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多年的我想回娘家过年。
儿子阻拦、丈夫谩骂、公公殴打。
我目睹了丈夫与小三亲亲热热，儿子对着小三喊「妈妈」。
为了拿到我家的财产，丈夫带着小三将我推下山顶。
重来一世，我连夜将这一家白眼狼打包送进局子，祝他们阖家欢乐。
1
一觉醒来，我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一股熟悉的香薰味道钻入鼻孔。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心脏也仿佛揣了一台柴油拖拉机，疯狂跳动。
我环顾四周，室内静可闻针落，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样。
实木的双人床、法式的梳妆台、衣帽间常年不灭的灯带。
窗帘散发着茉莉清香，是我不久前新买的留香珠的味道。
一切都没变。
这是我和姜昊住了十年的婚房。
此刻这个场景在我眼里像是恐怖片中最后的宁静。
诡异、阴寒。
我吓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摩擦着衣料，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我明明死了，怎么会在家里醒来？
床头的手机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双手颤抖，手机掉在了床上。
屏幕里是妈妈发来的消息。
「聆聆宝贝生日快乐。」
我看了一眼日历。
2024年1月9日。
我居然重生了！
重生在了被害的前一个月——上一世我的最后一个生日那天。
前世，姜昊这个王八蛋为了我娘家的财产，将我骗到城郊最高的山上，趁我不注意将我推了下去。
也许是我死前执念太重，上天竟然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回到生日这天。
我拿紧手机回复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妈妈，随后走出卧室。
此刻是上午八点半，儿子应该吃完早饭去上补习班。
然而他现在站在厨房，手里拿着锅盖，看着空无一物的锅。
见我出来，他将锅盖重重摔到地上，皱着眉看我，眼中都是厌恶和责备。
「你怎么才起来？我都没时间吃早饭去补习班了！你怎么这么懒？」
看着这个无礼的小男孩，我觉得内心似刀割。
这是我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
如今却在埋怨我，对我冷语相向。
如果是上一世，我一定会道歉，并带他出去吃早饭。
但想起死前看到他拉着小三的手喊「妈妈」，我心寒又恶心。
「那就不去了，你随便自己买点什么吃，我回去睡觉了。」
儿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没有理会他，转身回了房间。
他就是乌龟吃煤炭，一个黑心小王八。
爱学不学，爱吃不吃。
2
我回到房间躺下，试图捋清重生这件事。
我家境富裕，学习优异。
考入了top2的大学，在校园里认识了丈夫姜昊。
姜昊的家庭条件差一些，但是人很上进很优秀。
读书的时候年年拿奖学金。
为了尽早娶我，他选择就业，放弃了保研资格。
毕业之后他进入了大厂，很快就升了总监。
后来又和朋友创业，短短几年公司做得有模有样。
可惜受疫情影响，他的公司经营不善，上个月宣告倒闭。
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在试图重新创业。
当初我被爱情迷昏了心智，也认为他很有潜力，才在毕业之后就和他结了婚，在家做全职太太。
结婚的时候我家里是反对的。
父母觉得姜家条件太差，怕我嫁过来吃亏。
但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放弃了出国读研这条路，毅然远嫁。
结婚十年，我很少回娘家。
这十年来，我尽心尽力伺候公婆教育儿子，只为了减少姜昊的负担，让他安心在事业上取得佳绩。
我还不断从娘家拿钱补贴姜昊的公司。
我以为真心换真心。
但我得到的却是公婆的挑剔、丈夫的变心、儿子的厌烦。
重活一世，我悔恨因为恋爱脑耽误自己的锦绣前程，也后悔现在才看清这一家子的嘴脸。
手机震动，是婆婆打来的电话。
我拧眉看着来电显示，想要挂断的手顿了一下，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婆婆粗壮如牛的声音，一接通就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此刻她和公公在老家。
「你是个死人吗？就不知道早点起来给我大孙子做早饭？我儿子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钱，你就白拿钱不干活？」
「你爹妈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这么懒？你要是把我大孙子饿出个好歹来，我扒了你的皮！」
「你还敢跟我大孙子甩脸子？！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做？赶紧去给他道歉！我们老姜家的男人不能受委屈！」
婆婆扯着嗓子在电话里大呼小叫，震得我耳朵疼。
显然儿子告了状。
我把电话扔在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开始回骂。
「你们姜家是开菜鸟驿站的吧？你一个大件货，你儿子一个大件货，你孙子是个小件货，怎么全家都是件货啊？」
「你儿子一个月给我那仨瓜俩枣还不够请保姆的，你要眼馋你来应聘保姆！人类进化的时候是不是没通知你啊？怎么净说这种大脑通大肠的话？」
「你这么会算账，怎么不算算自己还有多少阳寿？天冷了，多盖点儿土吧！没事儿别瞎蹦跶！」
「你们姜家的男人都这么脆弱吗？那可得快躲起来，收垃圾的来了别把你们全家都收走！」
「如果有哪句话伤害到你们全家了，请告诉我，我再多说几遍！」
电话那端的婆婆要被气疯了，恨不得从手机里钻出来扯我的头发。
从前我只会用孝顺二字绑架自己，逆来顺受听婆婆的教训。
她没想到我会还嘴骂回去。
她高亢的声音活像一头待宰的年猪，绝望又不甘。
电话挂断，世界都安静了。
3
骂完人我心情舒畅，哼着小调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虽然毕业后没有进入职场，但这些年为了减轻姜昊的经济负担，我一直在做兼职。
我手上有一个百万粉丝的自媒体账号，平时发一些全职太太的日常，卖些商品赚赚钱。
家里安静极了，不知道儿子此刻去了哪里，在干什么。
不过这都和我无关了。
以前他任性无礼，伤心之余我还可以原谅他。
毕竟是我孕育出来的生命，在那十个月里通过脐带和我相连。
但从他叫别人「妈妈」那一刻起，我所有的付出都是笑话。
他不值得我再爱他。
遇到一家白眼狼不要慌，先把自己的事业做好才有能力和他们对抗。
剪好视频之后，我收到了方染发来的消息。
她来这边出差，在金尔顿酒店看见了姜昊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
上一世这个时候姜昊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几天，我不疑有他。
也是这个时候，方染发来消息告诉我这件事。
事情还是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发展。
前世我收到消息并没有相信方染的话，反而觉得她在挑拨离间。
现在再看这条消息，我觉得自己很蠢，也对她充满歉意。
我感谢了方染，表示要请她吃饭。
她欣然同意。
我们已经几年没见了。
自从我嫁给姜昊，就脱离了原有的社交圈。
我的朋友和同学都在继续读书或者在职场里打拼，只有我早早嫁了人，整日囿于爱与厨房。
为了不引起姜昊注意，我打车去了酒店。
进了酒店我直奔前台，借口要给人送东西，想查到房间号。
前台是个很年轻的小丫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就很机灵。
我急匆匆地来，手里拎着的购物袋也不像是要送人的样子。
她见我这样，借口要保护客户隐私，拒绝了我的请求。
方染安抚我，陪我坐在酒店一楼的餐厅等姜昊下来。
见到方染之后，我就控制不住想哭。
此刻彼此相对，前世的歉意和思念上涌，我湿了双眼。
「告诉你这件事前我还在担心，怕你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
方染安慰我，带着歉意，小心翼翼地窥探着我的情绪。
我握住了她的手，连忙摇头：「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省得我被蒙在鼓里。」
我在心里为上一世的自己道歉。
我和方染从小学起就是朋友，大学她学了外语，虽然不同校但是离得也不远，我们俩经常一起玩。
她陪伴了我人生的四分之一时光。
但前世，就因为这件事，因为我的不信任，丢掉了这么好的朋友。
在这种事上敢于直言不讳，很显然她是个靠得住的人，信任我也信任这份友谊。
对于当事人来说，有时候直抒肺腑好过缄口不言。
方染的眼中带着光，语气都比刚才要高兴很多，也没有了谨慎和揣摩。
她看着我，明明是笑着的，我却觉得她很难过。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方染身上带着精英女性的气场，看起来干练又豪爽，还有少女一样的纯真和直率。
两相对比，我身上只剩下家长里短带来的疲惫和长时间脱离社会的无助。
明明儿时的我们一同约定，要成为她这样的人。
4
方染看出了我的落寞。
「没关系的，一切都可以重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如果你打算离婚，我就帮你请最好的律师，让姜昊净身出户。」
她一直都这么懂我。
「必须离婚。这么多年早就消磨掉了爱情，现在我只想摆脱他们一家。」
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死，我对这一家子就充满了止不住的恨意。
摆脱他们当然不够，我还要让他们遭报应。
方染觉察到了我的情绪，坐到我身侧，将我的头放在她的肩上。
我等到了姜昊出来，发现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是他之前的秘书，也是上一世把我推下山崖的那个女人。
看清这两人，我死死地咬住后槽牙，克制自己冲过去左右开撕的冲动。
上一世死前的不可思议和坠下山崖的疼又一次浮现。
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酒店大堂里，姜昊和那个女人相拥在一起，她低着头说了什么，那女人窝在他怀里笑。
姜昊宠溺地摸着她的头。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
从前我以为这份亲昵和温柔只属于我，如今明白了不过是男人的谎言。
我拿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我和方染坐在巨大的盆栽后，透过苏铁的叶子看见姜昊拿出手机，面色微滞。
「怎么了，聆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字字句句之间都是爱意。
女秘书很识趣地保持安静，电话里除了姜昊的声音之外，只有大厅嘈杂的人声。
「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儿子的期末成绩出来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装作毫不知情。
视线内，姜昊低头捏了捏女秘书的脸蛋。
「我正要去拉投资。昨天妈给我打电话，说你没给儿子做早饭，是怎么回事？还说你把妈骂了一顿？」
「我和妈说了你一定不是故意的，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等我忙完回去多陪陪你。」
我忍住骂他的冲动，木着脸，捏着手机答应了下来。
姜昊在电话里又说了几句爱我的话，挂了电话，拥着女秘书出了酒店。
5
方染有意维护我微薄的体面，借口自己要忙工作，拒绝了我叫她去家里坐坐的邀请。
我告别她后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见儿子躺在沙发上玩着姜昊淘汰下来的旧手机。
见到我回来，他急忙坐好，把手机塞到靠枕下，嗫嚅着想要解释。
我从书房拿出一部全新的iPhone15 Pro max给他，让他继续玩。
又点了一堆平时不让他吃的垃圾食品，堆到他面前。
手机我早就买好了，原本是打算作为期末考试的奖励，鼓励他再接再厉。
但现在我纵容他，随便玩随便吃。
从前我管他，他对我大吼小叫，觉得我控制欲强，说别人的家长都不管这些。
他喊那个小三「妈妈」，应该也是因为小三纵容他，他觉得这才是对他好。
既然如此，我何苦费心力培养他。
我也可以做个「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