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奥鲁听完大怒,拍案而起,那两个守兵吓得直哆嗦,都马上下跪请罪,霍奥鲁指着下头喝道,混账,此等大事,为何当时不报?方脸士兵辩解道,我等小兵哪里敢管枢密院官老爷的事,他还说了是要办什么秘密差事,小的见他们乔装打扮,好似真的一样,所以。
霍奥鲁听了更怒,喝道,还敢狡辩,来人,拖出去打五十军棍。
五十军棍,那是会打死人的。两个守兵顿时面白汗下,磕头如捣蒜,都祈求千户大人从轻发落,以后再也不敢了。
几个身穿铠甲的小将进来,就要将那两个守兵拉下去。赵贵方连蹭了蹭吉雅,吉雅点了点头,她也在想,自己来问事才给这两个守兵带来麻烦,虽然这些守城门的家伙可恶,常敲剥过往人的钱财,但罪不至死。
吉雅站了起来,劝说道:“将军息怒,就饶他们这一次,放了吧。”
就这短短的一句,吉雅没再说,可霍奥鲁已经明白过来,这两个守兵是因吉雅等二人来问起梁宏的事,才“惹祸上身”,若是对这两个守兵大军棍,等于是打吉雅的脸,推而广之,也是打脱脱的脸,讨好这二位大人还来不及呢,不如卖个顺水人情。
霍奥鲁指着下头,大声说道:“你们命好,有大人给你们诚邀,还不快谢这位大人的厚恩。”
两个守兵听了,暗自吐出一口气,马上向吉雅磕头谢恩,那高个守兵磕头时,嘴里的一颗牙本就松动,用力磕头之下,那颗牙齿掉了出来,霍奥鲁等人见状,无不大笑。
这高个守兵一天之间掉了三颗牙,后来得了个绰号“落三牙”。
既得到了情报,梁宏和赤那确实从此关经过,从西门走了,吉雅和赵贵方便要告辞离去,霍奥鲁和曲弘毅都挽留,吴弘毅指着外面慢慢变黑的天色,说道:“两位大人,眼看天就黑了,外头很不安全,有的地方野狼成群,夜里尤其猖獗,若非一群人结队前行,必遭不测,就在鄙关住上一夜,明日早走不迟。”
吉雅和赵贵方对了对眼神,两人也知道北疆的野外野狼很多,若是夜里遇到,纵然两人都有武功,可难保完全,这两个千户又盛情邀请,两人便同意在此留宿。
宴席早准备好了,曲弘毅曾出去过,就是张罗这些事。
几名小将也参加了宴席,他们是专程来陪酒的,将领们都请吉雅坐主位,吉雅推辞说宾不压主,霍奥鲁才是这里的统帅,理应他坐主位,两人相互推辞,口才颇好的曲弘毅抛出一套吉雅不便推辞的理由,他说确实是宾不压主,可俗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莫非王臣,这天下圣上就是主,现脱脱辅佐圣上,执政朝廷,也是主,吉雅是脱脱的堂妹和倚重的人,也算是主了,我们这些边城将领,才是臣,才是宾呢。
吉雅只好坐在主位,霍奥鲁和曲弘毅分居左右,赵贵方和几个小将依次就坐,军中文书坐在最后。
这场宴席是专为奉承吉雅而设的,霍奥鲁等人依次向吉雅敬酒,吉雅酒量不佳,每次都只抿一小口,所谓无酒不成席,这酒喝得不到位,气氛起不来,曲弘毅灵机一动,叫几个小将出来剑舞,给大人们助助兴。
两个小将出来,抽出佩剑舞了起来,那军中文书还拿起个小鼓敲打起来,两个小将踏着这鼓点,忽而相互疾刺,忽而大力挥砍,眼看就要击中对方,又马上收了回来,其中一个小将长相标致,身段很细,他还模仿一些戏子,跳起舞来,众人都是叫好。
这两个小将舞完了剑,退回席上,又一个壮硕的小将走了出来,可他并没马上表演,而是望着曲弘毅,像是在等曲弘毅的下一步指示。
曲弘毅站了起来,他朝吉雅抱拳行礼后,身体一侧,面朝赵贵方。吉雅向两个千户介绍赵贵方时,说赵贵方是自己的护卫,曲弘毅就提议由这名叫吴洪明的壮硕小将同赵贵方切磋下武艺,霍奥鲁等将马上称好,赵贵方望着吉雅,吉雅点了点头,她同意了,可马上强调,此次切磋武艺只是为了助兴,点到即止。
赵贵方出列,他抽出身上的短剑,一个小将过来,将自己的长剑献上,赵贵方道谢后接了。面前的吴洪明人高马大,足足高了赵贵方半个头,熊背蜂腰,长手长腿,骨节粗大,壮似铁牛,这种人在战场上是很有威慑力的,换作是以前,站在此人面前,赵贵方气势就被压倒,可现在的赵贵方今非昔比,他神功初成,正想实战检验一下呢。
两人抱拳行礼后,曲弘毅宣布切磋开始,可两人都表现得很轻松的样子,并不像一般的比试,马上如临大敌,摆出攻守之势。两人都没有立即进攻,还示意对方先出招,这些气氛变得异常古怪,曲弘毅咳嗽了一声,这是示意吴洪明可以出招了,若是两人都这么胶着,还有何看头?
吴洪明轻呼一声,右手挺剑刺来,这一剑力大势沉,又快又狠,赵贵方也不敢托大,他使出了六扇门时候所练的飞鹰剑法应对,吴洪明的一剑已刺到了赵贵方的胸前,赵贵方手中长剑剑身一荡,轻轻拍在了吴洪明的剑上,看似轻巧的一剑,却将吴洪明的剑给荡开了,赵贵方暗自提起了火云真气,非寻常之力能抵挡。
吴洪明微微一惊,他想不到赵贵方竟将他的剑更荡开了,他运力于右臂,在空中一转,长剑转向,利用前一招的余力,由刺改为了撩,剑尖向赵贵方颈部飞去,这一招弧线诡异,非常刁钻,赵贵方都没预料到,他想用剑身来格挡,来不及,若是躲开,这背后就是酒席,他退到那边,顿时就会毁了酒席,这不是给吉雅丢脸?
这一招是吴洪明随心所发,竟有如此巧妙,他自己没想到,观看的众人也觉得很妙,吉雅脸色顿变,她也拿不准赵贵方该如何应对此剑。
眼看这一剑就要撩中赵贵方的颈部,吉雅很是着急,都站了起来,曲弘毅手里的酒杯也准备扔下,这是暗示吴洪明停手的意思。赵贵方的左手伸出,中指和拇指一弹,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剑尖传来,那要靠近赵贵方颈部的长剑,竟一下晃晃悠悠,向外斜开。赵贵方嘴角轻扬,他趁机使出飞鹰剑法中较为迅捷的几招,向吴洪明反攻,吴洪明以为必中的一剑落了空,敌人反击,他只得撤回长剑,且格挡且往后退。
赵贵方狂舞着长剑,这把剑在他手里,正如一只飞鹰,忽而直刺,忽而斜撩,忽而侧划,忽而劈砍,运剑时,赵贵方加上了一些火云真气,使得他的剑法更是迅猛凌厉,气势逼人,观看的众人只见白光闪烁,剑风呼啸,吴洪明被这剑光和剑风笼罩,他勉力抵挡,已退到了墙角,就如困兽犹斗,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见吴洪明很是狼狈,霍奥鲁和曲弘毅相互望了望,脸色很是难看,他们想出比剑的主意,是想在吉雅面前露露脸,可没成想这赵贵方其貌不扬,竟身怀绝技。吴洪明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可是关城里剑法最高的好手,军中有时也会举行将领的竞技比赛,如摔跤,格斗,还有就是比剑,吴洪明曾拿过北方十关年轻将领的比剑第一。
一道白光划过,众人大惊,都站了起来,赵贵方刚挥出的一剑,竟带着剑芒,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吴洪明的长剑被打落,赵贵方的剑在空中一转,斜着往上一撩,如飞鸟一般,窜向吴洪明的颈部,这不正是方才吴洪明的那记绝招?
吴洪明本就被困在墙角,他是退了可退,避无可避,他的颈部已经感觉到了冰凉,他无奈的闭上了眼。
“够了,早说了点到即止!”
吉雅怕赵贵方战得兴起,这一剑真刺中了吴洪明的颈部,那可是要命的,到这里来找人家帮忙,却杀了人家的人,怎么都说不过去。
剑尖要刺中吴洪明的颈部时,赵贵方手腕往后一缩,人也退后两步,在他退回时,他的右手已到了身后,长剑贴在了自己后背,赵贵方这收剑,退回,实在是太快了,众人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赵贵方转过身,向前几步,倒悬长剑,向酒席方位抱拳道:“在下失礼了,见谅。”
咦,他们的神色怎么如此古怪?赵贵方前方的众人,有的震惊,有的慌张,有的呆住了。吉雅大叫道:“小心背后。”霍奥鲁和曲弘毅指着前方,同时大喝道:“你小子要干什么?”
赵贵方背后的吴洪明,他发红的双眼带着杀气,只见他右手一拉,那长剑又回到了他手上,原来他的手腕有根细铁丝,和剑柄相连,即使剑被荡开,也会马上收回,而且可以将长剑当作远程飞刀使用。吴洪明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跳,身体往前,双腿往后猛踢,借助墙壁之力,如一只飞虎向赵贵方扑来,他狞笑着,右手的长剑高高挥起,径直向赵贵方的后脑勺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