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香的羊肉配上酸味的马奶酒,别有一番风味。
健壮的蒙古姑娘在客人面前,跳着热情奔放的安代舞,悠扬的蒙古长调令人陶醉在这辽阔无垠的草原。
领舞的姑娘一袭红衣,亮闪闪的眸子死死纠缠在英气俊朗的宋鹞飞身上。
“嘿嘿!表哥,那姑娘一直盯着你看,八成是看上你了?”温子瑜忍着笑,在宋鹞飞耳边戏谑了一句。
“是看你吧!别往别人身上扯,我可没你招姑娘喜欢。”宋鹞飞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瞧吧?人家姑娘正对你暗送秋波,你别不懂风情,嘿嘿!”
温子瑜取笑道:“我可听说那是布拖首领的小女儿叫呼兰妲雅,你要是做了上门女婿,这部落的马不就是嫁妆了吗?”
“滚一边去,谁他娘的要做上门女婿!”宋鹞飞是真恼了。
他可一点都不喜欢蒙古女人,那隔老远都有股子羊膻子味,更别说和这种女人躺一块儿了。
“嘿嘿!不做就不做嘛,发火干啥?”温子瑜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估计这帮蛮子在酒里下了药,咱们带来的人十个有八个都人事不省了。”
“幸好我随身带了蒙汗药的解药,咱们也装药性发作吧?”宋鹞飞说完,按先前约定倒在了桌下的地毯上,做呼呼大睡之状。
温子瑜顺势也枕在他身上,装作药性发作的样子。
被这赖小子压着腰一点不舒服,宋鹞飞恨不能将这小子一脚踹开。
“二位长官,可是醉了?”赫勒齐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狡黠地上前推了推二人。
见二人无动静,这才得意地站了起来,笑着吩咐道:“来人!把这些汉人给我绑起来,待会儿我要亲自送去康尔河我妹夫那里去。”
“等等!”呼兰妲雅快步走了过来,指了指宋鹞飞道:“这个汉人给我留下,我看上他了,要将他留作夫君。”
“妲雅,他是汉人,你怎么可以嫁给他?”这下赫勒齐不淡定了:“再说我对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打小就喜欢妲雅,怎么可能让一个俘虏抢了自己看上的女人!
“闭嘴吧!”呼兰妲雅是首领的女儿,从小就骄纵惯了,她不屑地说道:“我嫁给汉人又怎样,需要你来管?以后你离我远点,看到你我就恶心。”
“妲雅,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可别被羊油蒙了心,选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汉人杂毛!”赫勒齐被呼兰妲雅嫌弃惯了,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再三劝说道。
“滚吧!我看见你就烦。”呼兰妲雅压根儿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反倒是绝情地说道:“告诉你,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一个巫的儿子。
你是一个被长生天诅咒的不祥之人,离我远点,不要把你的霉运传给我!”
在蒙古草原有个传说,巫是偷了长生天法力的罪人,因此他的后代都会受到诅咒,是不祥之人!
赫勒齐心上仿佛被戳了一刀,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是啊!他是被诅咒之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详。
可是母亲这个巫也不是她自己愿意做的,她也是被族人选出来的。
凭啥族人享受她给部落带来的庇佑,却要她的儿子承受这样的诅咒?
这一刻,他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怨恨!
呼兰妲雅见他退开,便快步走到昏睡的两个汉人男子面前,一把抓起上面那个比女人还美的少年扔到一边,弯腰抱起了装睡的宋鹞飞。
此刻,被掀开一边的温子瑜憋笑憋得嘴角都抽搐了。
宋鹞飞更是快炸毛了,这他妈蛮子女人浑身一股子膻味,熏得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呼兰妲雅,你干什么?”幸好赫勒齐拦住了这疯女人。
他愤恨地威胁道:“这些汉人必须要交给牛录大人处置,你不能擅自带走他!”
“赫勒齐,少交一个汉人也没啥重要,少拿那些鞑子做伐子。”首领额尔登大步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自个儿的宝贝女儿,冲赫勒齐训斥道:“记住,你是蒙古人不是满族人,别丢咱蒙古人的脸。”
“额尔登,你敢对满人不敬,小心招来灭族之祸!”赫勒齐仗着自己妹妹嫁给了康尔河驻地的牛录,公然冲首领叫嚣道。
“赫勒齐,能让部落灭族的是你的嫉妒和对满人的谄媚。
你不要忘记!在布拖我才是首领,你不过是个不祥之人。”额尔登语气不善地看着这个狼崽子。
他已经从这小子种种不敬中,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挑衅,这表示长大的公狼已经开始冲狼王龇牙。
他绝不能容忍这小子继续留在部落,威胁自己的首领地位,更不允许这小子觊觎自己的女儿!
哼,一个不祥之人,哪里有资格娶自己高贵美丽的女儿,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赫勒齐恼羞成怒,索性不装了,冷笑一声说道:“额尔登,你老了!已经不够强壮,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布拖部落,你这样一个老东西,还得瑟个什么劲?
你现在更是老糊涂了,竟然敢跟强大的满族人对着敢,连蒙古最大的部落科尔曼都不敢,就你这蠢东西凭啥跟人家对着干,你他娘的是想害死我们部落的人吗?”
额尔登愣了愣,没想到这狼崽子会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顿时火冒三丈地驱逐道:“赫勒齐,你这个不详的狗东西,敢胡说八道!我额尔登什么时候和满族人对着干过,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给我滚出部落,永远不要回来!”
“我不走!”赫勒齐一挥手,有几十个与他一伙的年轻族人围了过来。
他拿过一把弯刀向额尔登挑衅道:“我赫勒齐以布拖族人的名义向你挑战,争夺首领的位置!”
“你是巫的儿子,是不祥之人,你没有资格向我挑战!”额尔登气得大声咆哮道,他不想接受这小子的挑战。
年轻的赫勒齐才二十多岁,正是身强体壮的年纪,而自己已经五十有六,早已经不是这狼崽子的对手。
“赫勒齐,滚出去!”
“不祥之人,滚出去。”
“赫勒齐,你是布拖的叛徒。”
呼兰妲雅和其他族人冲赫勒齐大声驱赶起来,族里很大一部分人还是习惯性地站在老族长一边。
“额尔登老了,不中用了!”
“额尔登开罪了满族人,会给部落带来灾难。”
一群作为部落边缘人的小年轻,也站在赫勒齐一边冲父辈祖辈们叫嚣。
两种力量在不停碰撞,新与旧的观念也在此刻爆发了最大的矛盾,眼见这场夺酋之战不可避免。
“赫勒齐,我父亲是长辈,他不屑跟你打,我来和你打!”十二岁的首领幼子哈斯却莽撞地站了出来,初生牛犊不怕死地拿着弯刀瞪着赫勒齐。
咯噔!
额尔登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按照部落的规矩,一旦有人应战,这场夺酋之战就避免不了。
“哈哈哈!哈斯,老子一只手就能掐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赫勒齐原本还在发愁额尔登这个“缩头乌龟”的壳不好橇,不曾想这只小乌龟就爬了出来,正好拿来开刀下酒。
“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哈斯举着刀就要冲过去,却被呼兰妲雅伸手按住脑袋,直接把刀夺了过去。
“呼兰妲雅,你什么意思?”赫勒齐正要杀了这小崽子立威,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顿时就火了。
“我弟弟年龄还小,我跟你打!”呼兰妲雅深吸一口气,摆出了架势。
“等等,这事需得问问巫师,再做决定!”额尔登知道女儿不是这狼崽子的对手,想要拖延至巫师来处理此事。
他相信,从部落利益出发,巫师绝不会放纵他儿子干出这等夺酋之事。
谁知他话音刚落,派去请巫师的人,惊慌失措地跑回来禀告道:“回禀首领,巫师自尽了。”
额尔登脸色大白。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年来巫师看似疏远自己儿子,实则一直在暗中扶持他儿子,为的就是托举赫勒齐成为下一任首领!
这一刻,他被自己蠢哭了。
亏他这些年来还把巫师当主心骨,事事要问他的意见,对他几乎有求必应。
连送给鞑子的美人,也从奥雅换成了他的女儿珍娜,看来一切的一切,他都是为了今日做准备。
这老家伙甚至为了避开部落神灵的惩罚,当场自尽!
同样听到巫师自尽的赫勒齐,神情却极为淡定,仿佛死了的是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事实也是如此,多年来受巫师儿子身份唾弃的他,心里对自己亲生父亲除了恨意,便是无尽的冷漠。
甚至巫师的死,还让他有种挣脱往昔束缚,重获新生的轻松感。
从此,他不再是巫师的儿子,而是布拖首领赫勒齐!
他要拥有部落最美丽的姑娘奥雅,还要把看不上自己的呼兰妲雅变成自己的奴隶。
他心理变态地想要让这个骄傲的公主,看着自己宠幸别的女人,让她在日日悔恨和嫉妒中过完这一生。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高大健壮的呼兰妲雅挥动弯刀向他砍了过来,招招直击要害。
咣当!咣当!
赫勒齐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呼兰妲雅凌厉的劈砍,寻找反击的破绽。
这姑娘的刀法玩得滴水不漏,自己用尽全力,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这也是一直以来他爱慕妲雅的原因。
但是刀法再娴熟,女子在体力上还是要略逊一筹。
他知道等这贱人体力耗尽的时候,自己力量上的优势就会显现出来。
到时候擒下这婊子,他一定要让她尝尝拒绝自己的恶果。
……
场中二人打斗激烈,谁也没有注意装昏睡的两个汉人少年早已经爬了起来,躲在人群里密切关注二人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