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落地,乒乓作响,正是那之前偷袭他们的飞镖!
就在这时,万俟沧和耿毅目光相对,不约而同都拔开脚步,追了上去。
两人的速度不分上下,但仔细看来还是万俟沧微微领先。
陆黎昕和迟悔在身后眉头紧锁,焦急地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身影。
不过片刻,两人的背影就隐匿于密林之中,竟是一路追出了村外。
“不会有事儿吧?”陆黎昕心中焦虑,忙拉起迟悔的手。
“无妨,”迟悔则是轻轻拍了拍陆黎昕的手背,而后安慰道,“主人,不必担心。”
只是陆黎昕还是放心不下,甚至不肯落座,继续担心地朝着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张望。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熟悉的身影再次回到了视线之内。
只是,只有万俟沧和耿毅二人。
看来方才偷袭的人,还是没有找到。
“无功而返。”万俟沧冷声说道,心中不免疑惑,究竟是何人能在他手中逃脱这么多次。
而耿毅也是摇了摇头。
“人平安就好。”陆黎昕出言安慰,只是心中也有些紧张。这样的危险在身边,他们在明,那人在暗,显然不利。
只是,鲛人们将方才的一幕落在眼里,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四位贵客,不如我重新去取来一些圣水吧。”村长的脸色有些失望,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不必劳烦,还请继续饮酒吧。”万俟沧不动声色地拒绝了村长的好意。
见状,村长也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遵从贵客的意思。”
得了村长的许可,四人才落了座。
只是四人目光环环相视,均是不解。
方才那圣水已经被击碎,这还是鲛人村最为尊贵的礼物,可是鲛人们却显然没有继续追究,甚至没有生气的迹象。
这放在哪里都解释不通。
就好比,如若有人弄坏了陆尊的黑石号,陆尊定是要把天地掀翻都要把那人揪出来。
这些鲛人却极为平静,甚至有些习以为常,这样的反应,着实奇怪。
陆黎昕佯装不经意地打量着这些人,本以为他们是强忍着怒意,可是,他们的反应却是同方才一样,谈笑风生,满面春意,好不畅快。
似乎,方才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要非是方才村长是拿着珠宝镶嵌的金盘将那圣水端出来的,陆黎昕定会觉得那就是寻常的泉水。
可是,这圣水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她的确是看不懂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酒席才算是结束了。鲛人大半都喝得有些微醺,均是红着脸互相搀扶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陆黎昕一行人也回到了村长安排的住处。
村长一回去便回到房内歇下了,他今日高兴,也饮了不少酒。
夜半之时,一声轻微却清晰的敲击墙面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四人纷纷出了房间,在后院聚集。
这是他们之间约定好的暗号。
四人围着巨大的珍珠桌落座,月光之下,这珍珠桌熠熠生辉,令人仿若置身于海底世界。
只是,如今他们根本无暇欣赏。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岛上疑点重重?”陆黎昕抿唇,目光变得深沉。
“那日我遇袭,并未看见是何人偷袭我,”万俟沧闻言,点了点头,“他速度极快,我只能仓皇逃窜,这才掉入了沼泽。”
“我也是,”耿毅也面色沉重地说道,“方才迟悔告诉我留下了路标,可我当时被箭蛙群追赶,无暇去思量这些。”
“那路标不是你留下的?”陆黎昕听得这话,声音陡然提高了些许,万俟沧眼神示意,她这才降低了声音。
“不是,我很确定。”耿毅语气坚决,而陆黎昕的心里难免起疑,她那日便是顺着路标才能听到迟悔的求救,还能是谁?
见陆黎昕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迟悔也连忙说道,“主人,那日我进了密林之后便失了方向,被困入了花海,你当时也看到了我那般狼狈的样子……”
说着,想起那日的遇险,迟悔的眼眶又红了。
陆黎昕点了点头,迟悔说得对,况且,迟悔也根本不可能对耿毅不利,她所憎恶的只有万俟沧。
那么,难道是有人想要万俟沧命丧沼泽?
陆黎昕的目光又转回耿毅身上。
“耿毅,”陆黎昕的眸光闪动着困惑,“你逃亡的一路当中,有没有见过万俟沧?”
她也不愿去怀疑这个同自己从小长大的好友,可她心里清楚,耿毅素来与万俟沧不睦,二人此前也有过节,保不齐……
“并没有,”耿毅倒是没听出来陆黎昕的言外之意,还在自顾自地解释,“同你们重逢是在树洞,在此之前,我一人都未曾遇到。”
“主人,袭击万俟沧一定就是这几日纠缠在我们身边的神秘人,”迟悔见陆黎昕的目光反复游移,忍不住开口,“想必此人一定有什么图谋,才会这样,屡次三番地暗算我们。”
陆黎昕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地望向万俟沧。
而万俟沧也同时在注视着她。
陆黎昕想从万俟沧的眼睛里得到答案,可他神色平淡,眸光更是冷静,宛若一潭深水,让人摸不透。
陆黎昕知道,在他们身后,始终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黑影在盯着他们,可是这人究竟是谁?
思绪一片混乱,宛若迷雾让人难以辨别方向。
“主人,罡风之事,我们如何做?”迟悔蓦然发声。
而陆黎昕也不得不承认,神秘人是个威胁,可寻找解决罡风的法子,也很要紧。
“不如,我们分头行动”陆黎昕的眸子亮起,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你且说来听听。”万俟沧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陆黎昕继续。
“我看村民的状态,实在颇为古怪,而这圣水也是大为可疑,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明日我与迟悔在村民中查探线索,再同村长周旋一番。而万俟沧和耿毅,你们前往查探圣泉,看看能否在圣泉出水之处查到些端倪。”陆黎昕的声音又低了些许,凑近他们三人,这才开口,“这样安排,你们觉得如何?”
闻言,其余三人皆是点了点头。
迟悔和耿毅对于陆黎昕的安排自然不会推脱,他们二人对陆黎昕的衷心天地可鉴,而万俟沧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如今陆黎昕竟是已经学会了调兵遣将,较之往日,自是成熟了不少。
***
翌日清晨,万俟沧与耿毅起了个大早,跟村长告别,说是要返回上船之处安排补给,便离开了村庄。而陆黎昕和迟悔佯装睡个懒觉,半晌,才懒洋洋地起床,装作无事可做,在村中闲逛,分头遇人攀谈。
房屋排列整齐,鲛人起的都早,纷纷在村内忙活,见着陆黎昕就热情地打招呼,起先,陆黎昕也只是回应,待时机成熟了,便连忙去套话。
“哎,姑娘,你这玉佩真好看,可是外界的东西?”一个鲛人妇人笑着说道。
“这是我爹爹留给我的念想。”陆黎昕解释道,而后才说道,“我看这鲛人村里都是珍珠摆设,你们可真是巧手呀。”
“哪里的话,”鲛人妇人微微一笑,“都是些轻活。”
“这鲛人村不是会同蛊羽阁运送货物吗,你们都运送些什么呀?”陆黎昕一边伸着懒腰,一边问道。
“也就是寻常物件,”那妇人也没有隐瞒,而是径直说了出来,“不过,我们还以为这世上没什么变化,要的东西也都是许久前的东西了,没想到这蛊羽阁阁主倒是尽心尽力帮我们寻来了。”
“诶,那鲛人村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儿?你们为何都是透明的?”陆黎昕看着那妇人的眼睛,继续问道。
“这也是奇怪,我生来便是这样的,不过听祖辈的人讲,之前似乎并非如此,也是有血有肉的,可详细发生了什么,倒是不知了。”而那妇人也是摇了摇头,“诶,我明明记得当时祖母给我讲述过……”
“发生了什么?”陆黎昕继续追问,期待地看着那妇人。
妇人努力回想,好半晌,却只觉得头痛,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还是想不起来。”
听到此话,陆黎昕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些村民知晓的并不多。
与此同时,迟悔也在一起打探这鲛人村近年来的大事儿,不过同陆黎昕一样,也是一无所获。
“大事儿,那就是我选村长的时候只差了一票输给了如今的村长。”
“隔壁的老头前些日子殒殁了,人可好了,整个村子都难过了好几日。”
“大事儿就是,真的发生过大事儿,可是那大事儿究竟是什么,没人想得起来。”
……
陆黎昕与迟悔一碰头,得知对方听到的鲛人言论,都是诸如此类的话,她们想要的是明确的结果,可是每到了关键之处,鲛人却总是接不上话。
“鲛人的记忆似乎很是短暂,”思及此处,陆黎昕皱眉,“在回想过去之事的时候,竟是全然都不记得了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样的现象,着实离奇。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牵制着他们一般,记忆被尘封,倒像是封印。
就在二人因并无所获,心中烦闷之时……
忽而,陆黎昕的视线被一道远处的烟火吸引。
她忽然想到在鲛人村庄中闲逛之时,见到鲛人们做饭,从不生火,因而家家户户,全无炊烟升起……
如今居然有一处烟火,着实可疑。
“快去看看!”此话一出,陆黎昕和迟悔对视一眼,便默契地向着烟火的方向急速而去。
那烟的升起之处,似乎在鲛人村外后山的山谷之中!。
等靠近了后山,二人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半点儿声响。
忽然,陆黎昕和迟悔停住了脚步。
僻静的山谷之中,竟有一处房屋。
再看之下,却愈发觉得反常。
这房屋中一切物什,都有最近方才使用过的痕迹,而那道烟气,竟是一道炊烟!
陆黎昕心中一惊,鲛人村长明明说过,所有鲛人都生活在村庄之中,可眼前的景象又当作何解释?
正当陆黎昕和迟悔不知是否要进入屋中,一探究竟之时。
突然,她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陆黎昕猛然回头……
一个少年赫然站立在他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