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鹤年放下酒碗,眼中的贪婪再也掩饰不住。
值!太值了!
这哪里是酒,这分明是流淌的黄金!
只要运作得当,这酒能给郡守府带来的财富,将是一个天文数字。与之相比,张德彪那点破事,简直连个屁都算不上。
他转头看向张德彪,眼神已经变了。之前他还觉得这人有些用处,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只会惹是生非的蠢货,差点坏了郡守府的大财路。
张德彪被孙鹤年那冰冷的眼神一看,只觉得浑身发冷,那条断腿似乎更疼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话语权。
“秦先生果然是大才。”孙鹤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亲热的笑容,连称呼都变了,“刚才不过是试探,先生莫怪。既然先生有此诚意,那这合作之事,自然好说。”
“不过……”
孙鹤年话锋一转,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三七分账,确实公道。但这酒虽好,想要在郡城打开销路,还需要一个契机。而且,郡守大人近日心情不佳,未必有心思理会这些俗务。”
秦少琅心中冷笑。
老狐狸,这是还没吃够,还想再加码。
“孙先生有话直说。”
“爽快。”孙鹤年重新坐回太师椅,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秦先生既然精通医术,连刘福的隐疾都能一眼看穿,想必对疑难杂症也颇有心得?”
“略通一二。”
“那就好。”孙鹤年压低了声音,“郡守大人有一房最宠爱的小妾,半月前突然染了怪病。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大人为此茶饭不思,甚至迁怒了不少人。”
“若是秦先生能治好这位夫人的病,那这酒生意,不仅能成,秦先生还能成为郡守府的座上宾。张都尉的事,自然也就一笔勾销。”
说到这里,孙鹤年顿了顿,语气变得森然。
“但若是治不好……或者是庸医误人……”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这是一把双刃剑。
治好了,飞黄腾达,合作达成。
治不好,或者没本事治,那就是欺诈,是戏弄官府,新账旧账一起算,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孙鹤年给出的最后考验,也是一道送命题。
他虽然被酒打动,但依然不完全信任秦少琅。既然秦少琅自诩神医,那就拉出来遛遛。若是真有本事,那这种人才必须笼络;若是假的,杀了便是,配方照样能逼问出来。
秦少琅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是一个机会。
系统给他的不仅是医术,还有前世身为顶尖军医的经验。在这个时代,只要不是绝症,他都有八成把握。
更重要的是,只有接触到郡守的核心圈层,他才能真正建立起自己的保护伞,而不是仅仅做一个被剥削的“代理人”。
“既然孙先生信得过,那秦某便试一试。”秦少琅抬起头,神色依旧平静。
“好!”孙鹤年一拍大腿,“痛快!刘福,备车!送秦先生去后院!”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刘福立刻应声跑去。
张德彪看着秦少琅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怨毒,却又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那小妾的病,他也听说过。据说邪门得很,发病时如恶鬼附身,已经吓跑了好几个郎中。甚至有传言说,那是中了邪祟。
秦少琅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
郡守府后院。
这里比前厅更加幽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
孙鹤年领着秦少琅来到一处名为“听雨轩”的精致阁楼前。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滚!都给我滚!有鬼……有鬼在咬我!啊——!”
那声音凄厉至极,不似人声,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在哀嚎。紧接着便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和婢女惊恐的哭喊。
门口守着的几个丫鬟瑟瑟发抖,脸上带着抓痕,显然是刚被里面的人伤过。
孙鹤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秦少琅,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秦先生,这就是那位夫人。这病,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力大无穷。前日有个郎中进去,被生生咬下了一块肉。”
“你,还敢进吗?”
秦少琅站在门口,鼻翼微微抽动。
那股腐臭味更浓了。
但这味道,他在前世太熟悉了。那不是尸臭,也不是什么邪祟的味道。
那是严重感染导致的坏疽,混合着某种长期服用重金属药物产生的特殊体味。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这哪里是什么怪病。
分明是有人,在给这位夫人“下毒”。
而且这毒,下得很高明,也很……愚蠢。
“有何不敢?”
秦少琅一甩衣袖,大步迈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走向的不是一个疯女人的闺房,而是他的手术台。
“开门。”
“开门!”
秦少琅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吓得浑身发抖,求助似的看向孙鹤年。里面那位主子现在就是个活阎王,谁进去谁倒霉,她们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哪里敢去触这个霉头。
孙鹤年眯起眼睛,盯着秦少琅挺拔的背影看了两秒,随即挥了挥手。
“开。”
有了师爷的发话,两个丫鬟才战战兢兢地解开门上的铜锁。锁链哗啦作响,仿佛是某种凶兽出笼前的倒计时。
“哐当!”
门锁刚落地,两扇红木雕花门便被一股巨力从里面狠狠撞开。
“死!都要死!”
伴随着一声尖锐凄厉的嘶吼,一道红影如炮弹般冲了出来。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穿着名贵的绫罗绸缎,此刻却被撕扯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污秽。她手里紧紧攥着半截锋利的碎瓷片,毫无章法地朝着离得最近的活人刺去。
离门口最近的正是秦少琅。
“小心!”刘福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孙鹤年则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在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只会逞口舌之利。
面对迎面而来的寒光,秦少琅神色漠然,脚下未退半步。
就在那碎瓷片即将刺中他咽喉的瞬间,他动了。
左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女人的手腕。那女人力气大得惊人,但在秦少琅铁钳般的手指下,手腕发出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