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芸和县主见的这一面,让我觉得她身上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
只不过我来时走的匆忙,并没有跟家中交代。
现下便急着赶回去,将这颇为怪异的一次交谈暂时搁置一边了。
回到府中,我去母亲那陪她聊了会儿天。
待回到我的院子时,里面居然冷清清的。
往日总在院子里拌嘴、嬉戏打闹的春文和青莲竟不知去处。
我寻遍了整个院子,最终才在一处偏远的角落听到两人欢快的笑声。
我走上前去,只见两人身边放了盘我昨日送给她们的糕点,手中似乎拿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咔嚓”一声,我踩断树枝的声音让两人惊恐的回过头来,“小......小姐。”
“到处寻不到你们,原来是躲在这里消遣?手里拿的是什么,快拿出来让我瞧瞧。”我佯装愠怒道。
两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在我的凝视下只好将书交到我手中。
居然是话本子,怪不得两个丫头看的津津有味。
“哪来的?”我挑眉问道。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春文忍不住说了出来,只是声音细弱蚊吟:“是我们从金嬷嬷那里借的......”
金嬷嬷是我母亲的贴身嬷嬷,颇懂些文墨。
想不到她居然这么爱看话本子。
“小姐,这画本子太好看了,我们一时没忍住才多看了会儿,您消消气......以一会儿我们就把话本子还给金嬷嬷,以后也不去借了。”青莲低着头轻抬双眸打量我的神情,嗫嚅着说道。
借......话本子?
我脑中忽然灵光乍现,想出了一个助书局走出困境的方法。
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两个丫鬟见我不怒反笑,都吓坏了,“小姐,您别吓我们,我们再也不看了......不看了......”
看在她们俩助我想出方法的份上,我也不忍心再吓唬她们。
当即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她们,她们这才长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连忙去给我准备午膳。
一用完午膳,我便等不及,又赶往了书局。
掌柜的见我今日第二次前来,连忙擦了把汗上前问道:“东家,可是我今日犯了什么错处?”
我莞尔一笑,摇了摇头,将想到的法子说与他听,“往后,咱们的书不仅可以卖,还可以‘借’。”
“寻常在我们书局买一本书要6贯钱,而‘借’一本书仅需咱们的成本钱——4贯钱,若是将书完好无缺的还回来还能退回3贯钱,那些‘借’出去看旧了的书,日后便以新书五成的价格卖出去。”
掌柜的一听,面色有些困惑:“可这样,咱们不还是亏了吗?”
我的眼波流转,神秘道:“掌柜的有所不知,城南有一富贵钱庄,咱们可以将那些“借”书的钱投进去,息子钱赚的可比单卖一本书高多了。”
“东家这法子着实妙!”掌柜的一拍大腿,连连称赞。
我的法子在书局实行几日后,客人们有些被书局新奇的‘“借书”方式吸引,也有的本就拮据,但又想买书考学,一时间书局的生意有了回暖之势。
半月之后,我再次踏足书局。
掌柜的一脸喜色前来迎我,同我说起近些日子书局的生意有多火爆,以至于对面的芸和书局门前竟有些冷清。
就在我要往里走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姜妹妹,许久未见了。”
我转过身,看清来人是芸和县主。
只是许久未见,她看起来似乎憔悴了不少。
今日街上的风有些大,于是我便邀她进屋相谈。
她也不同我客气,进屋后便端起我特意让人泡的龙井茶,她嗅了嗅茶香,“还是姜妹妹这里的茶好,茶香甚浓。”
我勾起唇角,轻笑,“县主喜欢便多用些。”
她点了点头,抬手去端茶盏,可谁知,她的手忽然一抖,滚烫的茶汤尽数落到了她的衣裙上。
我心中一惊,怕她被烫伤,连忙拿起帕子替她擦,慌乱中,她的衣袖被撩起。
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她的手腕到小臂,只要是衣裳能遮住的地方,全然是各式各样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手中的动作一顿,口中下意识的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却平静的将已经湿透的衣袖放下去,盖上了那些骇人的伤痕,“我自己走路不慎摔的。”
可这分明是被人毒打后的痕迹。
只是她不多言,我也不便多问,让书局里的小厮找了一瓶药送了过来。
她看到我递过来的药时,愣怔了一瞬。
随即颤抖着手接过那瓶药,她似乎生怕那瓶药会丢了,攥的很紧,用力到手指都有些泛白。
她低垂着的脸再次抬起时,又换上了我第一次见她时那得体而又有些虚假的笑,“叨扰妹妹许久,我该走了。”
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担忧。
......
一个月后,书局的生意越发火爆。
只是芸和县主再未登过门。
一日,我正在楼上的雅间小憩,忽然听闻书局外传来一阵吵闹怒骂的声音。
我以为是书局又出了什么事,连忙下楼查看。
却发现出事的竟然是对面的芸和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