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托和康尔河据此都是一百多里地,那他们相距有多远?”杨明凤继续问道。
“两者相距二十里地而已,若是遇上敌袭,点上狼粪彼此都能看到。”巴桑忙说道。
杨明凤问完话,这才让人去找来朱慈烺、白狼和周虎,向三人粗略地描述了下当前的状况。
“情况紧急!我带人去增援大当家的吧?”白狼急道。
“狼叔,稍安勿躁!丑叔已追去告知大当家的了,咱们商议妥当再说。”
杨明凤看了一眼这个燥汉,安慰了一句后对朱慈烺试探道:“沈大人,你对此有何看法?”
“布拖和康尔河相距不过二十里,要防止二者互相增援,最好分而击之。”朱慈烺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杨明凤与朱慈烺想法相同,她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沈大人,我愿意带五百人去围歼康尔河的鞑子。”周虎自告奋勇道。
白狼一听,张了张嘴看向朱慈烺,又看向周虎,最终没有吭声。
“周虎哥,康尔河鞑子七八百人,你五百人如何能够拿下?”杨明凤盯着周虎,委实不客气地质问道。
这厮可是自己准姐夫,若是出现什么闪失,自己可没法向大姐交代。
“这个我已经想好对策,咱们可以用钓鱼法。”周虎呵呵一笑,老把头在伐木场没少教自己兵法,这钓鱼法正合此战。
“哦,何为钓鱼法?”朱慈烺来了兴趣,目光炯炯地盯着这个孔武有力的青年。
“我们的神机虏是可以连发的利器,有了这个神器,我们可以埋伏一部分人在远处。”周虎笑道:“然后派几十人前去骚扰鞑子营地,将他们引出一部分人来,围而歼之。
如此几个来回,鞑子吃亏后必坚壁不出,正好用火油射入鞑子营帐,将他们一举歼灭!”
“此计甚好!”朱慈烺忍不住对这小伙子赞了一句。
他原以为周虎出身草莽,不过是个好勇斗狠的莽夫,现在看来倒是个将才。
“好什么好啊,嘴上说是一回事,上战场又是另外一回事,别他娘的瞎逞能了!”白狼却有些不服气地说起了酸话。
“此计可行!”杨明凤也不管白狼服不服,她只要周虎布局合理,赢率大于百分之六十便拍板。
“周虎哥,你挑三百蒙古奴隶,外加四百咱们山上的兄弟,前去拿下康尔河据点,完事后前往布拖与我等汇合。”
“凤儿,为何要带三百蒙古人?”周虎有些不解。
他担心这些异族人用起来不如自家兄弟得力,心里不太乐意带上这些累赘。
杨明凤说道:“三个原因,一是蒙古人比咱们汉人善骑射,用他们更给力。
二是这些奴隶与鞑子有仇,这等于给他们报仇的机会,他们自然尽力。
三是镇守盐湖咱们兵力不足,培养这些蒙古兵,可以分担咱们兵力不足的压力。”
“小丫头,说这么缘由作甚?呵呵,你只说想在草原上扩充你自己的势力,不更加清晰明了吗?”朱慈烺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明凤,那笑意却藏着透骨的寒意。
“沈大人,能扩充咱们的势力自然是好,只是怕不容易吧?”杨明凤打了个寒噤,这厮好毒辣的眼光,看来日后与他打交道要步步谨慎才是。
周虎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二人话里的机锋,赶紧站在小姨妹一边说道:“草原如今是鞑子的天下,咱们这点人马,哪里谈得上扩充?”
“呵呵,这倒也是!”朱慈烺也不再继续试探,只扫了周虎一眼,眸色更深了一些。
白狼完全不知道他们三人在打什么哑谜,妥妥的救人怎么扯到草原扩充势力上去了,救人如救火,这几人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哎呀,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快点去救人吧?”他忍不住催促道。
杨明凤看了白狼一眼,转头对朱慈烺说道:“沈大人,你带六百兄弟留守大营,若是有鞑子来犯,就把那些奴隶组织起来守卫盐湖吧?
您若是实在守不住,就带着兄弟们撤回山里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行,那我就替你看着盐场吧!”朱慈烺笑了笑,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从来都是他发号施令,哪轮到别人对他指手画脚,现在倒好,被个小丫头给拿捏了。
“不是替我看着哦,您是替大明看着盐场。”杨明凤早看出他心里那点不爽,故意把后面那句语气加重。
这是明确告诉他,江山是你老朱家的,你看着盐场是理所当然的!
这话让朱慈烺心里一堵,这丫头可真是个丁点不肯吃亏的主!
“周虎哥哥,你按我们先前所说,带四百人和三百奴隶前往康尔河吧!”杨明凤转头对周虎吩咐道。
“凤将军威武,末将这就领命,呵呵!”周虎看着一板一眼颇有大将风范的小姨妹,暗自有些好笑,不免学着戏文里的武将调侃了她一句。
“那我呢?”一旁早已不耐的白狼,急忙问道。
“狼叔随我一起,调集八百兵卒前往布拖救援大当家他们!”杨明凤面色沉静地看向他说道。
“是,末将领命!”白狼一激动,竟给杨明凤单膝跪了下来。
“哎呀!狼叔,您这可使不得,会折我寿的。”杨明凤赶紧把这个实诚的汉子扶了起来。
……
布拖部落逐水草而居,康尔河边上有着成片的蒙古包和成群的牛羊。
“赫勒齐,你们部落除了五百匹鞑子养在这里的伊利马,还有多少匹黄膘马和汗血马?”温子瑜震惊于这个部落的富庶,入目全是膘肥体壮的牛羊和马匹。
“回禀汉人上官,咱们部落黄彪马一千多匹,汗血马也有五百多匹。”赫勒齐恭敬地弯腰说道,脸上谄媚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部落这些马可以卖给我们吗?”最眼馋这些马的莫过于宋鹞飞。
若是能买到这些膘肥体壮的好马,他的私兵可就是装备齐全的精兵了!
“卖的卖的,只要能让上官满意,我们的马可以便宜些卖给你们。”赫勒齐尽力讨好着这俩人,心里却打着另外的盘算。
“那你这些马多少银子一匹?”宋鹞飞买马心切,一门心思与他商议起价格来。
温子瑜蹙起了眉头,据他所知,马匹是蒙古人在草原上奔驰的双腿,也是一个部落最重要的财产。
若不是万不得已,蒙古人一般不会出售马匹的,即便要卖也是少量。
哪有表哥一开口,他们就答应把这么多好马全部卖掉的道理?
事出反常必有因,这事怕是有些蹊跷!
“这马嘛,十两银子一匹,买的多可以少一些。”赫勒齐心不在焉地说道。
他的眼睛不时看向来赶马的二十个奴隶和二十个汉兵,直到看到这些人被头领邀请去吃肉喝酒,才暗自松了口气。
温子瑜一直暗中注意他的动静,见状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宋鹞飞却沉浸在捡便宜的狂喜中,这十两一匹好马,简直就是跟白捡没两样了!
“这,这些马我全要了!”他压抑不住激动地说道:“赫勒齐,你派人帮我赶去大明边境,我多给一百两银子的雇工费用。”
赫勒齐愣了一下,旋即便低头掩饰住自己眼里的鄙夷,应声道:“行,二位客人请随我去头领的帐篷赴宴,我们头领要为两位贵人接风洗尘!”
“呵呵,你们头领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温子瑜嘴里客套了一句,心里却是暗急,这怕是鸿门宴。
“接风洗尘就不用了,赶紧套马,咱们急着回盐湖。”宋鹞飞不明所以,一门心思想尽快把马赶回大明境内。
赫勒齐做为难状,双手一摊说道:“二位贵人有所不知,按咱们蒙古人的风俗,最忌讳客人来了不肯用膳!
这对咱们部落是不吉利的,会认为客人不尊重我们部落,看不起咱们部落的人。
这种情况下,巫可能会为了部落的荣耀,下令处死客人来血祭咱们的图腾……”
赫勒齐胡说八道一通,以此威胁二人必须赴宴。
“那好吧!那咱们就用完膳再走。”宋鹞飞无奈应道,心里腹诽这帮蛮子真是信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处处都整这些无用的忌讳。
温子瑜暗中给他递了个眼色,转头对赫勒齐说道:“你们的旱厕在什么地方?我突然肚子疼,想要去上个茅厕?”
“哎,你们汉人可真是麻烦!拉屎撒尿都要跑到一个固定的房里拉,你们也不怕臭。”
赫勒齐实在忍不住了,嫌弃地看了眼他俩,指了指远离部落的一片草场说道:“我们一般都去那片拉屎撒尿,时间一长就被草地吸收了,一点也不臭,还能让草长得更好些。”
温子瑜点了点头,拽着宋鹞飞说道:“表哥,咱们去那边方便一下吧!”
“我现在不太想去上茅厕……”宋鹞飞惦记着马匹的事,没注意温子瑜使的眼色,傻乎乎地摇头道。
“哎!待会儿赴宴要喝多少酒水,还是去上一个吧?”温子瑜一把拽住这个利令智昏的家伙,飞快地跑去那片草场。
赫勒齐嫌臭,也没有跟过来,只远远地看着他俩。
温子瑜拽着宋鹞飞到了一个赫勒齐听不到的距离,拉着他蹲了下来。
“喂,裤子还没有脱,怎么就蹲下了?”宋鹞飞搞不懂他的举动。
“那宴不是好宴,只怕是鸿门宴!”温子瑜低声说道:“咱俩带来的人都被请过去吃酒了,现在跑也来不及了,等会儿见机行事吧?”
“喂,你怎么知道不是好宴的?”宋鹞飞还不肯相信,他舍不下自己方才看上的好马。
“那马都是好马,里面还有价值千金的汗血马,凭啥十两就卖给你?”温子瑜冷哼一声道:“人家给你报十两低价,连一丝要报高些,让你讨价还价的想法都没有,显然就是糊弄你的,根本没打算卖给你!”
这话让利令智昏的宋鹞飞浑身一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
是啊!人家凭啥报那样低的价,根本就是没打算卖给自己,不过是麻痹自己罢了。
“那这还真是鸿门宴!这帮蛮子到底想干什么?”宋鹞飞额头冒出了冷汗。
“只怕是想抓了咱们献给鞑子。”温子瑜心思缜密地猜测道:“你瞧这个部落至少有千多人的规模,青壮少说七八百人,没有鞑子的允许,哪里可能距离盐湖这么近的地方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