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书卖的如此便宜,原来是偷工减料了!"
“就是!我月前卖的书,没看几回书页就发脆,全都损坏了!”
“对面的城中书局,虽然价钱贵了一两贯,但我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做买卖还是要看东家的良心,这芸和书局的掌柜东家都是丧良心的!”
芸和书局的掌柜见门口围满了愤怒的人群,连忙带着小厮出门安抚,“各位稍安勿躁,我已经派店里的伙计去请东家了,等东家来了一定给大家一个说法。”
人群中大多都是些读书人,听掌柜的这么说,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消停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我看完了账本,正要登上马车离去时。
只听见芸和书局中再次爆发起吵闹。
我驻足听了一会儿才理清楚,原来是这些客人一直在书局中等着芸和书局的东家来给个说法。
可谁承想,他们等了一个时辰,最终却等来伙计说寻不到东家的消息。
气血上头的客人们再也听不进去掌柜的劝阻,全都将手中的书撕了个细碎,扔在芸和书局的门口。
一时间,芸和书局的门前碎屑满天飞,引得路过的路人都纷纷侧目。
接连几天,我在城中书局打理事务时都能听见对面传来的怒骂声。
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可掌柜的就是找不到东家,每日煎熬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眼看着状况愈演愈烈,掌柜的也毫无办法,索性直接闭了店门。
而来讨个说法的人们一看这大门紧缩的架势,也只好带着愤怒与失望离开。
“轰隆”一声巨响从外面传进来,惊的我手中执着的笔一顿,在洁白的宣纸上晕染开一片黑墨。
我放下笔,起身查看。
推开窗往外瞧,原来是芸和书局的牌匾不知怎的坠落在地。
摔在那层层叠叠的碎纸上,显得分外凄凉。
看着眼前的场景,我的脑海中想起那张清丽娇弱的脸,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
又过了半月,春寒散尽,阳和方起。
夜晚的府邸灯火通明,将院子旁那条幽静的花园小径都照得一片亮堂。
我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吃着瓜果点心,忽然春文过来唤我,说是有人造访,要见我。
只是这么晚了有谁会来找我呢,莫不是谢长风?
我思忖了一瞬,起身出门迎接。
大门外,我瞥见了那条熟悉的素纱裙。
是许久未见的芸和县主!
随着脚步走近,我发现她的脸色带着几分惨白。
见到我,她笑着问:“姜妹妹这里的茶甚是香醇,不知今日我能否再进去讨一杯来喝。”
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是不知为何,我竟觉得这笑中隐隐含着一丝凄凉与诀别。
我侧开身,将她请进来,“县主哪里的话,清月这里随时欢迎县主。”
我带着她走进客堂,让春文去泡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再上几盘点心来。
很快,春文手脚麻利的将茶和点心上齐。
芸和县主就着茶吃着点心,我在一旁看着她细细品茗,相顾无言。
一盏茶喝空,她掏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挥手屏退婢女后,她从怀中掏出一只盒子推过来。
“来吃了姜妹妹几次茶,也该送些礼。”
我正盘算着如何拒绝,她却一把将我的手按在了那盒子上,“这礼还请姜妹妹务必手下,日后定然是用的上的。”
言毕,她缓缓收回手,垂下眸子,“权当我帮妹妹最后一回了。”
我听着她的话不禁愣怔住了,不知她所说的究竟是何意。
待我回过神来时,面前早已无人。
我连忙起身追出去,却只在府门口看见了一抹青色的背影。
那背影消瘦的厉害,身上的衣裙仿佛是撑在细长的竹竿上一般,随风飘动。
第二日清晨,天光透过云层,在我的窗纸上洒下第一缕光。
我换上了一件散花如意裙,这是谢长风遣人送来的那匹浮光锦制成的。
春文替我梳妆描眉,又挽了一个凌云髻,尽显温婉清丽。
她站在一旁打趣道:“小姐如此貌美,便是我看了都心动不已,更别说是姑爷了。”
“就你嘴贫。”我笑着嗔怪道。
此时,青莲忽然神色慌张的闯了进来。
引的春文一阵数落,“都来府中多久了,怎么行事还是这般慌张?”
青莲赶紧摇了摇头,“不是的春文姐姐,是......是有人突然进来......”
有人来了?莫不是谢长风?
他同我约定好了,今日辰时会来府中接我去打新宅子里的家具。
可是此时距离辰时还早,他怎么来的这般快。
我朝着青莲道:“你都见过谢大人几回了,从前都不这样,怎么今日这般怕他?你让谢大人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出去。”
青莲却憋红了脸,哆哆嗦嗦的说:“小姐,来的人不是谢大人,是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