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不欢而散后,裴远再也没出现在我面前。
我依旧被软禁在这房中,或许是怕我闷坏了。
第二日,房门的锁终于开了。
我可以去外头那不大的一方小院子中透透气,只是院门仍然是落了锁的。
裴远派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照顾我的日常起居,一日三餐也有厨娘做好了送进来。
只是这些下人从来不同我说上一句话。
在这里待了足足三日,裴远还是没有出现。
我心中担忧母亲她们几人的安危,在小丫鬟进门为我送换洗衣裳时拦住了她,“你去同裴远说,我要见他。”
小丫鬟只是摇了摇头,便绕过我出去。
无论我如何质问,她仍然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到了傍晚,她进来为我送水洗浴时,才发现我躺在床上。
厨娘送来的吃食,从早膳到晚膳都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一动未动。
这下她可吓坏了,似乎是生怕我出了什么事情,她无法同裴远交代。
“姜小姐,您有什么事我定然帮您通传,只是您不吃饭这身子肯定是受不了的。”她惶恐不安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眼神清冷,“可我早就同你说过,我要见裴远。”
她不敢对上我的眸子,心虚地错开了目光,“姜小姐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一个奴婢计较,我现在就让福贵去禀报世子,您现在就用点饭吧。”
“要是您饿坏了,叫世子知道了,那我和福贵定然是要被责罚的。”小丫鬟说着已经带了哭腔。
而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没有再为难她。
待我用完了晚膳,又在小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更衣。
一直到我快要入睡时,那叫福贵的小厮才回来禀报。
“姜小姐,我家世子说了,待时机到了他自会来见您,还请您耐心等待几日。”
我皱起眉头,手中攥着的衣角越攥越紧。
一下子摸不准裴远这到底是何意。
我看了一眼还弓腰立在一旁的福贵,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又是一夜无眠。
......
气节已经入了深秋,接连几天的小雨挟卷着冷气袭来。
小丫鬟拿来了一件狐裘说是裴远送来的。
“姜小姐,我们世子对您真好,这狐裘可是世子在塞外亲自猎得的白狐皮毛制成的,放在在上京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物件呢。”她捧着狐裘,左看右看,眼中全然是艳羡的神情。
而我却无心看她口中难得一见的狐裘,我心中盘算着。
自从我被软禁在这座院子里,已经过了足足七日了。
裴远还是没来见我。
就连母亲她们几人的消息也没透露一星半点。
我整日急的百爪挠心,而他不来见我,却有闲情来给我送这狐裘。
我面色不显地从小丫鬟手中接过狐裘,塞进一旁的柜子中。
“姜小姐,天冷了,不用奴婢服侍您穿上吗?到底也暖和些。”小丫鬟问道。
“不了,这些日子我在这里实在是烦闷,平日里我喜欢侍弄花草,你去替我寻些花草来,再带些上好的花盆来吧。”
“这狐裘穿上定然要被花泥染污,岂不是冒犯了裴世子的一番心意。”
小丫鬟见我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
只是我让她去弄些花草来,让她有些为难,“姜小姐,您要的花草我得去同福贵商量一番。”
我点了点头,让她快些去。
此时的福贵正在往院子里搬裴远给我送来的炭火,我从窗外瞧见小丫鬟从我屋子里出去后,同他耳语了一番,两人面色纠结许久,最终不知又达成了什么共识。
随后小丫鬟神情轻盈地走进来禀报,“姜小姐,您要的花草和花盆福贵晚些就去采买。”
“那就劳烦你们了。”我从裴远送来的钗环中随意挑出两支递给她,“拿去换些银子吧,与福贵喜欢什么便买些。”
小丫鬟看着我递过来的钗环,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光亮,但最终还是怯生生地缩了回去,“姜小姐,这是世子送给您的......”
我轻勾唇角,笑得明媚,将两支钗环塞到她手中,“现在我在此处,没什么好送你的,只是你差事当的好自然是要赏的,你也知道世子的心思......”
听我如此一说,小丫鬟这才欣喜地收下了钗环,欢欢喜喜地向我道谢,“谢谢姜小姐,您可真是个大好人,怪不得世子如此爱慕您,若是以后您成了主母,只求您还能让我尽心侍奉在您身侧。”
我点了头,小丫鬟雀跃着跑出了门。
看着她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准瞬即逝。
财帛动人心,不知裴远知道后会不会后悔自己给我送来这么多值钱的物件。
......
下午,我刚小憩一会儿。
小丫鬟便满眼含笑地进来禀报,说福贵已经将花草和花盆带进来了。
我扶上她伸过来的手,跟着她一同出去看。
院门外,约莫十几株蝴蝶兰和仙客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地上。
另一旁是一个个摞起来的小瓷花盆。
我皱了皱眉头,站在一旁的福贵见我久不作声。
面上似乎不甚满意,连忙找补,“姜小姐,我听翠儿说您想侍弄些花草,干完手头的活计便去了,一来一去时间紧急,便只得了这些。”
“再过两日,我去给您好好寻些更好的来。”
听完他的话,我紧皱的眉头才将将舒缓。
“这些花盆也太小了些,过两天你去寻些大花盆,这样种起花草来才能长得好。”
福贵连连应下后便带着翠儿退下了。
我一个人在院中,专心侍弄起花草。
将那些花草小心翼翼地载入花盆中,安置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里。
还未种完的我便往花草的根部浇了些水,待隔日接着种。
一连两日,福贵和翠儿白日里干活时,我都在院子的一个小角落中安安静静地侍弄花草。
福贵对我的防备心也逐渐放了下来,在他答应我的期限里,果然为我弄来了更大的花棚。
当着他们的面,我依旧将土实实地填了进去,又将几株仙客来仔细栽种好。
当晚,翠儿伺候我宽衣洗漱后便退下了。
她和福贵分别住在这个小院子西边的下人房里,待我看到他们房中的烛火熄灭。
又过了两个时辰,确定他们已经睡过去时,我静悄悄地开门走出房门,一直走到院子东南角的一处窗户下。
将那盆实实在在填满泥土的花盆狠狠朝窗户砸去,将那窗户砸出一个一人宽的大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