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甲兵面面相觑,他们听这小丫头威胁的话,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子,竟然要对他俩要杀要剐的,恁谁看了都觉得十分滑稽。
“既然你俩无从选择,那就一样一样,慢慢试吧!”杨明凤没给他里多久当笑话的时间,上前用擒拿格斗里最厉害的分筋错骨手,给他俩来了一场全身推拿。
“啊——”
“啊呀——”
只听得啪啪几声,二人便全身肌肉抖动,筋骨扭曲,惨叫不已。
“妈呀,听声音可真够惨的!”还在洞壁顶上的宋紫韵被惨叫声吓了一大跳,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啪!
杨老爹一听急了,他双眼看不见下面的景象,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臂问道:“姑娘,我儿被下面的人抓住了吗?”
“不是不是!是凤儿他们抓住了两个甲兵正在审问,也不知用了啥法子,痛得那两个甲兵鬼哭狼嚎的。”宋紫韵连忙摆宽慰道。
“哦,我还以为是六子他们被抓了,正受那些人折磨,还好还好,不是他们。”杨老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放心吧,杨爹爹!咱们凤儿可是堪比诸葛亮的智多星,这世上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事儿……”宋紫韵不自觉地吹嘘起杨明凤来。
“是啊,我先前也听六子提了提,他说凤儿姑娘别看年龄小,但她不仅招降了鹅儿颈的土匪,还拿下了鞑子的茶马盐湖,这可真是将星转世,专门下来拯救咱们这些老百姓的啊!”杨老爹迷信,习惯把超出常理的事都看做鬼神之作。
“将星转世,这……有可能吧!”宋紫韵愣了愣。
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听杨爹爹一说,想到凤儿的那些功绩,倒觉得有那么几分意思在里头。
……
洞壁下面的坛子中间空地上,两个甲兵已经疼得面目扭曲,屎尿都拉到裤裆里了。
“我,我说……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络腮胡子实在扛不住了,涕泪横流地求饶道。
咔咔咔!
杨明凤熟练地用几个推拿手法替他理顺经络,不几下就让这厮身体的痉挛缓了下来,渐渐不疼了。
旁边的麻杆原本还想扛一会儿,但见同伴都求饶了,自己硬扛也无用,便也求饶道:“快帮我解了,我……我也说……”
杨明凤嘴角微扬,对于分筋错骨手的痛苦,没有几个人能够扛到最后。
她上前几拍几捏,麻杆痉挛的浑身筋平复下来,他渐渐不再哀嚎。
等二人缓过劲儿来,杨明凤照旧坐回木凳子上,不紧不慢地吃着花生米问道:“此处距离洞口还有多远?”
“还有十五六里路。”络腮胡子害怕再来一次分筋错骨的痛苦,态度积极地回答道。
“这洞穴怎得那么长?”杨明凤吃了一惊,她们先前最少走了十二三里路,再走十五里就是二十七八里的洞穴。
这长度也真吓人,难怪肃王选择在这里屯粮,若不是自己一行人误打误撞进来,只怕外人很难发现这个洞穴。
“原本没有这么长的,只是后面挖了一条隧道进了县城的宅院,所以多出了几里的通道。”麻杆赶紧抢答道,唯恐不能体现自己的作用,被这帮人随意处理掉。
“县城的宅院?”杨明凤吃了一惊,这可真是大手笔啊,看来这个在历史上名不见传的肃王朱识鋐,倒是个人物!
“对,这宅院就在城东头桂花巷。”络腮胡子也赶紧说道。
“桂花巷?”杨明凤听着有些耳熟。
“对,桂花巷是县城里官绅住的地方,周围住着主溥、千户、富商……。”麻杆想要讨好这小丫头,便尽力往细处解释道。
“哦,我想起来了,熊家就住在桂花巷。”杨明凤经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想了起来。
“熊家,你是说熊志坤吗?他家就在宅院的隔壁。”麻杆赶紧说道。
“这倒是个意外。”杨明凤眼睛一亮,这熊家就在隔壁,那合作起来就方便了。
“这洞里到底囤了多少粮食!”杨明凤问道。
“应该有八十万石吧,我只知道这个大概数字,具体只能是管这处藏粮的管事才才清楚。”麻杆小心翼翼地看着小丫头说道。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这小丫头看着人畜无害,可整治起人来老辣又心狠。
八十万石!
要知道明末朝廷一年税收,才四十万石粮食。
这可真是肃王这只地老鼠囤积多年的棺材本了,弄走这批粮食,自己在西北怎么个折腾,这心里都是不慌啊!
杨明凤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稳了半晌,气息才平稳下来。
“这里面设置了多少哨卡,到底多少人在这里守粮?”杨明凤深吸一口气,看向二人。
“原来人挺多的,最近两年风平浪静的,王府就撤回去了一批护卫,剩下二三十人在这里看守。”络腮胡子说道。
杨明凤蹙起了眉头,二三十个还是有点多,待会儿出去可不容易走脱。
那麻杆是个见机行事的,赶紧说道:“洞穴里除了咱们这里两个,就是在出洞口那里有几个看守,剩下的都留守在宅院里。”
“洞穴天然出口在什么地方?具体几人看守?”杨明凤追问道。
“天然出口在距离县城三里地的一个山坳里,外面没有村庄,长满了蒿草。”麻杆说道:“那里一般有四个人,但最近那些人有些懈怠,也就两三个人在那里看守,其他人都躲在县城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帮兔崽子天天赌钱,哪里有心思看守这里,都是在县城里混日子。”络腮胡子不忿地抱怨道。
他和麻杆都是无意中得罪了护卫长的边缘人,才会被他安置在这不见天日的洞穴深处。
“哦,那倒是好事!”杨明凤笑了起来,想不到这里面看守如此松散,倒是天助我也。
“小姑娘,你放了我们吧!我们保证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向谁也不提及此事,就当你们没有来过。”
麻杆看她高兴,趁机求情道:“再说这事与我们也有厉害关系,若是暴露了,肃王肯定要追责我俩,哪怕为了自身安全,我们也不敢出去乱说。”
“我们保证不乱动,日后也不提及此事。”络腮胡子也赶忙求饶道。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那就放了你们吧!”杨明凤站起来走了过去,看着要帮他们割开绳子,实则一人脑后一记手刀,将二人击晕了过去。
“凤儿姑娘,为何不干脆杀了他们?”六子不解地问道。
那肃王是何等人物,若是知道有人发现他屯粮所在,肯定会派人追杀,这俩人见过他们的模样,留着就是祸害。
“这二人留着还有用处。”杨明凤笑了笑说道:“到时候你们便知道了。”
“凤儿,到底什么用处,直接说了吧?别吊我胃口啊,弄得老惦记着。”周东不满道。
“咱们先出去再说。”杨明凤不踩他,仰头冲上头宋紫韵招手:“你们可以下来了,咱们还要走十几里地才能出去。”
“还有十几里地,怎么这么远?”宋紫韵着实沮丧地应了一句,她到底是没做过远路的闺秀,这来时十几里都是极限了。
六子仰头看着腿打闪闪的宋紫韵扶着老爹颤巍巍地下阶梯,赶紧飞快地跑上去接住二人,先一步背着老爹下到了洞底。
几人在下面等了一会儿,宋紫韵才一步步地下到洞底,气喘吁吁地坐在凳子上。
“东子,帮我背下老爹吧?”六子看宋紫韵实在走不动的样子,便对周东说道:“你紫韵姐走不动了,我背着她快一些到出口。”
“行!”周东是个好孩子,果然蹲下身来背上了老爹。
“走,我背你。”六子蹲在宋紫韵面前,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来。
“不用不用,我还能坚持,你,你走这么远已经很累了,不要背我!”宋紫韵哪好意思让六子背,慌忙推拒。
“紫韵姐,你就让六子背吧,咱们可以快些出洞。”杨明凤看得着急,便劝宋紫韵道。
Boss发话了,宋紫韵也不好拒绝,若再推拒,不仅显得矫情,还影响大家的速度。
那样一来反倒是成了累赘,她只能点头趴在六子背上。
接下来的行程,杨明凤打着火把前面照亮,后面六子背上的宋紫韵拿走一个油壶照路,给那俩捆着的甲兵留下一个油壶。
这十来里路几人走得飞快,哪怕走路还算厉害的杨明凤都累得气喘吁吁。
在转过一处拐弯时,前面突然传来一声询问:“麻杆,你们怎么出来了?”
那边人站在洞口光亮处,不太看得清从洞深处来的人,大声询问道。
杨明凤几人第一时间灭掉火把和油壶,六子则模仿麻杆的口气说道:“油灯没油了,出来灌一点。”
那坐在光亮处的二人懒洋洋地走了过来,前面那人骂道:“麻杆,你俩个吃油恁厉害吗?这十多天前才灌了一壶,又来灌,咱这里就这桶油,哪里经得住!”
“嗨,你们这里能见光,自然不耗油,咱们那里亮光都没有一点,全靠油灯,自然就消耗得快!”六子站在暗处说道。
“你这厮真是嘴犟,难怪你小子得罪了护卫长,领这么个倒霉差事!”那人边说边走近来,谁知等他适应暗处光线后,却发现眼前是几个陌生人。
“不准动,老实点!”
“眼拙吧?把老子当成了那个麻杆。”
周东和六子早已一左一右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二人控制住,刀尖儿抵在了他俩的咽喉上。
“你,你们是何人?”那先前说话兵甲,惊恐之余,小声试探道。
“我们是你三姑姥姥!”杨明凤揶揄了一句,明显这两个傻蛋问了句废话。
“你,你们想干什么?”那兵甲回过味来,赶紧问道。
“少废话!我问你答。”杨明凤懒得跟他们啰嗦:“通往县城宅院的路口在哪里?”
“在,在那边。”兵甲似乎比麻杆还要软蛋,麻溜地指了指洞窟另外一边的一个黑黢黢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