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设置机关的人,料到一般人不会再想去按这个危险的暗钮,便在这道机关上做了二次机关。
这人倒是深谙反者道之动的原理,处处在这上面下功夫。”杨明凤十分佩服此人心思机巧。
“凤儿,咱们就在这里躲两日,还是继续往地洞里走?”宋紫韵看向黑黢黢的洞穴深处,着实有些害怕。
“自然是往下面走啊,进都进来了,难道还不下去看看?”周东急了,他可想进去看看这地洞到底有多深?
“这……这下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个死洞,看起来挺深的,也不知道下面有啥?”六子不太想下去。
毕竟这里机关重重,他又要背着老父,还不如窝在这里两日,等那些走了再出去。
“这有风吹来,说明这个洞穴与外面是通的,咱们顺着台阶看看另外一边的出口。”杨明凤一锤定音。
几人习惯以杨明凤马首是瞻,六子再不乐意,也不好反对。
周东点着火把走在前面,昏暗的火光照不了多远,紧跟其后是背着老爹的六子和宋紫韵。
选择断后的杨明凤,基本就是摸黑前行了,此刻她非常想有一个像样的户外强光手电。
若是有一把强光手电进入这样的地下洞穴,那简直跟开了挂一样,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高一脚浅一脚的,稍不注意就崴到脚。
好在火把还是管够的,至少能坚持半个多时辰,不知道能不能在火把燃烧殆尽之前,找到另一边的出口?
杨明凤越往里走,越觉得自己探寻另外一个出口的想法实在有些莽撞。
这洞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先时进来向下的一段是人工挖掘的隧道,不过两米高,一米五宽。
可到了下面深处地势便平缓起来,且是越来越开阔的岩浆凝固的大溶洞。
那人工开凿的道路阶梯上下起伏是落差达到二三十米,周围开阔的像是高山峡谷。
杨明凤看到这样的奇景,不由想起穿越前去过的龙岩洞。
里面也是这样开阔,全程达到十几里,真真是把脚走疼了,才走出龙岩洞。
她疑心这也是个非常长的熔岩洞穴,只是不知道在这里面开凿出道路的人是何用意?
要知道这里可是明末,一个机械工具匮乏的时代,要开凿这样一条道路,一铁钎一铁钎的凿得花费多少功夫?
他们向前走了约摸五六里路,周围依旧是开阔的熔岩洞穴,从洞顶不时流下来的细水,顺着钟乳石汇集到地洞深处,杨明凤疑心下面有一条暗河。
“凤儿姑娘,歇一下吧?”背着老爹的六子停了下来,把老爹放下来休息,自个儿气喘吁吁地坐在了一个天然石墩子上。
“这洞穴真是太大了!没想到我老汉在这里土生土长几十年,竟然不知道这下面藏着这么大的洞穴。”杨老爹坐在石头上感慨道:“还说咱这干旱少雨,这下面恁多水,要是能利用起来就好了!”
“可不是么,这下面肯定有条河!”周东打着火把,探头往那洞穴下面瞧去。
杨明凤也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认真思考起地下水来。
就此情况,边境不是缺水,而是缺少抽取地下水的工具而已。
若是能弄出抽水的机器,基本就能解决西北山区缺水的问题。
歇息片刻,宋紫韵提醒道:“咱们还是往前找出口吧?不然火把烧完了,在这里面摸索前进,怕一不小心掉进深坑里去。”
“紫韵姐提醒的对!咱们走。”杨明凤站了起来,示意大家继续上路。
“六子哥,我来替你背老爹一段路,咱俩换着背要轻省一些。”周东看六子累得不行,主动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你也累得不轻!”六子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毕竟周东看着高个子,其实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孩子。
“没事,我背得动!”周东蹲下来,将杨老爹背上往前走去。
“孩子,你背不动就让你六子哥背。”杨老爹趴在少年身上,见他身形单薄,不免心疼这孩子。
“没事。”周东大步流星往前走去,他把这当做平时练兵负重前行了,反倒是不觉得累。
一行几人走走停停,又往前行了六七里路,赫然发现高前方洞顶有橘黄色亮光。
众人兴奋了起来,顺着人工开凿的路爬到了高处,却赫然发现下面是一处相对平坦的巨大洞窟,里面点着十几个灯笼,堆着重重叠叠满满当当的巨大坛子
每个烧坛都是一人高,瓶口小肚子大,一般农家用这种大坛子装粮食,不仅防潮还防老鼠。
最让杨明凤心惊的是,里面居然有两个披甲的兵卒在喝酒,看衣着打扮并非是大明边军一系。
这么多粮食藏在这里,还身着鲜有见到的战甲,看起来这里怕是藏着天大的秘密!
“有官兵!咱们下去吧?”宋紫韵欣喜道。
“嘘!”杨明凤冲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转悠对周东说道:“周东,熄灭火把,六子跟我下去探探虚实,剩下的人留在这上面。”
“哦……”宋紫韵虽然不明白凤儿为何要如此,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周东跃跃欲试地说道。
“你留在这里保护紫韵姐和杨爹爹。”杨明凤眼神锐利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我还是跟着你们下去吧?这里面又没其他人,安全得很。”周东被小丫头这一眼给镇得浑身一颤,但还是坚持道。
……
堆积如山的大坛子中间,有一条刻意留出来的通道,还有一小片能容纳两个人吃喝拉啥的空地。
空地上铺着两张大草席子,两个身着战甲的兵卒正在就着花生米喝酒闲聊。
“这狗日的王大成,都他妈七日了,他还没有来交接!”左边络腮胡子的汉子喝了口酒,大声骂道。
“那小子是王府管事的小舅子,姓刘的自然当祖宗供着,哪里管他来不来换班,只一味纵容他。”右边瘦的像是麻杆的小子抱怨道。
“要不咱们出去吧,总不能让咱俩在这里一直耗着吧,再说外面洞口不是有人把手吗?”络腮胡子说道:“这里面守着纯属脱了裤子放屁——毫无用处。”
“不行不行!”麻杆脸上露出畏惧的表情,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王爷可下过死命令,谁敢玩忽职守,斩立决!”
“喂,你说王爷在这里屯了这么多粮食,到底是想干什么?”络腮胡子左右瞄了瞄,低声询问道。
“嗨,你小子不想活了吗?这不是见眼得之的事情,还用问出来?”麻杆呵斥了他一句,却隐晦地给了他答案。
“照这么说来,肃王是在等待时机喽!”络腮胡子八卦道:“他不怕上面盯他盯得紧吗?”
“你可别小看了咱们王爷,他可是韬光养晦多年,只等着能一飞冲天时日到来!”麻杆抿了口酒笑道。
“哦,如果他成事了,那咱们出身王府护卫营,日后必然是水涨船高,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络腮胡子顿时激动起来。
“你省省吧!”麻杆讪笑道:“要成事还早,此事若是暴露,咱们这护卫营就得替肃王陪葬,倒不如做个普通兵卒来得自在。”
……
听着二人的话,躲在不远处大坛子后面的杨明凤暗自梳理这些欣喜。
原来此处是肃王的屯粮之地,听他二人的意思,这肃王是未雨绸缪,为将来起事做准备!
杨明凤一颗心砰砰直跳,这么多粮食如果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走,那自己在佑军堡的筹划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这些粮食必须得拿下!
她压低声音对六子和周东说道:“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俩从后面偷袭,将他俩给捆上。”
“凤儿,你小心些!”周东不放心地嘱咐道。
“没事,他们看到我,会有一个脑子发懵的时间段,你们在那时候突袭,他们一般来不及反应。”杨明凤很自信地分析完,往前偷偷钻过大坛子间的缝隙。
……
那两个兵卒正说话间,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前面的粮食坛子缝隙中传来。
“你俩吃酒,怎得不先敬我这个土地娘娘!”杨明凤缝隙里钻了出来,像个精怪一般看着两个兵卒质问道。
“你,你是谁?”络腮胡子吓了一大跳,在这个封闭的洞窟里怎么会钻出个奇怪的小女孩来,难道是什么妖物?
“我是土地娘娘啊,你们不敬我,要受到惩罚哦!”杨明凤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将自己当外人,随手薅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直看得两个兵卒目瞪口呆。
轰!
就在这时,一左一右闪出两个人影扑向两个兵卒,很快便打做一团。
不多时,两个王府护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捆成了粽子。
“你,你们到底是谁?”那络腮胡子色厉内荏地威胁道:“敢到王爷地盘撒野,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噗嗤!”杨明凤被这厮逗笑了。
她坐在了那人先前坐过的小凳子上,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笑道:“死无葬身之地的怕是肃王和你们这群喽啰吧?”
麻杆偷眼打量几人,试探着问道:“你,你们是朝廷的人吗?”
“甭打听了!你不可能从我们口中探听什么消息,倒是你最好老老实实说说,这溶洞前面还有多少肃王的人马?”杨明凤笑眯眯地说道。
那捆成粽子的二人顿时哑了声,一副打定主意不开腔的架势。
“不想说吗?”杨明凤笑了笑说道:“那你们可以选两种刑法,一种叫分筋错骨法,会非常的疼,像是骨头被扭曲折断一般疼。
另外一种嘛,叫做鱼鳞刀,就是问一句你得回答一句,不好好回答就割你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