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梦——不是结局的结局
春色三分2025-07-02 19:302,038

初辰觉得很吵,似乎有很多人在自己面前走动,不停地絮叨着。她能感受到从手掌传来的丝丝温热,一点一点渗透。她很烦,她想睁开眼睛,但是太累,她努力着,努力着,但是眼皮太涩。极度的疲惫又一次卷袭而来,吞噬着她的意智,慢慢地,慢慢地,她沉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天空如浓墨般,潮湿暗沉。她似乎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沼泽地,黑绿色的,不知名的植物的藤蔓盘结交错、漫天覆盖,偶尔掀起植被的一角,似乎是一张张狰狞的大嘴,冒出恶臭的泡泡。

  寒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的最深处,向四周张望,视线模糊,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黑色的雾气愈加浓重,将她层层包裹,让她喘不过气来。无边的恐惧和孤独感扑头盖面,随着那雾气渗透进她身上的每个毛孔。

  她尝试着想转身寻找出路,却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孩子的呜咽声,声音越来越大,“妈妈!妈妈!……”那声音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耳膜。她的心被悬了起来,抬眼望去,沼泽地的中央站着一个二三岁的孩子,胖胖的,柔软的,小小的身体正在慢慢下陷。黑色的臭水如同野兽张开的大嘴一点点地没过他的脚面,他的腿,他的身子……慢慢地吞噬着。

  这是她的孩子,是那个常常在梦靥中出现,哭喊着妈妈的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她的心中嘶喊着,心似乎被那哭声撕扯成一片一片,不再属于自己了。

  “别哭,宝贝!”初辰尽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温柔地安慰着孩子,“你等着,妈妈来救你!”

  她低头看着脚下正在翻滚蔓延的黑水,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双脚。黑色的水带着恶臭如同许多虫子在往上蠕动,带着冰冷的,恶心的感觉从脚面漫过了她的全身。她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深入,向那个孩子慢慢地走去。

  孩子的哭喊声微弱了,黑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胸口,他的脖子,他的小手胡乱地挥舞着。

  初辰的心颤栗着,抑制住满心的惊惶,“宝贝,别怕,妈妈来了!……”

  奇迹般地,孩子停止了挣扎和哭喊,用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那里面有很多不属于他的年龄,不明白的东西。忽然,一阵风过,孩子不见了!

  初辰站在那,惶然地四下搜寻,不知觉地,那黑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脖子,她的下颌……她挣扎着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死神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窒息,黑暗正在将她吞噬。她,闻到了腐烂的,死亡的气息。

  她绝望了,心,平静了下来。停止了挣扎,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下沉,眼前不断地闪现出妈妈的,以玫的,坤叔的,很多很多人的脸。甚至,那个男人的,模模糊糊地,不断地扭曲变大……

  突然,一个急促的,深情的呼喊一声声,一点点贯入她的耳膜,“初辰!初辰……”蒙蒙胧胧中,她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但已经麻木的心渐渐复苏,慢慢地似乎有了点温度。求生的意念突然明晰,强烈起来,她奋力地挣扎着!黑色的沼泽地突然不见了!

  画面一转,面前出现一个古老幽深的森林,雾气弥漫着,似乎有一双双看不见的,野兽般的眼睛窥视着她。危险和压迫的感觉紧紧地攫住她的心,让她不能呼吸!

  “初辰!初辰……”那个声音又在响起,刺穿了浓雾,萦绕在她的耳边。她长长地吸了口气,辨认着声音的方向,拼命地向那个地方跑去!一路上有数不清的荆棘和怪石,让她一次次地跌倒,一次次地划破了她的脸,手,身体……她咬着牙,艰难地跑着,爬着……

  终于,她看到远处有一星灯火,在浓雾中倔强地闪烁,蒙胧但温暖而明亮!

  她长出了口气,喜悦在胸口跳跃!眼前亮了,没有了沼泽地,没有了浓雾,没有了那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恐惧和绝望!

  那里有明媚的阳光,温暖的小屋。阳光下,她看到了一墙的蔷薇花,红的,白的,黄的,粉红色的,一朵朵,一簇簇,犹如一张张笑脸在风中摇曳,荡漾着花香……

  在那一刹那,她的胸口是不可抑制的泪意,心底竟是如此地轻松,沉静。原来,活着真好!

  活着,可以看到每天太阳的升起和西落,感受那刹那的灿烂;可以看到星星和月亮的交相辉映;可以闭上眼睛享受风挟着花的香气,草的清新,拂过脸颊那温柔的感觉;可以踩着软软的沙滩,让海水轻轻吻着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可以陪着最爱的人,看着他吃着可口的饭菜,脸上洋溢的幸福……

  活着真好!所有的恩恩怨怨,抵死纠缠,在死亡的面前,一切都是那么可笑,脆弱,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在她的梦境外,温暖的屋子里,宽大柔软的床上,她仍然安静地躺在那。虽然眼睛仍然紧紧地闭着,不意觉察地,她的嘴角柔柔地向上弯了一个很小的弧度,曾经苍白得没有颜色的脸上有一抹隐约的玫瑰的色彩!在旁边的人看来,是那么地震撼人心,是那么地美丽动人,是那么地温暖纯净!

  床头,一大簇灿烂的蔷薇花在冬天里仍然开得绚烂,张扬。淡淡的香味在暖暖的房间里慢慢荡漾,氤氲。

  屋外,是一个粉妆玉砌般的世界。悠悠然,一阵风过,旋起几星碎小的雪花,如同一阵轻烟,一树的杨花柳絮,漫天飞舞。

  太阳的脸有点苍白,远远地嵌在灰蓝的天空,将自己的光辉无私地铺洒。普照着这个白色的,却蕴籍着昂扬生机和绿色的大地,也照进每个人的心房深处,温暖而明亮。

  春天快要来了!蔷薇花,想必在雪白潮湿的被褥下正在孕育生命的顽强,只为绽开来年的绚烂和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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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不婚(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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