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舌刃惊鸾
有泽2025-07-10 08:442,031

   大安殿,是皇宫的核心正殿。正所谓,“受玺绶于大安,方为天下主”。昔年金太宗、金熙宗的登基大典皆在这里举办。完颜亮承继大统,自然也会在此殿行即位礼。

   让程小蚁、叶秋筠奇怪的是,今日大安殿似乎并没有什么盛事,只是一座孤零零的殿堂而已。内侍局的小宦官也不多说,只是让二人径直进殿。二人全神戒备,缓步进入殿中。

   大安殿的布置颇具特色,地是一层波斯毯,上面铺着虎皮,再往前走则换成了鹿皮。穹顶悬挂着108颗东珠组成的“星斗幕”,按照女真萨满星图排列。十二根朱漆立柱上,分别雕刻着大金建国的战争场景,还有汉地《二十四孝》故事。

   再往前看,在那七层台阶的龙墀上坐着一个女子。头戴鎏金凤冠,身披一件绛纱蹙金绣袍,腰系七环玉带,足下蹬着一双小牛皮的翘头靴,正是昭明郡主完颜慕晴。

   完颜慕晴见到程小蚁、叶秋筠,便像只燕子一样飞过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小蚂蚁、筠姐姐,你们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嘘寒问暖了一阵子,程小蚁才问:“你怎会在这里?不是陛下要见我们吗?”

   完颜慕晴笑得像只小狐狸,低声道:“是我假传的圣旨。”

   原来,完颜亮、夹谷韦烈进宫面见熙宗那日,完颜慕晴恰好就在宫里。因偷听了熙宗派夹谷韦烈去得月楼,担心程小蚁出事。于是,政变当日,便暗地嘱咐完颜秉德,若哥哥大功告成,就马上去得月楼,将程小蚁、夹谷韦烈全都宣进宫来。

   “把人带上来。”完颜慕晴说完,吩咐一旁的“龙虎卫”侍卫。

   很快,夹谷韦烈便被绳捆索绑地带了上来。

   “小蚂蚁,杀死雪影的人,是不是他?”完颜慕晴刚才还如沐春风,眼下的脸却罩了一层冰霜。

   夹谷韦烈更是不知那日的口谕是出自完颜慕晴之口,原本待见到完颜亮后,将程小蚁的所作所为悉数奏报,却哪里想到,刚一进大安殿,便被完颜慕晴下令拿住了。

   “就是他。”程小蚁咬了咬牙,至今他也忘不了完颜慕晴那只名叫雪影的海东青。

   “我说过,雪影是我的鹰,比我的命重。”完颜慕晴望向夹谷韦烈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今日,你就要为雪影偿命。”

   “郡主,臣当初不知那只海东青是您的。”夹谷韦烈连忙辩解,“更何况,臣是为大金效力。”

   “我不管,我不管。”完颜慕晴连连跺脚,“你杀了雪影,就必须死。来人,夹谷韦烈未经宣召,擅入大安殿,就地斩杀,暴尸太液池。”

   两名侍卫答应一声,拔刀便欲行刑。

   夹谷韦烈正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乃正三品间兵司提点,是杀是留唯有面见新君方能定夺。”

   “我要杀你,就没人能保得住。”完颜慕晴冷笑着走近他,“让你这样死未免太便宜了。”说到这,想了想,“把夹谷韦烈拖下去,杖二百,若不死,便赐他‘鹰食刑’。”

   完颜慕晴说的“鹰食刑”,就是将夹谷韦烈绑在柱子上供海东青啄食,直至将血肉吃得一干二净。

   “是。”两名侍卫刚要上得近前。

   忽见夹谷韦烈身形一晃,已到了完颜慕晴身后,绑绳竟似自动脱开,寒光一闪,他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一个三寸长的刀片,已抵在了完颜晴的咽喉上,口中叱道:“退后!谁若敢上前半步,我便让她命丧刀下。”

   众侍卫顿时呆立当场。程小蚁、叶秋筠也没想到夹谷韦烈还有这么一手。夹谷韦烈身为金国谍者之首,自然会时刻保持戒备。他手中的小刀,名为“舌间刀”。平时藏在舌下,用的时候就从口出吐出。他早在被擒之初,就暗暗割断了绳索,伺机而动。

   “大家都不要动。”程小蚁张开臂膀,“夹谷韦烈,你我之间的恩怨与旁人无关。你放了郡主,我来做你的人质。”

   “你的命不值钱。”夹谷韦烈撇撇嘴。

   “我乃大金驸马,晴儿是我娘子,我如何不够资格?”程小蚁装腔作势道。

   “驸马?别人不识得你,我还不识得你——你是地地道道的宋谍。”夹谷韦烈恼羞成怒,吼道,“快去叫陛下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郡主。”

   完颜慕晴却毫不畏惧,一个劲朝叶秋筠使眼色:“筠姐姐,不要管我!只管出刀。”

   叶秋筠握刀的手,紧了又松,她又如何下得去手?

   “把刀丢过来。快点!”夹谷韦烈暴喝一声。

   叶秋筠闻言,将刀缓缓放下之际,蓦然将刀一横,烈日映照在刀锋上,晃得夹谷韦烈骤然眩目。电光石火间,程小蚁掏出“金钱弩”扣动扳机,“啾”的一声,一枚铜钱疾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射中夹谷韦烈拿刀的手。那把锋利的小刀当的声,掉在地上。叶秋筠怎能失去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体已如一支利箭,弹射而出,冲着完颜慕晴叫道:“伏低!”

   完颜慕晴刚把身体蹲下,叶秋筠的膝盖就已到了夹谷韦烈近前。夹谷韦烈反应也不慢,双臂护在胸前,身体却被这一顶之力,撞得向后退出三步。

   完颜慕晴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鸟,跑到程小蚁身后。叶秋筠和夹谷韦烈转眼间又过了三招。叶秋筠宝刀在手,很快就占了上风。程小蚁在一旁找机会,时不时射出一枚铜钱,用以干扰夹谷韦烈。又过了三招,夹谷韦烈不敌二人联手。腹部中刀,汩汩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夹谷韦烈,你的死期到了。”程小蚁大喝一声,扣动连弩,20枚铜钱发出刺耳的蜂鸣,旋转着朝他射去。夹谷韦烈就在一滚,躲开数枚,但腿上还是被两枚铜钱射中。他不敢恋战,只得拖着受伤的躯体朝皇城的西北方向逃窜。

   程小蚁、叶秋筠对视一眼,在后面紧追不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夹谷韦烈逃出皇宫。

  

继续阅读:第196章 鹊跃星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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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藏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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