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您吃了两副药后可好点?”
杨明凤扶着娘亲上了二楼,进房间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好多了,呵呵,好多了!”姥爷忙不迭地笑道:“这两日吃了大夫的药,又有鸡汤喝,手脚也有些劲儿了,今早我还扶着床起来小解了一次。”
“姥爷,太好了!这药和鸡汤您得喝到断根儿才行,趁着这次生病,您可得把身体调理好。”
杨明凤听了姥爷的话,高兴地嘱咐了老爷子一通,唯恐他心疼几个钱,中途又断药。
“那敢情好!就是太费钱。”姥爷嘀咕了一句。
“姥爷,是人重要还是钱重要?”
“呵呵,都重要!钱重要,人也重要!”
杨明凤见姥爷果然是这想法,赶紧劝道:“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有人嘛才有钱赚!咱家酒馆还要靠着你重开呢,您可不能掉链子哈?再说您老的花费,凤儿都给您包圆了,您啊!就别心疼钱了,先心疼心疼自个儿再说。”
“好,好!姥爷听凤儿的,姥爷都听咱凤儿的!”姥爷拉过杨明凤,慈祥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心里对这懂事孝顺的外孙女儿疼爱得不行。
“爹,那对儿奸夫淫妇都抓去县衙了!听她王叔说,那不要脸的贱人还咬出胡老三通匪,手里头还有好几条人命,这回他俩是回不来喽!”闵氏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告诉了老爹,心里着实出了口恶气。
“哈哈!该抓,该抓!真是天理昭彰,疏而不漏,这等恶人就该被绳之以法!”姥爷一听,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他那瘫症本就是气出来的,这爽心畅意地大笑后,感觉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
“我要下去看看酒馆,明儿重新开张,得放一挂鞭炮去去晦气!”老人是个闲不住的,立时掀开被子就要起床。
这唬了闵氏一大跳,赶紧拦着:“爹,您的病都还没有好,等病好了再开店,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嗨,我已经好了!方才笑了一下,赶觉浑身血脉都通畅了,手脚也有了力气。”姥爷赶紧说道:“我是个闲不住的,在这床上躺了那么久都快发霉了,下去帮着收拾一下酒馆,反倒是更有精神。”
杨明凤看了看脸色红润许多的姥爷,想了想对娘亲说道:“娘,要不你给姥爷穿厚实一些,扶着他下去转转吧!
姥爷走动走动,对身体也好,不过不要让他太劳累,要干什么活就让张二媳妇一家干。
反正他们一家晚上还要在咱家吃饭,总得帮着干些活才行。”
“张二媳妇?那女人挺会算计的,怎么会来咱家干活?”姥爷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看到咱家有吃有喝,想蹭饭呗!”闵氏打心底里看不上那张二媳妇,不过凤儿劝她没必要为点吃喝和张二媳妇介意,反正她们家肯来帮着干活,吃顿饭也不算什么。
“姥爷,张二媳妇是个贪财好利的小人,但是小人有小人的用处。
你只需舍些好处与她,她比那狗都要听话,何乐而不为呢?”杨明凤笑了笑说道。
她知道娘亲瞧不上张二媳妇这样的人,可那样的人,反而是最好拿捏的。
“凤儿,你是说笼络住她俩口子,可以给咱家帮把手?”
姥爷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开这么多年都酒馆,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明白小外孙女儿的意思。
“是啊!如今您和姥姥年龄大了,做不得重活,舅舅的腿至少要一年半载才能完全长好,没有人帮衬怎么行?”杨明凤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啊!”闵氏恍然大悟,拉过女儿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埋怨道:“你这丫头,也不和娘亲说明白点,害得娘对张二媳妇一直冷脸呢。”
“您冷脸就对了!您如今可是小旗官夫人,不冷脸哪里来的官太太架子?”
杨明凤捂嘴儿笑道:“没架子又怎能镇住张二媳妇?这贪财好利的女人若是没了畏惧,那才麻烦呢!”
“那,那我还继续冷脸喽?”闵氏迟疑着问道。
“嗯,反正您也瞧不上她,该怎样就怎样呗。”杨明凤笑道:“您瞧着吧!您越不待见她,她越巴结您。”
“那是为啥?”闵氏不解。
“欺软怕硬呗,人性如此!”杨明凤笑着说道。
“你啊,真真是个鬼精!”闵氏哭笑不得地指着小女儿,这丫头真是成精了。
“呵呵!咱家凤儿真是太聪慧了,姥爷干了这么多年酒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就没有见过像咱凤儿这般聪明的丫头!”姥爷感慨地说道:“二妹,你得好好培养凤儿,这是咱家飞出的金凤凰啊!”
“爹,我可培养不了她。”闵氏一脸骄傲地笑道:“我说一句话,这丫头十句话等着我呢!她如今可有主见了,连她爹都要听她安排。”
正说话间,姥姥气喘吁吁地上了楼,对杨明凤说道:“凤儿,那胡老三的原配陈氏来了,说要见你,提了好些东西上门来。”
“陈氏上门来作甚?”闵氏紧张地看向杨明凤。
“这陈氏,该不会是来给胡老三求情的吧?”姥爷皱着眉头猜测道。
杨明凤“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们别紧张,她不是来给胡老三求情的。
这陈婶子一早就与那胡老三和离了,今儿带着儿女赶集,正好遇到胡老三和柳氏被抓。
她便想替儿女收走胡老三的宅子,谁知门房见主子回不来,就想要赶走陈婶子霸占房产。
我当时看不下去,就让王叔出面,赶走了那个门房。
陈婶子很是感激咱们,要请我和王叔吃酒,被我给拒绝了,她便说要下午前来拜访。”
“阿弥陀佛!是该帮一把,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姥姥念了一声佛说道:“难怪她买了好些东西来,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人!”
“姥姥,我们下去吧!别让人久等了。”杨明凤笑着催促道。
“呵呵!我也下去看看。”姥爷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赶紧拿过袄子就往身上套。
“你这老头子,病都没有好全,怎么就想着下楼去?”姥姥责备地瞪他一眼,薅着袄子,不让他穿。
“姥姥,姥爷现在有力气了,您就让他穿厚一点,下楼转转也好。”杨明凤看到姥爷求助的小眼神,忍着笑劝姥姥道。
姥姥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捏了捏姥爷的手臂,问道:“老头子,你真的有力气了?”
“是真的!”姥爷笑道:“刚才二妹跟我说那对奸夫淫妇被抓,我舒心畅意地大笑几声,整个人感觉都通畅了,手脚也有了力气。”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姥姥双手合十,激动地念念有词,她盼望这一刻太久了,以至于都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四人高高兴兴地下了楼。
杨明凤果然看到带着三个儿女上门来的陈氏,院子里的石桌上还放着糕点瓜果并两匹绸缎。
“陈婶子,您来玩就行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杨明凤上前客气地施了一礼。
“呵呵!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凤儿姑娘莫要嫌弃。”陈氏高兴地拉着这小姑娘笑着说道。
“哎呀!这可是蜀锦,真是让您破费了。”闵氏看到人家送的这好绸缎,不由惊呼了一声。
前些日子去冯家堡给几个闺女扯布做衣服,那店里蜀锦可值得四吊钱一匹,贵的咬人,她可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绸缎。
“她陈婶子,这些糕点咱们留着,两匹蜀锦您可得拿回去,这太贵重了,送咱们不合适!”姥姥也赶紧拒绝道。
“嗨!这本就是你们家的东西,只是归还你们罢了。”陈氏说出的话,却让一家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陈婶子,您这话是怎么回事?”姥爷扶着桌子,坐到了石凳子上问道。
陈氏笑着说道:“我早听说胡老三打砸了你们家酒馆,又被柳氏那淫妇撺掇着抢了你们家的银子。
那个猪头男人抢的银子,不外乎也是花在那柳妖精身上,这是柳氏衣柜里找到的蜀锦,自然是你们家的东西。
还有这还有些首饰,也是那柳氏的,一并物归原主。”
陈氏说完,从怀里摸出个绢帕包裹的物件,打开来里面是一只金凤钗、一对儿银镯子,一个红宝石的戒指。
“这,这不是咱们家的东西。”姥爷是个耿直的人。
他摆了摆手说道:“他就抢了我们家十几两周转银子,这些首饰和蜀锦加起来都几百两银子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这些东西都是那柳妖精的,我看着心里膈应,你们且收下吧!”陈氏笑着说道:“即便不是你家的,也是我那男人弄来的不义之财,他砸断你家闵大哥的腿,也是该赔偿的。”
杨明凤闻言想了想,对姥爷说道:“要不这样!这东西咱们暂且收下,换成银子开酒坊,给陈婶子算一份股,等赚了银子给分红就是了。”
“这样好!”陈氏一听,立马赞同道:“凤儿姑娘这主意太好了,如今田地旱了几年,种地也没啥收成,庄户人家食不果腹的。
咱这酒坊要是开起来,也能让咱镇子周边的人有活干,让大伙儿赚些银子补贴家用。”
“丫头,这酒坊开起来容易,你舅舅和我都是酿酒的好手,可这销路却难啊?”姥爷迟疑地说道。
“没事,我负责找销路,姥爷只需招些人,租个地方开酒坊就好。”杨明凤笑眯眯地说道。
“哦,那我倒可以试试!”姥爷听她这样说,精神头一下子就来了。
“凤儿,你们要招人干活的话,我可以来吗?”陈氏说道:“我虽然不识字,但是会算账,还会做饭。”
“会做饭还会算账!可以可以,你来酒坊帮着做饭,帮着收粮食算账正好。”姥爷一听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