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狄男子见在场无人作声,竟更加大胆放肆了起来,笑道:
“上官城主,可否让上官小姐来与在下共饮几杯?美玉之器,远观不够尽兴,需近赏才可知其美啊。”
此言一处,厅堂里的人眼中的嫌恶之色更甚,有几位忍不住鄙夷道:
“真是无礼。”
“何止无礼,简直无耻!”
“野蛮之人,果真难登大雅之堂!”
“你说什么!”赤狄男子怒拍桌案,喝到。
“野蛮”二字入耳,激起了赤狄男子心中的怒火,只见他双目圆睁、胡须炸起,活像只发狂的野兽。
中原地区,自古以来便是文化繁荣的礼仪之邦,也是文化的起源之地,故而中原国度历来便将边疆小国视作蛮夷之地,对那里的称呼也都暗含贬义,可是这种自诩的高人一等,无疑便是缔结了边疆邦国对中原国度的恨意。
“够了。”主席位上的上官瑾冷声道,“阁下,许是醉了,早些回家歇息吧!”
上官瑾下了个委婉的逐客令,也算是给赤狄男子留下了颜面。
可这赤狄男子却并不领情,反而冷哼道:“醉?我怎么可能会醉,这酒与水无异,喝再多也不会醉的。”
上官瑾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送客!”
喝令一出,门外却不见有护卫进来,上官瑾心中疑惑。
再度令道:“侍卫何在?”
依旧无人应答,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是何原因,上官瑾面庞疑云密布,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那赤狄男子却表现出一副欣喜自得的模样,好像这正是他所想看到的场面。
“不用叫了,他们在这里。”门外忽然传来了沙哑低沉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是从门外飞入,滚落在地的两个黑影,定睛一看,众人皆被吓得身形一震,旁边的侍从、丫鬟更是惊呼出声、面色煞白。
这地上的黑影不是他物,正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上官瑾一眼便认出,这头颅正是他府上的护卫军,这二人武功不弱,竟然不出任何声响地就被......
震惊之余,自门外走进来一个蒙面黑衣人,持长剑,中等身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阴翳的戾气。
上官瑾,厉声道:“阁下是谁,意欲何为?”
黑衣人默不作声,只是缓缓向前走着,然后停在厅堂中央,目视着上官瑾。
上官瑾身侧筵席中的一名门客见状,掣出长剑,腾身而起,直刺向厅堂中的黑衣人,然而堂中的黑衣人却纹丝不动,像是全然看不见似的。
众人无不提心吊胆,可就在那名门客手中长剑即将要触碰到黑衣人之际,那门客却突然面容狰狞,一口鲜血喷出,伴着一声惨叫,身体重重摔倒在地,挣扎着含糊道:
“有......毒......”
这时,黑衣人方才开口,依旧沙哑着声音道:“哦,对了,忘了说了,谁动谁死!”
这声音显然是以内力改变过的,此时透过黑衣人毒蛇一般目光,仿佛能看见他面巾下的诡笑。
在座的习武之人很快便觉察出了异样。
“可恶,内力无法运转了。”
“真气也被遏制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
有人强行运功,可不出片刻,便觉体内气息狂暴混乱不受控制,殷红的鲜血便自嘴角爬出。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也让在场的武者都相信了,黑衣人所说的“谁动谁死”并非是震慑人心的虚言。
习武之人尚且不敢轻举妄动,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更是被吓得冷汗覆面,如坐针毡,不敢有丝毫举动,地面上那个惨死的门客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卑鄙小人,竟在酒中下毒。”上官瑾咬牙切齿道。
黑衣人冷笑着,摇摇头道:“唉,死到临头,却不知为何而死,可悲,实在可悲!”
“哈哈哈,确实可悲!”那名赤狄男子站起身来附和道,而后走到黑衣人身旁。
众人恍然,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也罢,诸位欣赏美人起舞可当真是入迷,竟丝毫没觉察到这脂粉香味的异常。”黑衣人悠然道,言语中暗含着一丝难言的得意。
经此一言,在座的人大都已明白了其中的蹊跷。这毒正是方才那群少女身上的脂粉香味儿,确切的说,这毒是暗藏在了寻常的脂粉香味之中,在少女们翩翩起舞之时,弥散在了整个厅堂内,致人中毒。
并且,这毒只对习武之人有效,对寻常不会武功之人却没有什么伤害,所以那群跳舞的少女才会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在场的人中,有的惊叹于这下毒之人手法之诡异,有的则在心中暗骂下毒之人竟如此阴险,必定不得好死!
郁风压低了声音,道:“我靠,这下可惨了,陈兄,你怎么样了?”
陈迷正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郁风一耷拉脑袋,似枯萎了一般,道:“唉,这席吃的!”
黑衣人毒蛇似的眼睛,盯着上官瑾玩味着道:“上官城主,可愿做一笔交易?”
这话看似是询问,实则却是不容反驳的逼迫。
上官瑾凛然道:“你想要什么?”
“痛快,不愧是一城之主。”黑衣人接着道,“用你手中的玉莲花换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如何?”
“玉莲花”三字一出,厅堂内顿时一片低声哗然,不知此物的人,面露疑惑;熟知此物的人,目露炽热之色。尤其是修习武学之人,他们很清楚玉莲花的神奇之处。
“抱歉,我没有你要的东西。”上官瑾眼神坚定地道。
“哦,是吗?”黑衣人道,言罢便轻挥了下右手。
那赤狄男子见状,嘴角挑起一抹怪笑,目光在厅堂一侧宾客的脸上扫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停在了一名身着褐色衣衫的男子脸上,道:
“方才,‘野蛮之人’是你说的吧!”
话音刚落,便一个箭步直冲向褐衣男子面前,同时拔出了腰后的弯刀,单只脚踏在桌案上,对着男子脖颈便划了下去。
褐衣男子瞳孔圆睁,双手交叠紧捂着脖子,殷红的鲜血自指缝间潺潺流出,不一会儿整个身体便轰然倒塌,脑袋重重地砸在身前的桌案上。
在场的人无不惊骇。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上官瑾冷声质问。
“想让上官城主再好好想想,到底有还是没有。”黑衣人道。
“你......”
黑衣人见上官瑾不肯屈服,再一挥手,便又有一人成了赤狄男子的刀下亡魂。
现在看来他们是打算以血腥的屠杀相要挟,直杀到上官瑾屈服为止。在座的宾客死在上官府上,对于上官瑾而言势必会给他招致不少事端。
厅堂之中,有宾客浑身瑟缩着,目光乞求地看向上官瑾,求救之意溢于言表。
上官瑾心中何尝不知,可是一旦他们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在座的人于他们而言就彻底没有了价值,他们必定会将所有人斩尽杀绝、永除后患。所以,现下的情况真是生死一线、进退两难了。
接连又有几人被杀,上官瑾心中怒火燃烧,却又无可奈何。
见状,黑衣人道:
“看来这些人的死活,上官城主并不在乎啊!”
言毕,便拍了拍手,随着声响的飘落,厅堂一侧的幕帘后便走出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