不会再来个妖怪吧。”
他们觉得,师弟降世时异象纷呈,那是祥瑞,自然是神仙出现时才有的气象,如今万物忽然丧失灵性,不再峥嵘,天地间的灵气也变稀薄了,这肯定不是好征兆,说不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云霄挠挠脑袋,不知该说什么,这事有点超出自己的预料,不过自己也没有办法啊。他生怕有师兄询问自己知不知道原因,默默的站在师兄们身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师父望着天空,也只是低语:“天难测啊,我们的道行还是差得远,有些事搞不明白的。”
“算了,还是去修炼吧,真要有厉害的妖怪我们也斗不过啊,就像师兄说的那只白天鹅,翅膀轻轻一震,刮起大风来,把所有妖兽都刮走了,要是出现这样一个怪物,我们可怎么办呀,还是修炼吧。”云松说道。
师兄弟几个一边谈论着昨夜的怪事,一边去做早课,云霁又去把兽肉炖在了铜鼎中,任大火在炉子里燃烧着,然后也跑出来跟着练起剑法。
六个师兄散乱的站在院子里,有的持剑,有的持木剑,有的拿着木棍,认认真真的耍起剑法,大师兄在一旁看着,指导他们修行。
云霄算是初来乍到,师兄弟们都没准备好让他加入,也就随他自愿了,大师兄也说他先看看就好。
平时师父教导他们修炼,剑法与心法是分开来教的,所以他们所演练的都是剑招剑式的基本功,没有真气加持,看起来平平无奇。
云霄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觉得他们练的剑法都是花把式,一点都不实用,反而盯着那头梅花鹿看了又看。
他蹦蹦跳跳的靠了过去,蹲在地上拍了拍两只鹿崽子,有些羞涩的对梅花鹿说道:“奶娘呀,谢谢你的鹿奶,真的很好吃呀,能让我再吃几口吗?”
那梅花鹿突然就跟他交流了起来,只不过其他人肯定听不懂,梅花鹿说道:“请你给我两个孩儿留一点,它们还小。”
“放心放心,我不贪口的。”他诚恳的说道,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像饥饿的小孩看到了自己的娘亲。
他也不去取石碗挤出来吃,直接钻到梅花鹿腹下,旁若无人的吮了起来。
“好吃啊,好吃啊。”他吸了两口,吧嗒着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赞叹起来。
“他干了我都不好意思干的事。”云冲站在远处,突然停止了练剑,目瞪口呆的看着云霄,真有些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要是别人他肯定大笑着嘲笑对方,但是对这个师弟他感觉嘲笑不起来。
“云冲,让你吮奶的时候你不好意思,看看云霄,这就叫纯真无邪,想吃奶就吃奶,跟吃自己娘亲的奶一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云一笑着说道,不过云冲却觉得他不怀好意。
云冲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要是自己那样吮梅花鹿的奶水吃,估计能被他们嘲笑好几天,到了云霄师弟这里就成了纯真无邪了,当师兄的也不能这么偏心吧,再说,老拿师弟找乐子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