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卖花人
加岛信天翁2021-04-17 19:372,284

   “迁延蹉跎,来日无多,二十丽姝,请来吻我,衰草枯杨,青春易过。”

  ——莎士比亚《第十二夜》

    “崔弥罗?她这个节骨眼上跑什么跑?”尼雪漫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想,就算是崔弥罗害怕自己被当成祭品,那她也应该呆在巫术协会!

    除非,她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尼雪漫心中一惊,崔弥罗这种能够预知未来的巫术师会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非要拖到现在做呢?

  在小巷子里,有着火焰一样妆容的少女蹲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中的一个黑色的轻薄的纱,这很明显是穆莎裙子上面的纱……娇美的少女蹲在地上,她想着那个把这样东西送到自己手上的人,她为什么跑得那么快。

   “这是最后一样东西,你马上就可以补完自己,拥有全新的躯体……”那个人这样对“她说”,她闪着黄金色泽的嘴唇,像是晟曦一般。

   娇美的少女咯咯地笑着,她有唱起了那首歌。她把黑色的纱绑在自己手上,然后脚步轻快地消失在小巷中。

  穆莎本来在和尼雪漫聊着天,但是她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沉重的疲惫,可能,也许是最近没有休息很好,穆莎打了一个哈欠,对尼雪漫说:“先生,原谅我的失礼,我得去睡一觉了。”说着,穆莎提着自己的纱裙,她缓缓地踱步上楼,走进了陌生的卧室。

  穆莎“彭”地一声关上了门,沉重的木门,她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尼雪漫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他端着一杯咖啡,一颗也不敢放松警惕,崔弥罗诡异的行为让他不由得有些怀疑,他心里莫名地不安。

  忽然,楼下传了一阵骚动,尼雪漫弓起身子,猫一样走到窗边,他朝下看去,之间一个深棕色头发的游吟诗人,他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很久没有打理过来,他脚上棕色的短靴已经十分地旧了,甚至磨破了一点点皮。他的衣服洗得发白,手边的皮箱也很陈旧得很。

  这个男人满脸写满落拓,他开口,用沙哑的声音吟唱着不知道是哪里的民歌,但是来来往往没有人驻足,没有人往他的皮箱里投一点点钱币。

  尼雪漫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这中游吟诗人在爱利亚很常见。

  荣格在卸掉灵魂大巫洛伊德的装备后,马上从皮箱里拿出了自己游吟诗人的装扮换上,再给自己画上了落拓的妆容,又一次到了穆莎现在所居的地方。

  刚刚那个脸上有着火焰妆容的娇美少女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不能就这么让巫术协会的一群蠢货,是的,荣格一直觉得巫术协会的人有些时候蠢蠢的,没有针对霍因斯的意思,是说他手下的人……不能让巫术协会的一群蠢货来保护穆莎,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就不好了。

  荣格一边唱着民歌,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向,然后,他的破旧皮箱里被人投了一点钱币,荣格余光瞄到了那破破烂烂如乞丐的裙子,荣格知道,“她”来了。

  荣格尽量不去直视“她”的眼睛,他对着少女讨好地笑笑,然后继续唱他的民歌。少女抱着一堆红色的,裁剪漂亮的红鸢花,她似乎像是一个买花的少女。

  荣格问她:“哦,小姐,你的花真好看。”他得说点什么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一场,言语会让他的灵魂探知巫术更加不着痕迹,虽然荣格知道,对于这种不明白来历的危险东西,最好不要妄加窥探。

  但是,如果荣格不清楚这东西的底细,那么穆莎就太危险了,崔弥罗把危险整个转嫁到了她身上。

  少女甜美的笑笑,嘴唇渲染开了,红得像是火。她说:“你的声音很好听,你能为我念一句诗吗?我是说,如果我要想一位美人表白心意,该用什么诗句呢?”

  “太世俗的不行,太圣洁的不行,如果你念得好了,我就送给你一束花……”娇美的姑娘这样说道,如果放在平时,这一定是一个浪漫的场景,买花少女遇上了游吟诗人,这是戏剧里爱上演的故事。

  但是荣格看见了她身上的血管,如同蔓延地花枝,看见了她褴褛衣袍下扭曲着的身体。荣格问:“如果我念得不好呢?”

  少女依旧是笑,“她”的脸上带着非人般的冷漠。荣格感觉自己的皮肤之下,有什么东西像是在生根发芽一样,荣格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或者没有交出满意地答案,这个少女会叫他变成一副美丽的画面——如果死亡是美丽的话。

  荣格没有慌张,他看着少女,他的语气很温和,像是想起了什么人,他说:“好吧,美丽的小姐,我也爱着一位美人,如果是我,我会对我的美人说出《第十二夜》中的句子……”于是,荣格以歌剧般的声音,将这句子念出来,含蓄隽永。

  “迁延蹉跎,来日无多,二十丽姝,请来吻我,衰草枯杨,青春易过。”

  娇美的“她”听了这话,一瞬间就积蓄了满眼的泪水,欲滴不滴,“她”说:“我爱这首诗!”说着,“她”递给荣格一只红鸢花,荣格结果,荣格看着这朵被制成了干花的红鸢,它的花朵,是多么像是一个扭曲的人脸啊!它的花枝,漆黑的干枯的,多么像是一个烧焦的躯干啊!它散发出来的香气,是一种吸引人的香气,肥美油腻,多么像是将人烤焦后的烤肉香啊!

  荣格看着手里的红鸢花,他确认了,他正在拿着一具尸体,还是被烧焦后烤干的尸体,他扭曲的面容,被涂上了血一般的,火一般的红……

  如果荣格没有记错的话,这张脸,应该是参加浮歇公爵文艺沙龙的客人的其中之一。那些被霍因斯销毁的客人,他们又变成花,出现在了买花少女的手中,他们扭曲鲜红的脸,衬托着少女脸上娇美的妆容,像是火烧一样的艳烈!

  荣格接过这花,他的手没有颤抖,他轻声说:“我很喜欢这朵花。”

  娇美的少女往后退了几步,她念着:“二十丽姝,请来吻我,衰草枯杨,青春易过!”她的声音原来是正常的少女音,后来,变成了困在火中人的无力嘶吼,荣格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眩晕。

  再次清醒过来,穆莎站在不远处,她看着荣格,问:“厄,你怎在这里?诗人?你很久没有在翠湖区唱诗了!”

  荣格怔怔盯着她,似乎想不通被巫术协会严防死守的穆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穆莎问:“我是在做梦吗?我记得我明明睡着了!”

  “穆莎!跑!赶紧跑!”荣格大喊出声!他想也不想地抽出了金色的树枝笛子,对住娇美的少女吹奏乐曲。

  然而,身后的穆莎,向他走来。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 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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