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明凤仔细查看了各处,尤其是日后母亲居住的卧房和存放重要物品的书房,确认安全无虞后,满意地点点头。
她将红姐拉到一边,低声道:“红姐,宅子我很满意,待会儿我把银票给你,请中人过房契等诸事都麻烦你了!”
“呵呵!麻烦啥啊,能给帮主办事,奴家求之不得呢!”红姐扬了扬手里的帕子笑道。
杨明凤笑着作了一揖道:“那就拜托红姐了,等我从京都回来,一定请你去醉仙楼喝酒!”
“呵呵!这话我可记得哈,可别忘了。”红姐开玩笑道。
“不会忘的!凤儿还有一事要拜托红姐,这官场比墩堡复杂不少,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我娘在这边住着,安全是第一位的,府中仆从,我打算从咱们帮中挑选人过来充任。
这一来,可以解决部分帮中兄弟姊妹的衣食问题。
二来,府中全是咱们自己人,我也要放心一些。”杨明凤仔细说道。
红姐会意,拍着胸脯保证:“帮主放心!这事包在奴家身上,一定给你挑些机灵、手脚干净、还会些拳脚的来。
保证把夫人保护得妥妥帖帖,一只苍蝇也甭想飞进来!”
“那就好!”杨明凤点了点头,当即将购买宅院的两千两银子给了红姐,又额外付了一千两,用于购买一些被褥、衣物等生活用品。
好在是宅院里的桌椅都是现成上好的,那商人倒也大气,都留给了现任买家,并没有折旧甩卖。
安排妥当宅院和仆从之事,杨明凤心下稍安。
这才辞别安顿下来的母亲等人,带着冯氏和三婶一家子,随父亲前往防守官府衙,接受袁文弼等人的“正式”拜见。
在衙门内,场面依旧是以袁文弼为主导,杨延禄勉强应付着。
杨明凤则冷眼旁观,将各色人等的嘴脸记在心中。
待得父亲被袁文弼等人请去赴宴,她这才带着护卫前往防务营,召见了张松和曹斐两位偏将。
在大帐内,张松和曹斐禀报了袁文弼近日试图插手军务的行径,但均被二人以兵符和规矩为由挡回。
杨明凤赞许道:“你们做得很好!安顺城的兵权,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即便是我爹,若行事不妥,亦不可轻授。”
她沉吟片刻,决然道:“我近日要前往京都一趟,短时间只怕不能赶回来,若有紧急军情,你们可持我密信,去杨府找我娘闵夫人,她那里自有交代!”
“是!”
张松和曹斐心里一惊,忙应声作揖。
……
杨延禄赴宴前,将老娘和周氏一家暂时安置在防守官署的后院厢房里。
此处虽比不得新宅宽敞舒适,但比乡下宅院那是好上了百倍,冯氏几人倒还满意。
且说那樊氏听闻婆婆冯氏跟着来了州城,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她自知出身低微,杨延禄对自己也渐渐失了先前的兴头,若能讨得这婆婆的欢心,借她的势压一压闵氏,说不定自己就有机会上位。
有了这番打算,她便精心打扮一番,提着些点心果子,来到前面厢房见冯氏等人。
“儿媳樊氏,给娘请安!娘一路辛苦!”樊氏一进门,就摆出十足的恭敬态度,跪下行了大礼。
冯氏正因住不了新府,憋着一肚子火,见这小妾低眉顺眼,刻意讨好自己,顿时找到了几分优越感。
她端坐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嗯了一声,并不叫起。
周氏在一旁眼珠一转,也端起架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就是大哥房里的樊姨娘啊?倒是懂规矩的!
不过嘛,咱们杨家可是正经人家,这做妾的,要懂得尊卑上下才是。
娘这称呼,要我们正妻才能称呼,你顶多只能称呼一声老夫人才是!”
樊氏心里暗骂周氏多管闲事,面上却依旧赔笑:“三夫人教训的是,妾身一定谨记。”
冯氏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起来吧!我老了,跟着大儿子来享福,这身边也没个贴心人伺候。
你既然有心,往后就常来我眼前立立规矩,端茶递水,捶腿捏背,也算是你的孝心。”
樊氏一听,脸色微变,这老婆子竟真把自己当奴婢使唤?
她强忍着不快,站起身应道:“是,老……夫人。”
接下来,樊氏才算见识了这老婆子和周氏一家的贪得无厌。
冯氏和周氏不仅没给她这个小妾见面礼,竟然厚着脸皮向她索要钱财衣物。
冯婆子指着她头上的金银珠翠斥责道:“你一个做妾的,怎配戴得恁好的珠翠?难怪老大都无钱孝敬我,原来是被你这不知事的,哄去买这劳什子!
快摘下来给我,老娘我还没有戴恁好的头面,你一个做妾的倒戴上了!”
周氏也扯着她的衣袖,摩挲着光滑的料子,啧啧叹道:“我这做正妻的,竟然还不如你一个小妾穿得体面,真是倒反天罡了。娘,你让她脱下来,哪有小妾穿这般好的!”
“你,你们干什么?”樊氏彻底破防,这哪里是婆婆和弟媳妇,分明就是来了一帮子打劫的穷鬼。
那冯婆子和周氏一家子才不管她一个小妾怎么想,一窝蜂上去将她头面和外衫扒了个干净。
更令她感到恶心的是那三叔杨延宝,还趁机在她身上揩油,若不是他老娘和媳妇在,只怕这无赖还会更加肆无忌惮。
樊氏本就是村里混着长大的,丈夫服兵役不归,她便混迹在村中各色男人手里讨生活,颇有几分泼辣劲儿,哪里吃得这般闷亏,立刻就大哭大嚎起来。
一时间,官署里那些主薄文书、跑腿的看门的都跑来看热闹。
冯氏和周氏一家到底是第一次来官署,地皮还没有踩热,见这么多人围观,到底有些怯场,没敢再逼迫樊氏。
樊氏也趁机抢回了些头面,逃回自己屋子去,和丫鬟一起把门关了个紧实,只等着杨延禄回来给自己申冤。
……
是夜,杨延禄喝的人事不省的,被杨明凤安插的随从送回了新买的宅子。
杨明凤趁着老爹醉酒,搜出他身上兵符放入锦囊,并附上指令,随后命人将老爹扶到书房安歇。
自己则带着锦囊,来到母亲房中,郑重交予母亲闵氏保管。
“娘,此物关乎咱们杨家安危,您务必收好,绝不可示人!唯有张松或曹斐持我亲笔密信前来,核对暗记无误,方可交出。”杨明凤再三叮嘱。
闵氏感受到女儿话里的分量,紧紧攥住锦囊,坚定点头:“凤儿放心,娘晓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