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是睡了冗长而又寂静的一觉。
醒来时,我只觉得浑身说不出来的放松。
只是,我忽然想起,我当时是在清风轩看账本子的时候睡着的。
如今环顾了一下周围,竟然是我的卧房!
我心中一惊,连忙坐起身,隔着薄薄的纱状床幔,我看见谢长风缓缓从桌子上直立起上半身。
随即站起身,快步朝我走过来。
他一把掀开床幔,面色担忧的抚上我的脸,“月儿,可有不适?”
我抓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他这才松下一口气,“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只要睡醒便没事了。”
“但我还是忧心......”
我皱起眉头,“睡了一天一夜?”
“可我记得我是在清风轩中看账本,看着看着忽然起了一阵困意......”
说到这,谢长风的眼中浮现一抹肃杀之色,握着我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这一切可就得问陈九娘的前夫和清风轩的前掌柜了......”
谢长风将他所知的与我一一道来。
原来,那一日竟是九娘那不争气的前夫牛大力和清风轩的前掌柜吴榆钱收买了几个清风轩的伙计。
趁着人少时,从后门溜了进来。
他们二人,一个因为儿子要上私塾,交不起高昂的束修,又听说陈九娘在清风轩中谋了个活计,能挣不少银子。
便在寡妇的撺掇下起了歪心思,来跟陈九娘要钱。
可是为了两个女儿,独自称其门户的陈九娘岂会如从前一般软弱?
被陈九娘厉声赶走的牛大力与一直对清风轩掌柜之位贼心不死的吴榆钱一拍即合。
他们二人打算用迷烟将我迷晕,随后再在清风轩放上一把火。
待火势起来了,吴榆钱再闯进来将我就出去,让我误以为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他们再将防火的工具放到陈九娘的房中陷害她,到时候不仅能除了两人共同的敌人,还能各得各的好处。
待吴榆钱重新做回清风轩的掌柜,他便会给牛大力二十两作为报答。
可他们盘算好的一切,都因为扶摇和长乐两个孩子化为泡影。
只因他们将我迷晕后,正往周围撒着油,便被吵着要出去挖野菜做野菜饼子的长乐和带她出去的扶摇碰了个正着。
两个孩子飞快的逃离现场,又大声呼来了酒楼中其他伙计和陈九娘。
而陈九娘当即冷了脸,带着几个伙计夺过两人手中的东西便摔到地上,又从牛大力手中抢过了火匣子。
将这两人打的连连求饶。
这才没能让这两人如愿烧了清风轩。
听到这,我便气不打一出来。
一个是蹉跎了陈九娘半辈子的男人,一个是黑心烂肺的前掌柜。
这两个人为了一己私欲便要拿我付出了诸多心血的清风轩和这么多条人命开玩笑。
若是不加严惩,只怕是有更多的人争相竞仿。
看着我死死抓住被头的手,谢长风将他的大手覆了上来,语气低沉冷冽,“月儿,我知你心中所想,我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我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复而又想起了什么,我抬起眸子,“长风,那九娘母女三人如何了?”
“她们三人全都平安无事,只是知道你还未醒,便一直留在府中等你醒来。”
“这一会儿约莫是在客堂。”见我要起身,谢长风一手为我穿衣裳,一边说道。
须臾,我收拾妥帖。
正准备独自去客堂见一下九娘母女,可谢长风生怕我还是没有缓和过来。
坚持要陪着我去客堂。
“东家!”随着陈九娘和扶摇齐声唤我。
陈九娘母女三人全都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面脸欣喜的朝我走来。
似是要扶我坐下,可在看到我身后的黑面阎王谢长风后,纷纷缩了回去。
拘谨的丽于一侧,不敢多言语。
我无奈的笑了笑,推了下身旁的谢长风,“夫君,我已经到了客堂了,你先去忙旁的事,等会儿我便去寻你。”
不知是不是我这声夫君取悦了他,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将我扶到主位坐下后,缓步离去。
而一旁的九娘母女,从大到小纷纷吐出一口气。
见谢长风走远了,才敢凑上前来。
“东家,您没事吧?”
“东家,我那前夫牛大力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为了他那个儿子先是要打我两个女儿的注意,现在又将注意打到了您头上。”
“也怪我辨人不清,不仅害了我这两个女儿,还害的东家您受罪。”
“要不是首辅大人,想要从这两人身上讨回公道只怕是难......”