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这位是五公主。”
我心底突然浮上几分疑惑，五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怎么会屈尊降贵来到我这小书局。
我对着五公主福身行礼，等了许久也没传来五公主让我平身的话语。
双腿开始微微发酸，额头也沁出一层薄汗。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时，谢长风将手中的玉珠手串丢到了桌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五公主这才悠悠转转地说了句：“起来吧。”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抬眸看见谢长风拿起刚刚丢下的手串。
“你先去忙，我和五公主有话要说。”此刻他的声音带着我从未感受过的寒意。
我应声退下。
按理来说，公主这样的贵客上门，我自应好好招待。
但她似乎并不待见我，我只好从后院招来一个小厮替我将万福兴的糕点和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送上去。
小厮接过茶水糕点却一脸为难地看着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东家，小的晌午吃坏了肚子，一直腹泻不止，这才一直在后院理书......”
而眼下其他人都忙的不得空，我叹了口气挥手让小厮退下，将装有点心的茶水的食案端起送去雅间。
我刚准备敲门，里面却传来了五公主略带愠怒的质问声。
“长风，你为何要娶那孤女！”
“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你说话呀！是本宫同你相识这么多年的情分不抵你们相识几月还是本宫不如她貌美？”
五公主几近疯魔的质问，伴随着屋内瓷器碎裂的声音，让我端着点心的手为之一颤。
“长风，你到底有没有心。我生母位份低不得宠，我们在宫中一直被苛待，十岁那年我因为太饿，去御膳房不慎偷吃了贵妃最爱的荔枝酿，我被那些刁仆追着跑险些被打死。”
“是你跟父皇一同路过时，你帮我在父皇面前陈情，我才免了那一顿毒打，就连我和母妃后面的日子都好起来了。”
“从那时起，我心里就种下了你的影子。我用尽手段往上爬，脚下踩了多少尸骨才成了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我想向父皇求个恩典，让我嫁给你为妻，可不光是他，就连你也以自己身有残缺拒了我。”
“我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你，哪怕就这样男不婚女不嫁的过一辈子也好。父皇几次指婚我都找借口回绝了，可你倒好，你不愿娶我却要娶一个孤女！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她？”
五公主凄厉的哭声从门缝中传来，酸涩又刺耳。
“公主慎言，我对姜清月绝无男女之情。”
“她被裴家退婚的事想必公主也听说了，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公主当年的影子，一时于心不忍，才想助她脱离苦海。”
“况且，臣虽然为宦，但始终是要娶个妻子当摆设，为了面子罢了。”
此话一出，五公主立刻云歇雨收，娇声嗔怪道。
“果真如此？”
“果真。”
谢长风的声音冷血的不带一丝感情。
我心中一滞，手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食案。
尽管我并未奢望过，我和谢长风会如寻常夫妻一般恩爱。
但听到他亲口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心里好似被人用钝刀子慢而狠地割着，泛起一阵密集的抽痛。
或许是谢长风帮了我许多，所以无形中我对他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感情吧。
那日，我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挂着得体而又僵硬的笑送走五公主和谢长风的。
自那以后，谢长风又来找过我几次。
我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便总是寻个忙于生意的由头闭门不见。
后来，谢长风也再未上过门。
我们俩好像都在有意疏远着彼此。
直到那天，我无意中看到谢长风陪着五公主在华瑾楼买金钗。
五公主戴着华光四溢的金钗，巧笑倩兮，让人忍不住驻目。
我想，要是我是一个男人，也会选五公主吧。
心上彷佛蒙上一层阴霾，难以散去。
让有时我在书局看账本时，都提不起精神。
好在书局的生意已经走上正道，不用过多费心。
我将从前在姜府的铺子下做过的李掌柜寻了回来，替我打理书局。
待我修整一段时日，便再去寻一处店铺。
我想将书局开遍整个上京，尽我的微薄之力为天下的女子和无家可归的孩童拓出一条路来。
而就在我和春文、月影一同商量着新的书局该开在何处时，李掌柜匆匆找上了门。
他顶着一头大汗，大口喘着气。
急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东......东家，书局......书局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