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小子倒是机灵,一提墩堡就知道是官兵。怎么样,想跟着我们走吗?”杨六子笑了笑问道。
“想,怎么不想!有吃有喝还是自由身,可比在这老畜生手下干缺德事强。”刘五子也唾弃自家主子。
自打被强行扣在这里做小厮,他就被迫帮着老畜生做了不少昧良心的事。
有时候想起来也是愧疚的慌,若不是为了活下去,他早逃得没影儿了。
杨六子和余成浩看他不似作假,一番商议后,让他带上鲍得金的信物,去三岔口报信去了。
……
三岔口,卯时。
一辆驴车停在山岔口的客栈前,守门的两个伙计睡得鼾声如雷,哪听得到外面的声响。
刘五子擂门擂了好一阵,里面才传来不高兴地怒吼:“锤个屁的门,赶早进阎王殿报道啊?”
“兄弟快开门!我是三禾镇里长家的下人,前来报信来了。”刘五子尽力用往日说话的语气说道,可不知怎得,心里擂鼓似的发慌。
“哦,你是那个刘五子吧?我记得你的声音。”那伙计与刘五子说过两次话,对他有些印象。
“是是,我家老爷让我快马加鞭来报信,让你们当家的赶紧去三禾镇,有重要的事相商!”刘五子忙说道。
“慌毛啊,等我把门打开!”那伙计取下门栓,吱嘎一声开了门,见果真是刘五子,便让他先进来坐下。
另一个伙计,则“噔噔”上楼,向几个当家的禀告去了。
少顷,便见黑毛痣人屠几个披着衣服下来了,后面跟着斜着衣襟,露出大片肌肤的兰娘,松垮着发髻慵懒下楼。
刘五子忙低下头不敢看,躬身行礼道:“刘五子见过几位当家的!”
“刘五子,到底啥事?你要半夜三更的跑来!”人屠不太高兴地坐在桌子,倒出一杯冷茶喝了一口。
“是小丫头一伙人又从山里跑出来了,现正在杨家庄掩埋上次被你们杀了的庄里人,估摸着不到天亮不会走,我们老爷让你们赶紧过去斩草除根……”刘五子赶紧解释道。
啪!
谁知人屠不高兴一拍桌子骂道:“那小丫头才几人,你家主子都搞不定吗?还巴巴儿为这点事来找咱们,真当我们是随叫随到的苦力了?”
“不,不是!我们老爷怕斩草不除根,那几人上报上去,杨家庄几十条人命到时候官府派人来围剿……”刘五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哼,鲍得金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怂货,连个杀人都不敢,非得让我们去动手。”兰娘不满地抱怨了一句,连连打哈欠道。
“不去不去!让你家主子自己想办法,老子跑这一趟又没好处,还不如补补觉。”人屠连连摆手,一点不想为这点小事再跑一趟。
刘五子见他们不去,顿时急得指冒汗,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这人屠一伙想要绑架泸县首富熊志坤,不如在这里面想想法子。
“大当家的,小的还有一事禀告。”刘五子忙说道。
“说!别他妈吞吞吐吐的,说话利索点,别耽搁老子去睡个回笼觉。”人屠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这样,我们老爷想干一票大的!”刘五子点头哈腰地说道:“明儿约了熊志坤过来商谈买卖五百亩荒山的事宜,他打算与你们合伙干这事。”
“你是说你们老爷以此为饵,准备绑了熊志坤?”兰娘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老爷就不怕官府追查他吗?”
“咱们老爷说了,不可在他宅子里动手,需等他与熊志坤谈妥买卖后,在那人回去的路上你们再动手。”刘五子擦了把汗,果然撒一次慌,要用无数个慌来填,不然漏洞百出。
“那咱们明儿动身不迟,怎得这般着急?”人屠自然是意动。
他们布局这么久,就是为了捉住熊志坤,前儿眼看要得手,却被那小丫头给搅黄了。
只不过现在要与鲍得金合作,总要拿乔一二,免得自己被他这厮当做工具使唤,随意拿捏了。
“我们老爷说了,那六子一伙必须给清理干净以绝后患,你们早些过去把事做了,也好商议明日的具体事宜。”
刘五子觉得自己脑瓜子都快给烧干了,若是再折腾个幺蛾子,自己真是没法了。
“也好!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人屠懒洋洋地说道。
“大当家的,老爷让多带些弟兄过去,最好全部带过去。”
刘五子忙框他道:“上次那姓熊的在您这里吃了大亏,现今出县城都要带上几十个护卫同行,人少了,恐拿不住此人。”
“也好!我把人都带去。”人屠转头看向三狗子,吩咐道:“你去通知独耳跟上,咱们明儿给姓熊的来个包饺子。”
“是!”三狗子拿了火把,提刀往山林里走去。
“当家的,你们去吧!”兰娘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往楼上走:“老娘回去补觉,打打杀杀是你们男人的事,我就不去了。”
刘五子知道这母大虫兰娘,可是野猪岭第二把交椅的人物,若她不去只怕是个祸患,日后她若要替夫报仇,自己也活不安生。
“当家娘子,你若是不去,只怕今儿个大当家的可有艳福了,嘿嘿!”他故意猥琐地笑道。
“哦,小五子!你这话啥意思啊?”兰娘风骚地转过身,冲他抛了个媚眼。
刘五子打了个寒颤,这母大虫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谁敢接她这媚眼就是找死。
他稳住心神,假意笑道:“老爷买了几个扬州瘦马,那脸蛋儿身材都是一流的,当家的几个去,少不得要有美人伺候,嘿嘿!”
“哦,想不到你家老爷这般懂得某家心思,往日里倒是看错了你家老爷,够兄弟!”
“哈哈哈!多谢你家老爷一番美意。”
几个头目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还有这等艳福等着自己。
“哦,你家老爷可真是有心啊?”兰娘磨着牙根,阴阳怪气地看那向人屠。
人屠浑身一抖,慌忙说道:“娘子放心!你男人自来坐怀不乱,任他什么美人都不如咱家娘子,你放心就是。”
“我他娘的不放心!走,我倒要看看,怎样的扬州瘦马比老娘都好看。”兰娘把头发一挽,衣襟一系,从墙缝里拔出一把长刀,杀气腾腾地走下楼来。
唬得人屠等人鸦雀无声,脚杆止不住地打闪闪。
刘五子看得直乐,想不到人见人怕的人屠子,居然怕老婆到这等程度,倒让一个女流之辈,掌了魂夺了魄。
……
人屠子一伙人浩浩荡荡去了三禾镇,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镇上居民早已起来忙起了生计。
狡兔有三窟,人屠不顾夫人反对,照例留了兰娘带着兄弟们躲在三禾镇外的山坳里,自己则带着几个兄弟去了镇上鲍得金家。
几人急着要见见鲍得金家养的扬州瘦马,不免猴急入门,不曾注意门口的小厮都是陌生面孔。
待进了厅堂内,不见那鲍得金鲍得喜俩兄弟,倒见一个相貌堂堂,器宇不凡的男人立在堂上。
“余成浩!”一眼认出堂上之人是曾经与自己交过手的县城守将余成浩,人屠不免大惊失色。
他同时打量四周,见厅堂内并无他人,稍稍安下心来,暗自琢磨着怎么杀将出去。
“人屠,别来无恙!”余百将微微一笑,对于这个手下败将的斤两,他是一清二楚的,且厅堂外面也埋伏了不少人,这厮插翅难逃。
“原来是你设计赚我来!”人屠慌忙握紧了刀柄摆出一个架势,劝说道:“余成浩,咱俩不打不相识,前无冤后无仇的,放小弟一条生路,小弟不会亏待你的……”
“哦,你怎么个不亏待我法?”余成浩似笑非笑地问道。
“放我等走,给你五……五千两银票!”人屠有些心慌地说道,他身手不如余成浩,硬扛是打不过的,想要破财免灾。
“五千两太少了,买一条命还可以,你那两份兄弟的命不要了?”余成浩看向他身后的哼哈二将。
那独耳和三狗子也是面面相觑,这余成浩的身手他们是见识过的,真要硬扛,只怕是性命难保,如今只有给赎金一条道了。
二人眼巴巴地看向人屠,直看得人屠火起,却又不敢在此时发作。
他只得窝火道:“好,我给一万五千两赎金,不过你得放我回去拿……”
“呵呵,你耍我吗?”余成浩给整笑了:“放你回去,不得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那你派人去我藏钱处拿?”人屠只得说道。
“不妥,派去的人见钱眼开跑了咋办?”余成浩极难缠地说道。
人屠没辙,只得问道:“那你说咋办?”
“这样,我捆了你去找,这样也不怕银子被人拿了去。”余成浩给出“诚恳”的建议。
“你这厮好计,既要我束手就擒,又要拿我银子,当我是傻的么?”人屠把心一横,大声说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余成浩见他不肯就范,索性提刀砍了过去,门外也涌进兵卒与几人打斗了起来。
人屠没落草时是个杀鱼为生的人,他厉害就厉害在刀快,且懂得在人薄弱处下刀,比一般人厉害不少,但是遇上余成浩这等武将世家出身的人,祖上留下的几辈子的拳脚经验,他自然不能与对方身手相比。
不过是几个回合,那人屠便险象环生,他见自己不是对手,早已经萌生退意。
嗖!
虚晃一刀后,猛地往不设防的三狗身后一躲,猛地推了三狗去挡余成浩的刀口,自己转身窜出门去。
欻!
哪知道余成浩刀利,一刀便砍去三狗的脑袋,猛地掷出刀去,直接插在了人屠的后心窝上。
轰!
只听得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地上都动了动,唬得独耳等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再不敢负隅顽抗。
“都给我捆起来!”他的目光看向门外,心里有些担心六子那边,不知道他有没有拿下镇外那伙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