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柏推开了周皇的手,眸子里一片猩红,面露癫狂、崭钉截铁地说道:“这辈子,我都绝不会再回那个密室。”
“谁也别想让我再回去!”
周皇面色一沉,便要唤人进来将川柏带走。
“来人……”
“噗。”
周皇刚刚开口,便被气急的川柏,一把抓起桌上的烛台,狠狠地刺穿了脖颈。
周皇瞪大着双眼,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川柏,喉结上下翻滚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咕咕”的声音。
一边捂住鲜血直流的脖颈,一边踉踉跄跄地朝着川柏抓去,像是在求救。
片刻之后,周皇终于支撑不住,“轰”的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川柏呆愣在了原地。
手冒青筋,死死地攥住依旧还在滴着血的烛台。眸子里的猩红还未褪去,眼角似乎有些湿润,脸上又带着几分害怕同后悔。
望着倒下的周皇,他忍不住伸手向前,却又硬生生将手压了回去。
川柏的脸上各种情绪不断交替,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片刻之后,终是重归宁静,面上的害怕同后悔彻底被冷漠所取代。
上前两步,蹲在周皇身前,将他像是在控诉川柏而依旧圆睁的双眼,缓缓合上。
“父皇,你一路走好。”
“圣上,奴……”
一直贴身服侍着周皇的内侍林公公,听到动静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到眼前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两步,全身发抖,微微张嘴,像是随时可以大呼救驾。
却见川柏站在周皇那被血染得通红的尸体旁,面色冰冷,满眼杀气地朝他望来。
那副模样,像极了生吃人肉,活饮人血的恶魔。
林公公话到嘴边突然又咽了下去,朝着川柏拜倒高呼。
“圣上意外驾崩,请太子殿下节哀。”
“还望太子殿下早日登基,稳坐江山。”
川柏手中依旧提着那只烛台,情绪难测的一步一步走向林公公。所到之处,皆是烛台上滴下来的血滴。
林公公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额头上却是不断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川柏在他眼前站定,沉默半晌,突然将烛台伸出。
林公公吓得将头往后一缩,瘫倒在地。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老奴什么都不曾看见,老奴什么都不曾看见呀。”
“哼。”
川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倒是怕死的很,果真是个狗奴才。”
林公公听罢这话,知晓川柏暂时没有杀他的心思,连忙重又跪起,朝着川柏连连磕头。
“太子殿下说得极是,奴才就是个狗奴才,就是个狗奴才。”
川柏脸上的轻蔑更甚,缓缓抬起左脚,不疾不徐地落在林公公手上,不断碾压着。
边碾压,边朝着林公公问道。
“你说,孤的父皇是怎么死得?”
林公公疼得脸色都发白了,却不敢痛呼出声,反而赔着笑朝着川柏说道。
“圣上,圣上,积劳成疾,头晕眼花,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烛台之上。”
“待太子殿下过来查看之时,圣上已经,已经驾崩了。”
川柏这才收回了脚,面上露出一丝满意。
“很好,事实便是如此。若是今日之事透露出了半分,孤定让你生不如死。”
“是,是,是。”
林公公连连点头应是。
正欲告退离开,川柏却又接着问扫。
“十六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林公公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川柏问的是十六年前的哪桩事。
小心翼翼地同川柏再确认:“不知殿下想要知晓十六年前的哪桩事?”
川柏瞥了他一眼:“皇后所出的双生子。”
林公公吓得一哆嗦,抬头打量着川柏的神色,却见他眸光坚定,应当是知晓了一些事情。
林公公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闻所见,一一告知。
“百年前,周王朝曾有个老道预言:百年后,双子生,手足相残,周朝灭。”
“皇后娘娘生产之际,天降异象,国师黄芪向圣上进言,二子舍一,圣上当时未有同意。”
“后来,黄芪给圣上进献了一对蛊虫,说是服食之后。二子若有一人受伤,另一人必遭反噬。”
“这般,也算是破了预言之中的手足相残一说。”
“可,没过多久。预言之事不知被谁泄露了出去,满朝文武同万民请愿,二子,二子去一。”
“之后不久,圣上便昭告天下,皇子川柏不幸夭折。”
说罢,林公公又偷偷抬头瞄了瞄川柏的脸色。
川柏没有理会林公公,只望着周皇的尸体神色复杂。
片刻之后,才又冷冰冰地问道。
“国师黄芪何在?”
“黄芪国师,自圣上昭告皇子川柏不幸夭折那日,便深居国师殿,再未出来半步。”
川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开。
国师殿内,年迈的黄芪正跪坐在三清真人宝相前,嘴里念念有词。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你那苗疆蛊毒的解药,在何处?”
黄芪一怔,随即缓缓转过身来,待望清来人,面上一慌。
“老臣不知太子殿下在说什么?”
来人正是假扮川穹的川柏,川柏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十六年前,你曾给我父皇进献过一对蛊虫。服食之人,一人受伤,则另一人必遭反噬。”
“解药在何处?”
黄芪面露震惊:“你,你知道此事?”
“可是,怎么会,圣上同娘娘绝不可能将此事告知于你。”
“柏皇子也被养于密室,不曾出来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川柏朝着黄芪缓缓走近,突然伸手掐住他苍老得如同树皮的脖颈。
“就是你这个妖言惑众的老道,害孤在密室之中生活了十六年?”
黄芪满眼惊恐,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一边用手拨着川柏的手,一边艰难地开口求饶。
“你是,柏殿下?”
“柏殿下饶命,柏殿下饶命,老臣从未有害,害殿下之心。求殿下饶命。”
川柏掐住黄芪的手丝毫未松:“你若是老老实实将解药交出来,孤兴许还可以饶你一命。”
“可若胆敢耍什么花招,哼。”
说罢,手上的力道重又重了几分。
黄芪愈发得呼吸不过来,双目都开始慢慢充血。
吓得哆哆嗦嗦地朝袖袋里摸出一堆药瓶子,随后翻捡出来一个瓷白的玉瓶递给川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