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过去,元初月一直以为,景渊对梵音仙子毫无情意。
可如今,偷偷潜入景渊的暗室里,竟然发现景渊留给梵音仙子的情书。元初月逐一翻开案桌上的信纸。
除了“坐也思君,行也思君”,还有很多情诗,缠绵悱恻: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哎哟,好酸好酸。”元初月看得牙都酸了,没想到师尊对梵音仙子竟如此情深意长。
既如此,五百年前梵音仙子为何放弃了?
还是说,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
正当元初月胡思乱想时,身边的皮小休小心翼翼地呼唤:“主人...我咋觉得,景渊他应该不喜欢梵音仙子?”
皮小休刚才将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一圈,没找到蓬莱灵药,倒是找到一堆画像。
元初月摇晃手里的情诗:“晓看天色暮看云,他自然是喜欢裴彩云的。”
皮小休神情复杂。
他摊开手里的画卷,一张张铺开。
皮小休指指画卷上的女子:“主人,画中人好像是你呀...”
元初月接过画卷仔细瞅,那眉毛、那眼睛、那脸部轮廓...元初月犹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大脑嗡嗡作响。
这,是她的画像!
元初月恍惚间,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真相,但她还是无法接受,下意识反驳:“不可能,也许是他忘不了对我的仇恨,才描了我的画像,时时提醒自己莫忘仇恨。”
皮小休指指画卷左下角的落款:【卿卿我心,念念思君】。
八个大字,字字相思。
皮小休叹口气道:“主人,恨一个人,不至于留下这么肉麻的落款吧。”
元初月握不住那张画卷,画卷从她指缝咻地掉落。这时四周传来隐隐的灵气波动,好像是景渊来了,元初月和皮小休神色大变,匆匆忙忙跑出暗室。
...
暗室门打开。
一袭青衫的景渊缓缓走进暗室。
琥珀色的眼眸扫过屋子,满屋被翻得乱糟糟。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画像和情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景渊眸半眯,视线穿透厚厚的墙壁,看见蓬莱居桃花树下的纤细身影。
既如此,她又该作何选择?
...
一路跑到蓬莱居的院子里。
清晨阳光明媚,满院子的桃花树开得繁茂。元初月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桃花树下的石凳子上,倒茶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皮小休害怕被景渊发现,早已溜之大吉无影无踪。
元初月啪地放下茶杯,脑海里全是暗室里的画面——满屋子的画像,满案桌的情诗,还有元初月当年留下的各种物件儿。
深埋在景渊内心的情感和爱意,浓烈地让元初月心惊。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师尊竟对自己...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竟毫无察觉。
“所以,他挑选我为徒弟,对我千般万般好,只是因为我长得像我?”元初月放下茶杯,忽然发现真相。
没有人能猜到,当年大杀四方的女魔头会重生,景渊也不可能看出来。
那景渊收她为徒,只是因为相似的容貌,爱屋及乌。
元初月心里很不是滋味,搞了半天,她成了自己的替身。
她心情复杂,百感交集,绕着蓬莱居走了三圈,也没办法消化这令人震惊的真相。
景渊还在闭关,蓬莱居清清冷冷唯剩元初月一人。她坐立难安,干脆溜到山下的长白城去瞎溜达。
走着走着,她走到金师兄的药铺。
金师兄是药修,深谙岐黄之术。他在长白城开了一间小小的药铺,生意平平。元初月溜到药铺时,金师兄正坐在竹编藤椅上,垂眸翻看一本药书。
“金师兄。”
“金师兄!”
元初月呼喊了好几声,金师兄才后知后觉抬起头,仿佛灵魂刚刚归位。他脸上佩戴黑色面具,遮挡住真实的面容。
金师兄道:“小师妹。”
他没问元初月为何而来,只起身给她倒了一杯养元补气的药茶,端来两盘精致可口的桃花酥。元初月喝着药茶,吃着桃花酥,目光在药铺里扫了一圈儿,药铺里几乎没有生意,桌椅板凳和柜台一尘不染。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屋外栽种一棵繁茂的桃花树。
药铺里安安静静的。
金师兄又坐回藤椅,继续垂眸看药书。他总是这般沉默寡言,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元初月和金师兄相处,很舒适。
她心里有无数的话,不知道该和谁说。刚巧遇到金师兄,元初月好像找到倾诉的对象,她捧着青瓷茶杯:“金师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金师兄抬眸,没吭声。
元初月道:“我发现师尊他收我为徒的原因了。”
金师兄悄然握紧手里的药书,语气如常:“是何原因?”
元初月信誓旦旦:“师尊以前有个徒弟,名叫元初月,是个大名鼎鼎的女魔头。师尊喜欢她,但是她死了。师尊看我和元初月相似,才收我为徒,他把我当成元初月的替身!人间的画本子都是这样写的。”
金师兄:...
元初月又道:“师兄,你也被震惊了吧!谁能想到,高不可攀的清河帝君,居然会喜欢自己的徒弟!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修真界都会动荡。不过我有件事想不通,景渊喜欢元初月,为何不敢表白?为何唯唯诺诺?”
金师兄放下药书,嗓音沙哑:“也许,他是怕开口之后,彻底断了师徒情谊。”
心中有爱,不敢宣之于口。
唯恐破坏情谊,形同陌路。
元初月喝一口药茶润润嗓子,眼神狡黠:“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你想想啊,清河帝君天人之姿,修真界第一人,比元初月那几个师兄优秀。他不敢向元初月表白,兴许是觉得自己老了,老牛吃不动嫩草。”
金师兄沉默了。
元初月乌溜溜的眼睛转啊转,说出来的话十分惊天动地:“年纪大,那方面不行,比不上年轻人。哎,可怜的师尊。”
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